子轩上前解围,说:“姐姐,别为难下人。秋实,你带着她们下去吧,就说子仪姑娘谢过二公子了。”
“你……”子仪见丫鬟们放下东西退了出去,生气地看着子轩,“你怎么就替我收了?明儿他要是因为送我这些东西,就想跟我春宵一度,你替我拦着?”
子轩笑了,嘴角边绽出两个小酒窝,“什么‘春宵一度’,你也说得出口?”
子仪不知自己又哪儿错了,“你不是说在古代,说话要文绉绉一点儿吗?”
子轩道:“文绉绉一点儿是没错,但古代的女人也要矜持一点,‘春宵一度’就是‘**’,哪有古代女人会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的?”
子仪不好意思起来,“谁知道古代那么多规矩?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万一李世民和那些现代的富二代一个得性,那我怎么办呀?”
子轩缓缓地说:“刚才秋实不是说了嘛,他是因为你帮了他的忙,才感谢你的,哪就像你想的那样?你到底帮了他什么忙?”
子仪想想,也许子轩说得对,但她到底帮了什么忙,她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把今天在后花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子轩说了一遍。
子轩理着思绪,回忆着历史记载,“这么说,他是要讨好某个人,而且很急的样子,你跟他说了打麻将的事……我也许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很可能是裴寂。”
“裴寂是谁呀?”子仪问。
“晋阳宫监,晋阳起兵的四个核心人物之一。”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子轩就跟秋实一起去给万氏请安,之后再去长孙无垢那里聊几句。这些礼数,子轩都做得很好,与长孙无垢相处也十分愉快。可子仪却不喜欢长孙无垢,觉得这个人死板又无趣,所以很少去她那儿。
春华煮了茶给子仪,子仪百无聊赖地喝着。隋朝的茶是把茶饼敲碎,用水煮沸的,没有现代的茶好喝。即使在现代子仪也不是很喜欢喝茶,她出生在美国,所以更喜欢咖啡。
“子仪小姐,二公子来了。”春华话音未落,李世民已大步走了进来。
子仪瞟了他一眼,“二公子怎么这么有空啊?哦,对了,二公子一定是昨天送了东西又后悔,来要回礼的吧?”。
世民似乎很急,“我是怕你无聊,带你出去玩的。”说着把一顶帽子戴在子仪头上,只是这帽子有些奇怪,从帽檐垂下长长的白纱至小腿处,将子仪整个身体罩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玩意儿?”子仪对这莫明其妙的东西很是抗拒。
“这个是幂蓠,是怕贵族女子出门给人看到才做成这样的。”世民解释道。
子仪看着这奇怪东西,“那昨天怎么不戴?”
世民已有些不耐烦,“因为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特别,要穿得正式一些。”
“去哪里呀?”子仪问。
世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起她就往外走,“去皇帝的行宫。”
“啊?喂,我没说跟你去呀!”世民不理她的反抗,拖着她往外走,将她抱上马,与李进一同策马而去。
子仪在马上一阵颠簸后到了一个很大的园子,屋顶都是明黄色的,估计这就是李世民说的皇帝的行宫。
世民拉着她进了一间很华丽的房间,一个五十来岁,身材瘦小却目光炯炯的小老头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世民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看裴叔说的,是怪小侄不常来探望?”世民恭敬地说着,一手拉着子仪进了屋。
两厢坐定,裴寂命人上了茶。世民喝了一口茶,说:“裴叔,小侄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世民有何事用得上老夫尽管说。”裴寂缕着胡须。
世民拉子仪站起来,“是这样的,小侄近日得了一位难得的美人,令世民惊为天人,想纳为妾室。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世民年少,孤陋寡闻。所以想起了裴叔,您管理的晋阳宫中尽是为皇上广选的天下美人,自然见识广博。所以想请裴叔帮着相看相看,她可算得上是美人?”
裴寂大笑,“原来如此,老夫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令贤侄如此动心?可否请姑娘摘下幂蓠?”
“什么?我……”子仪见裴寂看向自己,才明白他们嘴里说的美人就是她杨子仪。这算什么嘛?李世民从来没跟她表白过,就直接决定娶她?而且没问过她的意见,倒先问别人的意见……
子仪正想着,世民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替她摘下幂蓠,冲她使了个眼色。这家伙好像在计划着什么,需要子仪配合,于是子仪不再作声。
裴寂定睛看了子仪足有半分钟,看得子仪心里直发毛,裴寂的一双小眼睛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哎呀,世民,你从哪里寻来这样一位美人?老夫见过宫中的妃嫔、宫女甚多,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天仙一般的人物!”
世民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好像他收藏的一幅名画经专家鉴定为真迹,高兴地说:“如此甚好,那择日我娶她过门,裴叔定要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贤侄纳个妾都要摆喜宴,看来是喜欢得紧。”裴寂揶揄地笑看世民。
“裴叔要来,还要请裴叔当个媒人呢。子仪是我路上救的,她又不是中原人,我们也没有媒人。”世民说。
裴寂见世民如此看重自己,也不推辞,“好说,好说,定让贤侄如意便是。只是贤侄要娶就尽快娶,此等美人若让皇上知晓,恐怕世民你就娶不到了!”裴寂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又喝了杯茶,说了些闲话,世民说:“裴叔,世民近日正苦练棋艺,每每听父亲大人说裴叔棋艺甚高,可否指点世民一二?”
“这有何不可?”裴寂命人端上棋盘,又命两位宫女带子仪出去逛逛。
“裴叔,闲玩无趣,咱们出些彩头?”世民说着,唤站在身边的李进。李进捧着一盘黄金来到裴寂面前。
裴寂见世民出手阔绰,自己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推辞,总不能说自己没钱赌不起大的,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只盼自己别输太多。
子仪跟着两位宫女到晋阳宫中一边闲逛一边聊天,原来这两位宫女一位姓尹,今年二十二岁;一位姓张,年方二十岁。她们都是十几岁就入的宫,模样也都俊俏得很,只是皇帝杨广的女人太多,忽略了她们,至今仍是普通的宫女。
“哎,我们哪有妹妹你这般好命,被李二公子看上。我们姐俩恐怕是要老死宫中了。”尹姓宫女说。
张姓宫女忙接道:“就是,皇上在江都,把我们扔在这晋阳,根本就记不得我们。”
“那你们干吗不出宫?皇上既然不喜欢你们,就改嫁呗。”
“改嫁?!”
子仪一语惊起千层浪。
“怎么能改嫁呢?皇帝的女人是不能改嫁的。”
“这宫进得容易,是出不去的。”
“一看你就不是中原女子,这都不知道。”
……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子仪……肚子疼。对,肚子疼,子仪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饭后一小时左右必上厕所。可今天,一早就被李世民拉到这儿来,所以,还没去呢。
“两位姐姐,厕所在哪儿?”子仪一脸痛苦地说。
两个宫女见状立刻明白,‘扑噗’一笑。
“就在那边,妹妹快去吧。”张姓宫女用手指给子仪看。
“等一下,这个给你。”尹姓宫女递过一个锦囊。
子仪打开一看,是一个竹削的小片:“这是什么?”
两宫女又是‘扑噗’一笑,“这都不懂?这是厕筹啊。不然如厕后,用什么刮去秽物?”
“什么?你们用棍儿刮?没有手纸吗?”子仪惊讶地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这次换作两位宫女惊讶,“纸是只有皇上和后妃才能用的,我等如何能用?妹妹用过纸?”
“我的妈呀!”子仪肚子疼得厉害,不想再与她们废话了,只得抓起那小竹片,冲向厕所。想想自己从现代带来的手纸用完之后,就只能用这玩意儿,真是哭的心都有。
裴寂与李世民下棋,竟连续赢了三盘,而且每次都是险赢,连裴寂自己都不敢相信。心想:听李渊说他家二小子棋下得不错呀!怎么竟连输了我三盘?也许是今天我的运气极好。
只见李世民带来的那盘黄金输得只剩下一少半了,裴寂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正在此时,只听李世民叹了口气,裴寂怕他不玩了,赶紧说:“怎么了?世民,不是输几盘棋就唉声叹气了吧?来来来,这盘老夫让你几目便是了。”
“裴叔,看来世民近日心情不好,影响了棋艺,否则,断不能输得如此之惨。”世民愁眉苦脸道。
裴寂十分诧异,“心情不好,贤侄抱得美人归,怎还会心情不好?”
世民说:“不知头落何日,心情怎能好?”
裴寂不想李世民还有性命攸关的事,“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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