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没事,战场上受点小伤,不碍事。想是刚才跑得急了,伤口裂开了。”
“那可不行,得好好包扎,要不得了破伤风可就坏了。”子轩说着,撕破自己的裙角,给尉迟敬德包扎。
敬德惊讶地看着子轩,“你不恨我?我劫了你,而且你哥哥恐怕凶多吉少……”
子轩摇摇头,“呸呸呸,我哥哥福大命大,秦王手下有的是名医,他一定会没事的。而且,我不恨你,那都是寻相做的。”
“丫头,上马吧,我们就快到了。”敬德说。
子轩问道:“大叔,你带我去哪儿?”
“介休城。”敬德策马而行。
到了介休,敬德给子轩准备了一个房间,吃穿用度也是好的,并不曾难为她。子轩猜对了,尉迟敬德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待一个小姑娘。
又是一年除夕,子轩在介休城内过这个春节。尉迟敬德领兵在外一切从简,但还是会有些士兵放些爆竹。爆竹声中子轩很想念世民,自从来到古代从来就没离开过他,此时正值新春佳节,更是想他。思念的虫子在子轩心里乱钻,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身边。但她不能,她只能在无边的夜色中想念着他,闭上眼一遍一遍地在心里描摹着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凉香气此刻仿佛正萦绕在她的身边。子轩的心绪摇摇颤颤、酥酥麻麻,如幻如醉。每年,他都会送她新年礼物,而如今他们却分隔两地。人都说,“思恋是一杯苦咖啡,不因寂寞而想你,而是想你才寂寞。”子轩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不管心里有多么想念,但她现在最想对他说的是:李世民,你千万要沉得住气,一定要打赢这一仗。不要改变历史,不要让我失望!
而此刻的世民也在哔哔剥剥的爆竹声中拿着子轩绣给他的香囊,一种悲伤的情绪飘扬在寒冷的夜空里,子轩你还好吗?分离像烈火一样灼烧我。烧得我身心惧焚。每个夜晚,望着夜空便会想起你,璀璨的星星就像你闪亮的眼。夜长,思念更长,像吐不尽的蚕丝。原来相思是这样的折磨人,原来我是这样的爱你。愿鸿雁将我的爱恋捎给你;望明月将我的思念寄予你!我焦急地等着决战的时刻,盼望着早一点救你回来,以后便再也不与你分离。你怎么那样狠心,竟以死来要挟我不得提前出战,让我在担心中煎熬着,但愿尉迟敬德对你还好……子轩,等我!
转过年来,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唐朝的上元节简直就是个狂欢节!当晚取消宵禁,男男女女都可以上街赏灯游玩。前呼后拥,人声鼎沸,彻夜狂欢。
长安的这一天更是热闹,城中各坊都张满彩灯,朱雀大街更是千万盏灯次第燃起,令人眼花缭乱,连隆冬的夜色都被装点得分外璀璨。
这一天,李元吉带着正妃杨丽云进宫陪皇上赏灯,齐王府便交给四喜打理。清思殿中,娇兰正给子仪做着油锤(作者注:类似炸元宵)。姜小妹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子仪向来与这位李元吉强抢的民女没什么往来,便问:“你怎么来了?”
“童妃让我请姐姐去看灯。”姜小妹说。
“不去。”子仪说道,只见姜小妹还不肯走,“还有事吗?”
姜小妹道:“童妃说若是姐姐不去看灯。四殿下会怪她没有带着齐王府的人好好过节。”
子仪不屑地说:“李元吉怪不怪她关我什么事?”
“姐姐……你若不去……童妃会打我的。”姜小妹绞着手指。
子仪一下子跳了起来,“打你?她敢打你?你跟她同为侧妃,她怎么敢打你?”
姜小妹带着哭腔说:“姐姐,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来历,谁把我当人?还求姐姐可怜我。”
“好了,我去就是了。”子仪实在不想她在这儿哭哭啼啼。
娇兰道:“主子。我陪您去。”
子仪摆摆手,“不用,你做油锤吧,我去去就回。”
子仪同姜小妹一起出了清思殿,这齐王府已被各种彩灯布满,红的、黄的、粉的、绿的……子仪也无心去看,走了一会儿,看见四喜迎了过来。
“哎呀,子仪,这大过节的怎么能把自己关在清思殿中,快来看看我今儿布的灯好不好看。”四喜过来挽子仪的手臂。
子仪忙侧身一闪,“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看你说的,这不是四殿下把齐王府交给我了吗?要是四殿下知道我把你一个人放在清思殿还不怪我?”四喜仍说得亲热,“我也想趁着过节跟你冰释前嫌呢!”
子仪伸出一只手在她嘴前,“停!打住,我没心情陪你玩!我来了啊,你别再找借口派姜小妹的不是,现在我要回去了。”
四喜见她要走,在后面叫道:“等一下,怎么着也拿个花灯回去吧!宝珠,快给杨妃挑个最好看的!”
宝珠应声,拿了两个花灯上来,“主子,你看这个走马灯如何?哎呀——”
宝珠似脚下被绊了一下,向前扑倒,手中的花灯直直的冲向子仪的脸,子仪正欲闪开,背后却被人推了一把,身子前倾,眼看那花灯就要碰到子仪脸上。可子仪毕竟是练舞蹈的,身体的反应快,柔韧性也好,一个下腰,脸便躲过了扑面而来的花灯。但却被扑过来的宝珠压倒在身下,二人同时摔倒,宝珠手上的花灯登时燃了起来,烧到二人手上,两人忙叫着缩回手。
四喜惊叫着上前来扶子仪,“我的天啊,子仪没伤着脸吧?”
“你很盼着我伤着脸吗?”子仪捂着手上的烧伤站起来,“童四喜,你刚才干吗推我?”
四喜一脸无辜,“我哪推你了?子仪,有人推你吗?姜小妹,是不是你?”
“别装了,姜小妹离我大老远呢,就你在我后面。”子仪直直地看着四喜。
四喜道:“杨子仪,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好心送你花灯,好像我不怀好意似的。”
“难道不是吗?”子仪冷笑道,“可惜你跟你的丫鬟没配合好。”
“宝珠?宝珠为什么要伤你?她自己也烧伤了,你怎么还说她害你?”四喜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
子仪道:“她为什么害我,那要问你这个主子呀!”
“你……你这是诬陷!这么多人在这儿,谁看见我们主仆二人伤你了?啊?谁看见了?”四喜气愤地说。
众人自然谁也不敢吱声。
“得了吧,童四喜,李元吉又不在家,你这戏演给谁看呀?”子仪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子仪回到清思殿,娇兰见她受了伤,吓得打翻了一碟油锤。子仪把经过跟娇兰说了一遍,娇兰道:“主子,童四喜是想烧伤您的脸?”
“是啊,她大概是想让我毁容。我想她是怕哪天我因为这张脸讨李元吉喜欢,东山再起。”子仪冷冷地说。
娇兰一边替子仪包扎一边说:“这个童四喜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你,要不要告诉四殿下?”
子仪道:“李元吉这会儿不待见我,他才不会管这事。”
“那主子就忍了这口气?”娇兰气愤地问。
“当然不会,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她!”子仪的眼中带着愤恨。
※※※
“丫头,来吃点儿油锤和玉梁糕,今天是上元节,可别说大叔亏待你。”尉迟敬德道。
子轩笑着夹起一个油锤,“好吃,大叔待我极好的。”
尉迟敬德咧着大嘴笑道:“你这一口一个大叔的,我平白多了个侄女。”
“不好吗?天上掉下个会算卦的侄女,你就偷着乐吧!”子轩顽皮地说,突然子轩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大叔,今天是正月十五?”
“对呀,怎么了?”敬德见她面露急色。
子轩问:“大叔,昨天蒲坂的王行本是不是投降了大唐?”
“你怎么知道?”敬德从不与她说军政上的事,非常奇怪她会知晓这件事。
“我都说了我会算卦的。”子轩又问道:“大叔,你的大牢里是不是关着一些大唐的兵将?”
敬德道:“兵是不少,将吗?只有一个唐俭。”
“只有一个唐俭吗?”子轩道。
“对呀。”敬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还有一个独孤怀恩,我不是被李世民那小子抓了吗?他就趁机跑了,就是他带兵打下的浦坂。”
“大叔,你没有抓着一个叫元君宝的,还有一个叫刘世让的?”子轩小心地问。
敬德问道:“没有啊,怎么这个两个人很厉害吗?”
天啊!历史又一次错位了,这两个人不是厉害,而是在此时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他们现在竟没被抓,这可怎么办呢?
“丫头,怎么了?”敬德见子轩脸色不好。
子轩心虚地笑着,“没……没什么,我跟唐大人认识,这大过节的,我在这儿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的,他却在蹲大狱,我心里怪不舒服的。大叔,要不你让我给唐大人送些油锤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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