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坐到客栈大门口,与李青一道喝茶闲聊。
不一会儿,就见到赵渺垂头丧气的过来了,脑门上汗都冒出来了
“哈哈哈”
杨戈笑得前俯后仰:“让你逞能,这回晓得厉害了吧?”
赵渺抹了一把汗水,心有余悸的瞅着那厢同样笑得前俯后仰的哥仨:“他们好、好厉害,我要什么牌,他们都知道”
“哈哈哈”
杨戈边笑边冲那边的哥仨比了一根中指:“你打麻将喜怒都在脸上,他们看不出来才有鬼。”
赵渺懊恼的一拍大腿,气咻咻的大声道:“从今天起,戒麻将!”
她的话音刚落,前堂内登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赵渺气恼的瞪了他们几眼,末了自个儿也跟着“嘿嘿嘿”的傻乐。
杨戈横起条凳,拉着她坐下:“今年还回家过年吗?”
赵渺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杨戈笑道:“想回就回呗,你出来都快一年了,你娘肯定想你了。”
赵渺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不回去了,等年后再选个日子回去陪陪她也一样。”
杨戈正待再劝说,一旁的李青忽然站起来就走,无语的说道:“当着一个出家人谈情说爱,真有你俩的!”
杨戈:“哈哈哈”
赵渺:“鹅鹅鹅”
等李青走开后,杨戈接着说道:“还是回吧,哪有人过年不回家看望爹娘的。”
赵渺看着他,目不转睛:“那你呢?”
杨戈莫名其妙:“什么我呢?”
赵渺低低的说:“我走了,就又剩你一个人”
杨戈莞尔一笑:“说啥呢,不是还有老掌柜他们吗?路亭过年也很热闹的我都习惯啦!”
赵渺绞着两根手指头,不吱声。
杨戈伸手轻柔的撸了一把她的头顶,笑道:“别想啦,明早我送伱回去,半個时辰就能到家”
赵渺面无表情:“不要。”
杨戈看了看他:“那后天呢?”
赵渺看了他一眼:“明年开年了,你也要去京城接我。”
杨戈把脸一板:“不去!”
赵渺:“那我就不回去!”
杨戈无奈道:“好好好,我明年也去接你”
赵渺一喜:“说话要算数哦!”
杨戈:“说话算数!”
赵渺眉开眼笑:“那我今晚要吃火锅,要吃毛肚,还要吃糯米丸子”
杨戈:“好好好,二哥去给你做。”
他起身往后院走去。
赵渺跟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边走边点菜。
屋内的众人偷瞄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后院,彼此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调侃眼神儿。
“瞅瞅”
杨天胜指着后院的方向,坏笑道:“啥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锦成也笑道:“好事儿啊!”
项无敌有些忧虑的低声道:“你不说这姑娘是老赵家的闺女吗?”
杨天胜看了他一眼,拧着眉头低声回道:“你可别当着老二的面提这一茬儿,他心头本来就纠结这个他总不能真打一辈子光棍吧?”
李锦成也点头道:“她是谁家的女子,重要吗?你觉得二哥是因为她是老赵家的闺女才和她好的?你我是因为她是老赵家的闺女才与她同桌而食、同桌搓麻将?老赵家有这么大面子?”
项无敌想了想,眉宇间的忧虑之色烟消云散:“还是你们想得更周全”
年关将近。
翌日一早,该启程还家的便三三两两结伴出发。
杨戈陪着他们出城,目送他们或骑马北上或乘船顺水南下,一一挥手作别。
客栈里又只剩下无家可归的悦来四熊,照常按时按点到客栈碰头搓麻将这哥四个愣是将江湖混出了几分上班打卡的味道。
第三天晌午后,杨戈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拎着赵渺,在一阵“啊啊啊啊”的尖叫声中一飞冲天,化作一道金色的虹光,朝着京城方向掠去。
悦来四熊站在客栈门口,目送虹光消失在天际,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狗屎左看右看:“你们叹着气啊?”
萧宝器笑着一拍他的右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叹气啊?”
狗屎:“我两只眼睛都看了啊!”
跳蚤笑容满面的一拍他的左肩:“你不懂,他们这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又挺过了一劫啊!”
流氓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喽,你楼外楼多精啊”
跳蚤得意洋洋:“那是,活着不好吗?跟二爷做对的,哪个有好下场了?”
流氓鄙夷道:“你得意个啥?我们杨教主可是二爷过命的手足弟兄,以后再有事儿,也和咱明教没关系了!”
跳蚤“卧槽”了一声,末了扭头看向萧宝器。
流氓和狗屎也一起看向萧宝器。
萧宝器怒声道:“你们看我干啥?大爷又不是白莲教的人!”
跳蚤“啧”了一声:“你不是,你姘头是啊,听说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是吧?”
萧宝器惊了:“这你都知道?”
跳蚤拍着胸脯:“容洒家做个自我介绍洒家付迁,忝为楼外楼火使,往后我楼外楼在河洛之地所有据点,皆由洒家一言而决!”
萧宝器:“卧槽,你又升官了?”
流氓:“卧槽,这也是能说的?”
“有啥不能说的?”
跳蚤嗤笑了一声,扭头朝着空荡荡的长街高声呼喊道:“洒家乃楼外楼火使,有没有看我不顺眼的,快来打我啊!”
中气十足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长街之内来来回回的回荡,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高高低低的怒骂声悠远的传来,却至始至终没有人现身
跳蚤无奈的一摊手:“看,大家伙儿都很尊敬洒家。”
哥仨目瞪口呆的看着得意洋洋的跳蚤,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这厮怎么敢啊!’
须知楼外楼作为大魏江湖最大、传承最为悠久的杀手组织和情报组织,行事向来以诡异神秘著称,混不到一定高度,连楼外楼阴阳五行使这七把交椅都没资格听说,更别说具体到人了。
而百万江湖儿女对楼外楼一面畏之如虎,一面恨得咬牙切齿,但凡暴露了身份的楼外楼高层,就没一个活过了三个月,大都死得不明不白
“你牛逼!”
好一会儿,萧宝器才咬牙切齿的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踏出路亭一步!”
跳蚤不屑的“嘁”了一声:“我就是走出了路亭,又能怎么地?谁敢杀我?你回去问问你那姘头,他白莲教敢动洒家一根寒毛吗?”
萧宝器无言以对白莲教恐怕还真不敢!
现在的二爷,简直就跟传说的天罚一样,劈谁谁死、无一例外!
他无奈的搂住流氓的肩头,说道:“这厮以后和咱弟兄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了”
“你起开!”
流氓挣开他的爪子,鄙夷的用眼角瞥着他说道:“谁跟你是一个层次的人物啊,我们杨教主与二爷那可是八拜之交,是一家人,你一个邪教家眷,搁这儿瞎攀什么关系?”
“你”
萧宝器不敢置信的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怒声道:“你以前跟我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流氓振振有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萧宝器:“绝交!”
流氓:“绝交就绝交!”
适时,狗屎弱弱的小声说道:“那今儿还打麻将么?”
萧宝器:“打!”
流氓:“打!”
“哼!”
“哼!”
“哇,那边也好美”
“好看吧?现在是冬天,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等到春回大地、满山姹紫嫣红,那才叫一个好看!”
机智如杨戈,这回非常严谨的沿着运河一路向西,顺顺利利的抵达了洛阳:“明年春天,二哥再带你来玩”
赵渺诧异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前方大地上一望无际的城池,心头的欢喜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念念不舍的说道:“那可就说定了,不许赖账!”
杨戈:“你二哥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赵渺:“你去年说今年来接我”
杨戈:“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行么?”
赵渺:“你哪儿错了?”
杨戈头大如斗的盯着洛阳城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一言不发的闷头搂紧赵渺加速朝地面冲过去。
“啊啊啊啊”
金光一闪,二人就落在了一扇大开的宫门之外。
杨戈仰头看了一眼宫门上“天权门”三个字,松开怀里的赵渺,一边将另一只手的包袱交给她,一边温言安抚道:“回家好好陪陪你娘,没事儿别乱跑,这里可不比路亭,要是遇着事儿你就去找沈伐,他办不了的回来找我”
说着,撒丫子就想跑。
可赵渺就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什么人”
适时,宫门外值守的金吾卫终于回过神来,当即就凶神恶煞的平枪拔刀一齐围了上来。
“她临安公主,我是送她回宫草,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杨戈起先还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与这些金吾卫解释,可架不住这些没眼力劲儿的货色,举起明晃晃的刀枪就往他脖子上架,他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就一脚跺碎地面,荡开一股强横的腿劲,将围住他们的十数名金吾卫通通震飞了出去。
宫门上方探头探脑往下边张望的金吾卫军官见状,毫不犹豫的吹响了腰间的号角,急促的钟声、号角声,顷刻间就连成了一片。
宫门上方的女墙内,一下子就探出无数张弓搭的金吾卫。
赵渺有些慌了,张开双手像护住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挡在杨戈面前,仰头眺望着宫门上的金吾卫们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你们瞎啦,连本宫都不认得啦?”
杨戈听着四面八方响起的杂乱沉重脚步声,无奈的拉了一把赵渺:“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不乐意进京了吧?”
赵渺陡然醒悟,回过神来慌忙推着杨戈往后走:“你别动手,快回去吧,总有人认得我,不会有事儿的”
“你傻呀,人多手杂,伤了你怎么办?”
杨戈笑呵呵的将她护进自己怀里,不疾不徐的放出自身的威压:“等等吧,我找人来接你。”
赵渺一头撞在他胸膛上,忐忑的心一下就安定了,她傻乎乎的抬起头望着杨戈的下巴:“找谁呀?沈大人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又急又怒的大喝声从宫门内传来:“都住手,都他奶奶的住手”
杨戈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眺望宫门内踏空冲出来的汤雄。
蜂拥而至的金吾卫们听到身后的大喝声,顿时慢了下来。
几息后,汤雄一个飞身跳到杨戈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高高举起:“退下!”
上千金吾卫见了那块金牌,齐齐抱拳躬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汤雄:“退下,回归原位!”
“喏!”
如潮水般涌上来的上千金吾卫又如潮水般退下去,水泄不通的宫门外顷刻间就又变得空荡荡。
杨戈松开赵渺,皮笑肉不笑的调侃道:“这不会就是防着我的吧?”
“防你?”
汤雄长长的松一口气,收起金牌没好气儿的回道:“他们防得住你?”
“呵呵。”
杨戈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赵渺的肩头,转身就要走:“行啦,你进宫吧,我回家啦!”
赵渺正要说话,汤雄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坐一坐、吃顿饭再走啊!”
杨戈惊讶的“咦”了一声:“那铁公鸡敢见我了?”
此言一出,赵渺捂着嘴偷笑,汤雄无语的扶额。
他无奈的说道:“陛下已命人在太和殿设宴,亲自款待你。”
“御膳啊?”
杨戈眺望着宫门之内巍峨雄壮的大殿,有些意动的拍了拍肚皮,可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还是不吃了,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也不顺眼,饭菜再好,吃着也没滋味儿走了!”
他冲着二人一挥手,转身化作一道金光闪耀的刀光冲天而起,如同流星般朝着东方掠去。
汤雄目不转睛的目送金光远去,虽已是第二次见,他仍然觉得震撼。
他们也能踏空而行,但他们那是轻功
而这小子御刀而行的法门,一点也不轻功啊!
好一会儿,他才低头看向一侧同样仰着头目送杨二郎远去的赵渺:“方才你为何不留他?只要你开口,他多半会留下。”
赵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二哥都说了他不想吃这顿饭,我为什么还要留他?”
汤雄:
你人都还没嫁过去,胳膊肘就先拐过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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