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初的时候,闲暇之余的安德鲁开始关注欧洲,乃至世界的第一座铁路大桥时,暴跳如雷的他就在第一时间里,否决了这种投机取巧建造木制铁路桥的设计方案。读字阁 m.duzige.com
这不是在东南亚的某个热带雨林修建“桂河大桥”,只要保证两三年的行车安全就可以了。而安德鲁的最低建造要求,是保证未来30年内,绝对不出安全问题。
哪怕是有人提出在马恩河上建造全新式的钢筋混凝土大桥,尽管现有的技术、经费与钢铁产量,或许无法支撑这个颇为大胆的设计思路。但安德鲁即便是否决了,也会对该工程师和团队主管大加赞赏。
很快,执政官就将负责总参谋部的贝西埃尔将军叫到波旁宫,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
两小时之后,总参第四厅的主要官员,以及桥梁设计工程师统统下课。不仅如此,这些人还要接受宪兵部的详细审查,一旦涉及贪-污受-贿,那就不是撤职这般简单了。
自从热月政变之后,法国的社会风气已从简朴转向奢靡,行-贿受-贿也重新大行其道。对此,曾是非法最大受益者的安德鲁处于稳定政局,团结盟友的考虑,通常他管得不多,也不会细问。
不过,执政官还是设下了两道红线:军人不准干政,军工不能乱碰。一旦碰了,不死也要脱层皮。至于在布列塔尼和旺代地区的实际总督奥什将军,那是督政-府和第一执政官特别授权过的。
此外,安德鲁还计划等到国民经济全面恢复,而且有了一定发展之后,便启动一项“养廉银计划”,其后还会建立文官考试制,以及类似“廉政公署”的独立调查部门。
在蒙日的推荐下,安德鲁不久就任命了62岁的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以及已退役的前海军上尉,让·查尔斯·德·博达担当总参谋部第四厅的首席顾问,继续督导铁路建设。
安德鲁从军情局那里得知,博达在波旁王朝时代那会儿,因为科学家本性的耿直,不小心得罪了舰队司令与海军大臣,最终只能以上尉军衔退役。
不过,也由此因祸得福。
退役之后的博达得益于家族的财富积累,干脆专心致志的搞起了科学研究,他发明了博尔德评分系统的选举系统,还发表了减少月角距以计算经度的方法,由此被选举成为法兰西院士。
在大革-命最为疯狂的时期,身为贵族的博达拒绝流亡到国外,于是便躲在自己的庄园里,平平安安的躲过了“九月大屠杀”与“牧月法令”。
那是在另一方面,身为科学家的博达喜好提携科学界的后辈,因此与蒙日、卡尔诺、拉格朗日等“革-命科学家”的交情非常好。
安德鲁与博达的认识,源自蒙日的介绍。后者还暗示了博达属于一个老官迷,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当上将军。
等到安德鲁决定让博达担当总参第四厅的首席顾问之际,便授予其海军上校军衔,并给予一个承诺:等到巴黎至斯特拉斯堡铁路顺利通车之后,自己还将晋升博达上校为共和国的将军。
很快,在博达上校的号召下,一个涵盖有百余位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桥梁、隧道与建筑工程师等精英团队,纷纷汇聚到他的麾下,甚至连赋闲在家的卡尔诺也没有拒绝博达上校送来的专家聘用证书。
在重新审视了铁路桥梁的建筑方案之后,博达等人一开始是将马恩河上的木桥变成经久耐用的石拱桥,尽管桥梁的建设周期增加,且造价不菲,但安全性大增,可以保证未来使用20年。
不过,科学家们一贯不喜欢墨守成规,穿越者更是如此。
等到安德鲁院士提出要效仿英国人在16年前,于塞文河上建成的煤溪谷铁桥,取代有些过时的石拱桥时,上述提议立刻受到了数学家、物理学家与桥梁工程师的追捧。
当然,前提是执政官必须保证,在马恩河上建造铁路桥的所有经费。
需要说明的,1779年建成的煤溪谷铁桥,是世界上第一座铸铁拱桥。其后的数百年来该桥保持运营,是现代钢桥的奠基工程,同时被称为英国工业革-命的重要遗迹。
在法国大革-命的后期,由于战事加剧,使得巴黎中-央政-府对于洛林地区的煤铁采矿与铸铁冶炼非常重视,屡次派出督促生产的特派员,保障枪炮原料(铸铁)的产量。
那些由国会议员担当的行政特派员中,不乏懂行的专家,土木工程师布雷斯提出效仿英国的焦炭炼铁,摆脱对木炭的严重依赖。此外,还可以借助当地的丰富水利带动鼓风,提升冶炼的产量与质量。
等到热月政变,尤其是安德鲁进入救国委员会,正式执掌法兰西政权之后,洛林地区的采矿业与冶金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1795年开始,得到巴黎政-府大力扶持的“皮埃尔兄弟蒸汽机制造工厂”,绕过了一切专利障碍,迅速仿制出的一批瓦特蒸汽机,因为价格低廉,服务到位,得到了洛林煤铁铜矿业主们的青睐。
在向外运送矿石,并为矿井排水的同时,蒸汽机的使用也保证在那些金属冶炼场里,各种高炉的建造不再受到地域的严格限制。
负责洛林矿区的中-央政-府专员,很兴奋的写信告诉执政官,预计洛林地区在1795全年的生铁产量将会达到惊人的6万吨,占到全法国(含比利时与卢森堡)产量的60%。
6万吨生铁产量对于1795年的洛林而言,的确意义非凡,相对于去年增产了一倍有余。
然而,全法国10万生铁产量的数据,却显得很一般。那是在大革-命之前的波旁王朝时代,全国的生铁总量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3到14万吨。此刻,海峡对岸的英国也不过7万吨的生铁产量,法国几乎是英国的两倍。
不仅如此,当时的法兰西还没有包括比利时、卢森堡,这般拥有不少冶炼工场的新领土。
换言之,法国的生铁总产量依然没有恢复到历史峰值。与此同时,英国的生铁产量将会在1795年突破12万吨,等到世纪之交的1799年的时候,英国生铁总量会达到惊人的20万吨,之后
相对于棉纺业启发了工业革-命,蒸汽机带动工业革-命走向高-潮的说法,穿越者更加信奉德国那种“钢铁即国家”的信念。
对于那些赚钱容易的棉纺织业、罐头与食品加工业、印染业、包装印刷业,以及卷烟产业等,安德鲁一贯都是借助银行信贷来引导民间资本参与,无论是巴黎还是地方政-府都不过多的过问,通常只是建设产业园,方便服务与税收。
对于蒸汽机、轮船、火车与钢铁等,民间资本不愿意投入,收益周期漫长的重工业,交由中-央政-府不计成本的主导投资。这一过程中,法兰西银行起到了聚集社会闲散资金的重要作用。
尽管法兰西银行的董事们对此并不太满意,认为将数以千万,甚至亿计的里弗尔资金,投入到“见效奇慢且得不偿失”的重工业,还不如多放贷一些来钱快的棉纺织工厂,或是罐头加工厂。
当然,这种抱怨不过是私下的,三五个商业伙伴相互间说了几句罢了。至于要拿到银行董事会上做提案,他们还不敢如此放肆。那是一旦自己的名字进入执政官的小黑本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牧月暴动”时,曾有两个股东试图煽动法兰西银行的众多股东反抗安德鲁执政官的独-裁统治,取缔政-府拥有的否决权,并剔除董事会,继而将法兰西银行彻底私有化。
最后,上述二人遭到巴黎警察局的逮捕,罪名是“意图武装反对共和国”,被法庭判处在洛林矿区服苦役10年,其家产全部充公。
现如今法国的蒸汽机数量很少,总体的保有量不过一百五十台,而同一时期的英国大约为五六百台。
毫无疑问,由于瓦特在蒸汽机专利权上的保守与阻扰,导致1805年瓦特低压蒸汽机的各种专利到期之前,英国本土蒸汽机产能提升的非常慢,使得英法两国在蒸汽机台数量的绝对值,相差并不太大。
之前,安德鲁指示法兰西银行向“皮埃尔兄弟蒸汽机工厂”注资了两百万里弗尔,用于扩大通用性的低压蒸汽机产能,并研制新式的商用蒸汽机,主要是为棉纺织厂、机床零件加工与矿山冶炼服务。
至于瓦特的蒸汽机专利诉讼,法国专利局在安德鲁执政官的授意下,拒绝予以承认,并认定瓦特没有发明新式的蒸汽机,实质上不过是已失去专利保护的“纽科门蒸汽机”的一种改良版,因此无法在法国申请到专利保护。
回到眼下,洛林地区的煤铁产量大增的同时,生铁与铸铁的销量,即将在1796年成为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由于当下的蒸汽机产能并不大,无法消耗洛林地区出产的全部铁制品。
好在未雨绸缪的安德鲁执政官,成功“说服了”法兰西银行的董事会,设立了一家铁路运输公司,借助铺设巴黎到斯特拉斯堡长达500多公里的铁路线,还尝试在马恩河上的建造铁路桥梁,以政-府官办行为购买大量铸铁的做法,继而来支持本地煤铁采矿业,与金属冶炼业的大发展。
10月16日,当执政官的马车来到马恩河边的香槟沙隆时,这座铸铁大桥的前期勘测已结束,目前数百名建筑工人,正在桥梁工程师的指挥下,于两岸与河道中央的岛上开挖桥墩地基。
相对于英国人的铸桥模式,沙隆铁路大桥的所有桥墩将由钢筋水泥来建造,以增加稳定性,保证列车运行中的安全。
这座预算工期长达两年的沙隆铁路大桥,将是一个桥高30米,宽8米,桥长108米的双拱门金属大桥。
估计,整个桥梁将会消耗的3千吨铸铁总量,相当于煤溪谷铁桥的8倍,所以洛林地区的生铁冶炼与钢铁锻造,就必须进一步提升产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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