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鼠疫、热水浴与水杨酸
14世纪,欧洲大规模爆发黑死病。墨子阁 m.mozige.com从1347至1353年,这场席卷整个欧洲的大鼠疫,在短短数年之间,就夺走了2500万欧洲人的性命,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那时,束手无策的医生们将病因归结于腐烂的空气,并建议人们不要洗澡来预防疾病,因为他们认为洗热水澡会使毛孔扩张,使大量细菌进入身体,不利于健康。
尽管引起鼠疫的鼠疫杆菌直到1894年方被发现,但感染鼠疫的啮齿动物(如鼠类)与跳蚤传染给人,从而引发“黑死病”的“假说”与讨论,也陆续出现于17与18世纪的欧洲各国的医学期刊上。
1795年上半年,在安德鲁刚刚获得科学院准院士的头衔之际,他就凭借自己在生物与医学方面的崇高地位,大张旗鼓的支持了“黑死病”源自老鼠与跳蚤传播的“假说”。
不久,他提出了预防鼠疫的3种最佳方式:
1,坚持个人防护:在鼠疫高发期间,人们需要加强自我防护,戴口罩、勤洗手、避免接触野生动物等;
2,加强环境卫生:要保持室内和周围环境的清洁卫生,垃圾及时清理,防止堆放过多的垃圾,保持房间通风和干燥;
3,针对鼠类与跳蚤的防治:这一点最为关键,必须由政-府组织采取有效措施,消灭或是限制老鼠与跳蚤的生存空间。
在安德鲁的授意下,法兰西科学院在年会上向全欧洲的学者宣布,将悬赏10万法郎,奖励发明一种廉价的,对人体伤害极小的,能够快速的且大面积的毒杀老鼠与跳蚤的特效药。
那是在11月中旬,位于巴黎的东部,人口稠密且混乱的圣安东区,就爆发了一起鼠疫。幸好这一公共事件被一名医生及时发现,并通过当地警局,在第一时间上传到督政-府那里。
那夜,在听完第三执政图里奥发来的紧急通报后,安德鲁当即从夏洛特夫人的床上爬起,迅速返回到波旁宫。
他首先调用了桑德尔将军的巴黎卫队,配合巴黎警察局,对于巴黎东部的所有街区实施为期两周的军事封锁,严格限制人员流动;
其次,主持文教与卫生部的夏普塔尔助理部长,联合法兰西科学院医学部的负责人,在第二天就组织调集了大批有过治疗鼠疫经验的医生,前往巴黎东部的传染病街区,实施鼠疫防疫与医疗救治工作;
此外,安德鲁还命令宪兵司令部的代理指挥官席塞尔将军,让其麾下的两个宪兵师团和一个独立旅团加强巴黎外围的戒备,并做好战斗准备,随时镇压因为大恐慌而导致的市民暴乱。
好在传染病情发现及时,政-府紧急措施得当,使得这场鼠疫并未扩散开来。最终的感染者不过区区20余人,死亡仅4人。不过,因为戒严而导致的军民冲突,其伤亡数字却超过了200。
需要说明的,这位首先发现鼠疫的医生参加过法兰西科学院医学部组织的一场传染病培训,加之高效率的警察系统可直通督政-府的值班室,继而成功将这一场传播强,杀伤大的鼠疫扼杀于萌芽状态。
在巴黎公社与市政厅被热月党取缔之后,后续的督政-府就承担了巴黎市政厅的职能,而负责内政部的图里奥第三执政,也拥有巴黎市长的行政职权。
等到12月初,督政-府正式宣布解除东区的管制封锁之际,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已令巴黎付出了两百万法郎的惨重损失。如果再算上各种间接损失,估计会超过八百万法郎。
想要预防鼠疫说起来也简单,但实施却是非常难。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彻底清除那些拥挤不堪,垃圾遍地,鼠虫横行,卫生环境极差的贫民窟,将其全部推到,继而重新改造。
不过,履行巴黎市长职责的第三执政图里奥,直截了当的告诉安德鲁,不可能清除住在东部街区,生活着20多万市民及外来流民的混乱街区,“除非你愿意动员一个整编军团,在巴黎的东部发动一场血腥战争”。
最终,安德鲁为同僚提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解决方式,就是开展类似后世的“爱国卫生运动”,洁净环境,清除“四害”。
不仅如此,负责化学与医学分院的拉瓦锡院士,也在科学院年会期间提出了化学的一个研究方向,有效清除老鼠、跳蚤、臭虫与蚊蝇为主的特效(毒)药,并向公众提出10万法郎的发明悬赏令。
另外,加强个人卫生也是重要措施之一。
很快,图里奥执政就计划效仿古罗马共和国,在巴黎的各个市区,尤其是在人口稠密,建筑物拥挤的中东部地区,建造十二座大型公共浴池;还通过建造高架水渠,将巴黎东郊文森森林的洁净水引入市区,并鼓励市民喝烧开过的水。
图里奥之所以敢提出上述公共措施,除了得益于法兰西银行提供的两百万紧急贷款外,还有勘探工程师已在中央高原东面发现了两座露天煤区,建成了勒克勒佐煤矿和布朗济煤矿。
尽管中央高原大都属于燃烧值不高的褐煤,但胜在开采方便,其售价仅有北方煤的五分之一,可以借助塞纳河的两条支流卢万河与约讷河,直接将勒克勒佐煤矿、布朗济煤矿的煤运到巴黎,填充公共浴室的燃烧锅炉,或是与黄泥混合,制成居民使用的蜂窝煤。
至于这种褐煤在生产、储存、运输与燃烧过程中,对空气、河流和周边环境的严重污染,就不在内政部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但卫生部门会提醒居民注意通风,尤其不要将燃烧的煤炉放在卧室里。
对于位高权重的安德鲁而言,他是不需要待在公共浴室,除非是受同僚图里奥之邀,进行了一场政治作秀。
那是在圣安东区,一家新开业的公共浴室里,第一执政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光了衣服,袒胸露-乳,在一干记者、官员与民众面前,“快快乐乐”的洗了个热水浴,仿佛再度穿越回自己的大学时代。
没有什么宣传煽动或是强制命令的方式,比起安德鲁执政官的亲自示范,更具说服力了。也正是这一次当众的政治做秀,成为了60多万巴黎民众喜好热水澡的开端。
相对于快节奏的淋浴,安德鲁更喜欢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等到副官告知仆役已经烧好了热水,安德鲁就会往脸上洒些古龙水,然后浸入热腾腾的浴缸中。
此时,整个浴室都弥漫着一层浓雾般的水蒸气。安德鲁就喜欢浸泡在很热的水里,这种近乎疼痛的接触,让他感受自己的身体,并且镇定一下常犯毛病的皮肤。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安德鲁可以在热水里浸泡很长时间,有时候半夜也是如此。第一执政告诉自己的副官,只有躺在浴缸中这二十分钟,才是他一天里最平静放松的时刻,而且“热水浴还能防治该死的感冒”。
最后一句不过是安德鲁的调侃,在经历一年前那场几乎要了自己半条命的重感冒后,穿越者随即致信拉瓦锡院士,要求他组织一批化学家与医生,从柳树皮里提纯一种“万能神药”--水杨酸。
事实上,在2000多年前,人类便已发现了水杨酸对疾病治疗的作用,古希腊的著名医生希波克拉底在其记录中提及,把柳树的树皮浸泡在热水中,可以减轻人们的头痛、牙痛、发热症状。
在另一时空的1828年,法国药剂师亨利·勒鲁克斯与意大利化学家拉斐尔·皮里亚提取出了柳树皮中的有效成分,并以白柳的拉丁文学名saix alba将其命名为水杨苷,皮里亚通过分解该物质得到了水杨酸。
半年之后,拉瓦锡的一个团队不负众望的获取了纯度很高的水杨酸(粉状物)。经过临床试验,这种药物不仅能消炎镇痛,还可以治疗心血管疾病,甚至能够缓解包括发烧、咳嗽,头痛、心悸在内的等各种症状,的确属于不折不扣的“神药”。
只是在这里,无所不知的“懂王”犯下一个常识错误,他误以为水杨酸就是后世常见的消炎药阿司匹林。而事实上,阿司匹林属于水杨酸的衍生物,乙酰水杨酸钠。
在医药卫生部门组织与实施药物工程,扩大水杨酸的量产之前,安德鲁直接下令将这种为白色或淡黄色的结晶性粉末的60%产量,作为特殊军需品,配属到前线各个军团。
至于余下的40%水杨酸粉末,作为高价神药,与纯净水直接制成保质期为50天的药水,进入医药市场。尽管这种浓度极高的水杨酸溶液,公开售价高达6法郎一小瓶,但依然供不应求,而且黑市里已经炒到60法郎一瓶。
对于这种赚钱容易的项目,法兰西银行的股东们自然是趋之如骛。还未等政-府代表提出要求,银行的董事们就纷纷表态,愿意提供两百万法郎的低息甚至是无息贷款,加大水杨酸的生产规模。
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水杨酸的销售权必须优先配属给银行的股东们。怎料,这正好落入了安德鲁与图里奥设下的“圈套”。
在法兰西银行董事会内部,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后,法兰西银行的董事们代表各自的利益股东,最终集体接受了督政-府的捆绑协议:在获得水杨酸代理权的同时,需要提供两百万法郎的低息贷款,用于在巴黎市区建造一批廉价的公共浴室。此外还有一座座高架水渠,方便从郊区向市区引入洁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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