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老老实实地待在生化中心等待留观结果,外头的世界却因为他的发现泛起了涟漪——涟漪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变成了巨浪。
人们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个口子泄露了消息,正当平西聚居区生化中心“来活了”对李俭采集的植物样本进行全方位分析时,严格地说,甚至还只是给全方位的分析开了个头,外界就有人传说,说是李俭在平西聚居区捡到了大便宜,发现了一种比过去的太阳能电池还要厉害的生物电池,拿到手就能用,还能法力发电。
这说法多少对李俭的个人形象有点影响,但正如过去市井流言的变化之快,关于李俭的市井流言,其变化之快未能免俗,很快就和李俭本人没了关系。
像是“核污染导致昆仑山脉植物变异”啊,“灵气复苏前的研究所泄露”啊,就差说有外星人顶着灵气复苏的大势,过来给地球种植植物型太阳能电池板好在灵石这东西早就被挖出来了,不然高低得有人给这种植物命名为植物状灵石。
从李俭在生化中心醒来的第一天开始,人们便疯传“昆仑山脉出现无尽能源”的消息。一开始这消息只在平西聚居区发酵,平西聚居区生活了五百多万人,“有关人士”告诉自己的父母,父母告诉朋友,朋友讲着别人家的孩子告诉后辈,后辈吐槽的时候又讲给已经和原主扯不上关系的哥们市井流言很快就变成了人所共知的“都市秘闻”,而它要产生变化,只需要被一名游客好奇地听去就行。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游客听去”,本地的孩子们觉得这是件极新奇有趣的事,足以炫耀给别的聚居区,让他们知道,平西聚居区也是有特产的。这样的口口相传,很快就让全华夏的乐子人知道,平西聚居区出了宝贝。
乐子人知道了,和所有人都知道的区别,并不算大。
平西聚居区发现了能够当做电池用的植物,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在开头的一两天里,人们谈到的时候还颇有些“我知道了绝密情报,我要讲给你听,因为咱俩关系好”,还知道遮掩,到了李俭从生化中心留观结束放出来的时候,连媒体都在讨论,这种被戏称为“草方块”的植物应该怎样帮助人们进行生产、改善生活。
李俭都懵了,自己为学生们打个前站,怎么就快进到全社会讨论改善生活的事情了?自己这是在生化中心留观了三天还是三年?
依稀记得老张的兴奋劲,李俭琢磨着,莫非这些舆论的背后有老张推波助澜,又或者是更上一层,老张和聚居区为了某种战略意图,将舆论推波助澜,方便营造出对“草方块”的狂热氛围。
想到这,李俭先回到临时驻地。在他看来,像张博学这样的老油条开始推波助澜,又有自己作为第一发现人的实绩,此时的新星大学平西分校正好可以接着草方块狂热的东风,借鸡生蛋,哪怕是以开采草方块的名义,将分校基础搭建起来。
恐怕现在的临时驻地,已经是挤得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人人都要咨询加入分校的办法,以便搭上草方块第一发现单位和第一发现人的便车,跃上时代的风头。
但李俭失算了。他回到临时驻地,甚至不需要进门,只是在街区的拐角,就意识到驻地还是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大猫小猫三两只,不,压根没有人进出。
刚才看走眼了,进驻地大楼的是平西聚居区派来帮助维护大楼运行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有陌生人来咨询入校了。
李俭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这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这不是张博学那个家伙的作风啊!
按照张博学那家伙的做法,这样劲爆的信息可以到处传播,别说是他推波助澜的了,就算不是他推波助澜的,也得借着机会分一杯羹。
李俭一个电话打给张博学,许是有事,过了几分钟才反打回来:“在开会,什么情况?”
“还什么情况,外头都正儿八经讨论草方块开采之后要用在什么地方了。我且不说保密不保密的事情,都讨论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没给分校引流?以前不都这么做的?”李俭靠着驻地大门外墙,眼前来去的行人大多只是朝他漫无目的地扫一眼,也有人连看都不看。
新星大学平西分校的牌匾空挂在门楣上方,对行人来说,李俭和牌匾的存在大概什么都不是,毕竟现在是讨生活的时间,没有进项,谁愿意对无关紧要的地方投以工作时间的好奇呢?
“哦,你说植物样本泄露的事。是这样的,我这边也在开会讨论这个问题,正代表学校参会。之前有怀疑是我泄密,但好在这事情不大,我也确实没泄密,这才有参会的机会。”张博学在会场外摇头。能够参会的人数不多,如果不是新星大学事关其中,就算他有代表新星大学的职责,也不能前来参会。
“真是泄密?不是你在推波助澜?”
“我哪有这本事推波助澜。就算要做什么,不得先和区大会交流?独走是最大的禁忌啊。”张博学脸上只有苦笑,这种有潜在战略价值的新发现“矿物”向来都是从严管理,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推波助澜,恐怕在独走的时候就会被区大会拿下,哪能弄得满城风雨。
“再说了,现在开会讨论信息来源,都发现是从平西聚居区漏的,怎么会是我在推波助澜,我人在钱安啊。”
“平西聚居区漏的?有说法么?”
“平西聚居区有个鬼的说法,平西聚居区原来的省份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敢要说法,人家就得给你扣看不起人的帽子。那地方鱼龙混杂,看着面善的,谁知道他背后是什么想法。”张博学这话,基本将平西聚居区定性成保不住秘密的地方。
这话可不敢在明面上讲,被人听去,被聚居区群起而攻,引起激愤,老张这人就要不得了。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各聚居区也在讨论要怎么办。其他聚居区也就算了,平西区大会、上京和钱安,这三边是最引人注目的。上京的情况你懂,那是定性的地方;平西直接和草方块产地有关;钱安因为有你,又和草方块扯上了关系,还有支援建设的事情。上京不说话,就是平西和钱安讨论,究竟是合作还是怎么样,还得等消息。张教授他们怎么样?”
李俭本来聚精会神地听张博学辨析聚居区关系,突然提到张教授,他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想了想是哪位张教授:“哦,你说跟我一块过来的那两个团队。他们好着呢,到地方当天晚上就和卫戍部队说好了,去外头搞研究去了。”
“怎么这个时候搞研究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安排一批人过去,这次是实打实的教育支援。妈的,草方块这事情都出来了,我就不信那帮学生能不感兴趣,难道还能压着团队不让走?”张博学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李俭:?
李俭:我打的电话,你挂断,可我还没问我接下来在平西聚居区有什么工作呢?
李俭靠着外墙,无奈地收起手机,看看天色,天光大好,正是干活的好时候。自己这下算是自由了,打前站的工作完成得超乎预料,平西聚居区估计正忙着评估这项重大发现的收益,一时间,恐怕不会有人给自己摊派工作。
他踱步进了临时驻地,才有心情发现,驻地的大楼内饰重新装修过了。
配合着外头的金字牌匾,有人将正门入内一眼看见的墙壁刷成了新星大学校徽的样子,校训写在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孔子像和伟人像一块,注视着进出大门的人们。
最靠大门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两间门房,大概是让保安执勤的地方。
在孔子像和伟人像面前驻足,不论向前,向左还是向右,迎面不是电梯就是楼梯,供人前往其他楼层。如果不愿意乘电梯,往前绕过墙壁,左右各有一条廊道,沿路是一排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不在里头,倒是学院办公室的门牌挂了一长串。
李俭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这里是一副“临时驻地”的样子,看着就是平西聚居区让给外来户的公馆,里头的装潢不像是教育机构,却像是青年招待所。
现在看来,教育的性质凸显了,也不少见新星大学的标识,看起来不再像是临时驻地,而是真的分校。
只是少了些人员,如果这座分校中真有不少教职工进进出出,在办公室内忙碌,在教室中授课,有学生听讲,那就真的将学校经营起来了。
李俭想着,他开始好奇,究竟是谁让这里进行了新的装潢。且不说重新装修只花了三天够不够吧,就凭这三天之内装修完了还能闻不到异味,这就是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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