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秃鹫哑口无言,达姆弹是什么玩意,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
飞行员的求生武器,本身追求的就是近距离内最大的杀伤,因为考虑到逃跑,动静越小越好,所以选择了消音手枪。
这种专门为了特G执行秘密任务而设计出来的,近距离威力是很大,声音也很小,但他忽略了一点,一旦被抓到了,可是仇恨度直接拉满的。
“这是之前缴获的他们的飞行手册,其中有一条规定,上机前,所携带的武器,救生装备,都需要飞行员亲自仔细检查一遍,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携带的武器会对我方人员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瞄不瞄准,意义并不大,在他扣动扳机时,就应该预想到,会产生的后果!”
警备区的公诉人,拿出文件袋中的一份全外语的飞行手册,指出了其中的那一条,手册的封面都有些泛黄,看来时间都并不短了,不知道是从哪个箱底掏出的这玩意,在这里竟然派上了意想不到的用场。
说完后,公诉人直接把飞行手册,一掌拍在了秃鹫身前的木制围栏上,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飞行员的视力非常好,秃鹫一眼就认出了手册封面印的那架战斗机是什么型号的。
F86“佩刀”,大概属于是自己那架U2的祖父型号。
“他的目的,就是想逃跑,三人中,只有受害人手中持有武器,而且是处于待激发状态,只要击中,将大大增加他的逃走几率~!”
“No,我没有~!”
面对双手趴在围栏外,和自己对视的公诉人,秃鹫的解释异常的苍白。
“审判长同志,我想邀请一号证人上台,他是当时亲眼目睹者,也是秃鹫照片里的目标人物!”
捏了捏衣衿,在秃鹫胆怯的眼神中,公诉人一把抄起飞行手册,面向审判台,昂首请示道。
“准许,一号证人!”
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公诉人藐视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秃鹫,这事干的太下作,不论是破球上的哪个国度,出尔反尔在军人的字典里,那就是羞耻的代名词,愧对自己身上的那身戎装。
右侧厚重的木门再次打开,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达尔维先生,对于这位大胡子,还是有些人很好奇的。
“FUK,我发誓,你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卑鄙的家伙!”
面对秃鹫瞪着自己的眼神,达尔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毫不犹豫回瞪了回去,俘虏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你诈降这个做法,这是要把Z俘赶尽杀绝啊。
幸好是在自己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然往深处想想,达尔维就有些不寒而栗。
“我的名字叫达尔维,可能大家都看的出来,我并不是这个国度的人,你们没有看错,其实,我和他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区别!”
站在大厅的达尔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丝毫不虚,流利的把自己介绍了一遍,随后指了指右侧的秃鹫。
“但是,在这里,我受到了应有的待遇,我们的私人物品没有任何人会收走,我很感谢受害人,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对我,和我同伴们的尊重,以及信任。”
“就在十几天前,我们在这里的友好大厦放飞了象征着和平的和平鸽,对,没错,我和米斯特李,在大厦广场前彻底了解了对方,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用这里的话说,叫做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达尔维的汉语发音非常的不标准,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内心的百感交集。
从对手,到陌生人,从陌生人,到朋友,在从朋友,到知己的转变,就是因为那个,至今还躺在医院的年轻人。
“我们发现坠落的飞机后,米斯特李,是第一个要冲过去的,他非常的勇敢,飞机的机翼,砸落在我们身旁,天空中那旋转的火光,但是他还是勇敢带着我们冲了上去。”
“就是这个卑鄙的家伙,他没有一点骑士风度,躲在座椅后面欺骗我们,在米斯特李跟另一位翻译对话时,可耻的偷袭了他!”
“你不配做一个军人~!”
双目通红的达尔维,双拳握紧后对着秃鹫嘶吼,如果不是旁边有着白头盔的“MP”,他恐怕早已忍不住上去给秃鹫一点颜色瞧瞧。
现场的气氛非常的沉重,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那位米斯特李,他们这些观众,真的非常的好奇。
“No,我只想活命,我有什么错!”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确实伤到了秃鹫的心,刺激的他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出来,前倾着身子,朝着达尔维喷了起来。
“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和我们一样,他们尊重日内瓦公约,他们公证的对待我们,尊重我们,和我们就像朋友一样,甚至在他们自己吃着面饼的情况下,还会给我们提供肉食!”
双方针尖对麦芒,四台摄像机,两台对准了秃鹫,两台对准了达尔维,把这段话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
当然,双方喷吐的唾液量也比较高,综合来看,还是不论是气势上,还是声音上,达尔维都稳稳压过了秃鹫。
“F官阁下,按照签署的T约,其实我已经该回去了,但我还是选择来到这里,米斯特李是一个好人,他真的是个好人,他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把亲眼所见的事情讲述完毕,记录员在核对后,达尔维签了字,这才感觉自己的内心好过许多,至少,他对得起李峰,不论是人,还是他的那番信任。
在达尔维退下后,整个大厅内再次响起了小声议论的声音,这事儿闹得,连人家外人都看不下了,义愤填膺的自愿过来作证,他们这些人,怎能不生气。
现场虽然不能指着鼻子痛骂,但座位旁边的吐出的吐沫,却多了起来。
“当事人辩护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我方还有二号证人!”
在秃鹫的小老乡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挽救的时候,公诉人那边则不紧不慢的向他问道。
“Sorry,非常抱歉~!”
哪怕是法学高材生,此时也麻了爪,人证物质都在,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对于达尔维说的话,这位还是认可的,毕竟,他当初也是这么来的,只是,对于这边文化的好奇心,促使他留在了这里,长达十二年。
秃鹫的那个做法,无论是拿到破球那个高度的桌面上,还是单单在这片土地,确实都是很下作,连他都非常的羞愧。
“我愿意为我的行为赔偿,我,我的求生箱里,还有黄金,手表,我,尽力赔偿,为我的错误弥补~!”
被痛骂了一顿的秃鹫,此时老实了一点,认清了现实,现在命是保住了没错,但是貌似并不是很保险,万一这一条指控成立,在老家,那可是要按一级谋杀来算的,自己的使用价值,并不是无限的。
两个被手铐拷住的手摊开,现在他也没其他的方法了,证据证人定死了,律师都没办法挽救了,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我的求生箱里,金链子一条,金吊坠一个,金戒指两枚,还有一个手表,盒子下面还有500刀勒,我都愿意赔偿给受害家人,祈求他们的原谅!”
如果刚才那位大胡子说的没问题的话,那求生箱理所应当,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自己的东西作为赔偿,获得谅解,这在老家,都是有和解赔偿金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钱财已经成了身外之物,反正他也看不见,索性看看,能不能换取谅解。
在把秃鹫的原话翻译出来后,审判台上的人,目光看向了公诉人这边,对于秃鹫所说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属实,需要验证。
公诉人这边,三个人,急忙在带来的材料中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份物资的清单。
“嗯,是有这些东西,但,受害人属于G家工作人员,军队体系中的一员,不论是受伤,还是死亡,自然会由我们进行救治抚恤,轮不到你这边!”
公诉人的话,打破了秃鹫的希望,他此时真的后悔了,自己为什么当时手快了。
“当事人想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希望审判长还是能给一个机会,毕竟植物人的状态,也会牵连到受害人的家属,让他们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繁忙之中!”
辩护律师眼看毫不留情被拒接,站起身后,向着台上鞠了一躬,坦诚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植物人状态,一天没死,那就一天拿不到丧葬费用,家庭就会被拖累一天。
连台上的三维审判,此时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毫无疑问,那位老外律师,还是懂一些东西的,如果毫不留情的替家属拒绝,无疑会让这个陷入困境的家庭,雪上加霜。
法律也是需要有温度的。
“我不需要~!”
右边的门再次被拉开,冷若冰霜的话语响彻了整个审判厅的现场,面色平静的黄亚琴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在腰间,款款从门后走出。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这里,无一例外,眼神中,都透露疑惑。
她是谁。
“尊敬的审判长,以及诸位见证人,很抱歉在此时打扰到你们,我是受害人的家属!”
清冷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声线的震颤,哪怕没有借助麦克风,此时也传遍了整个大厅。
黄亚琴刚想弯腰致歉,那边的审判台上的三位,同时摆了摆手,毕竟挺着这么大肚子,哪里会让她再弯腰。
“不用,我们也正在对于此事进行商讨,你既然是受害者家属,来的正好,我们也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审判长目光看向了这位个子不高的女同志,那位受害人好像还是京城的,没想到她大着肚子,竟然不远千里还亲身赶到了现场。
当翻译把黄亚琴是受害人妻子身份,说给秃鹫听后,这位飞行员的内心,仿佛被人捅上了一刀。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人家挺着大肚子,那自己岂不是把人家的丈夫给干掉了?
天呐,内心的负罪感,让秃鹫的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狠狠的磕在了木制的围栏上,结果被身后的人拦住。
孩子还未出世,他的父亲就“死”在了自己的枪下,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回想到母亲在小的时候,怎么艰难的把自己拉扯大。
自己真该死呐!
之前还不以为然,一心只想活命的秃鹫,难得找回了自己的良心,当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家影子,甚至自己影子存在的时候,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深深的负罪感,压的他难以呼吸。
“Sorry,Imsorry~!”
他难以想象,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自己,还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痛恨的双拳在木制围栏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我也不需要他的赔偿,我只希望,对我的丈夫,有一个交代,他的所作所为,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钱,黄金,黄亚琴不喜欢么,但这可是丈夫的命,他现在还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拿这个钱,小黄只会认为,脏了自己的手。
既然来到此地,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个枪击丈夫的人,逃脱制裁。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再次欠了欠身子,小黄挺直了腰杆子,再次走出了门口,回眸看了一眼凶手,这才平静的离去。
就像刚才进门时的那样,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黄父一直站在门外,在女儿回来后,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爸,我们回去吧!”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小黄现在只想回到李峰身旁,让肚子里的孩子,记住他/她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是我的朋友,我要离开了,这个送给你们,这是我和他友谊的见证~!”
并未离开的达尔维,说着一口咖喱味的英语,也不管他们俩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摘下手腕上,那块花费一年工资买的手表,放在了黄亚琴的手心,随后转身离去。
庭内。
黄亚琴挺着肚子说出那番坚定的话语,就是刺向秃鹫的最后一把利剑。
随着父女二人的离开,大厅内,木槌最后一次敲击在桌面上。
“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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