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琪亚娜同学!芽衣同学!还有小帕朵!你们都在这里呢!嗐!凌霜那丫头通报的时候也不说清楚,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逆熵的人已经到了呢。读书都 m.dushudu.com看样子时间还有的是——怎么样,要不要抓紧最后的时间,涮一顿火锅?”
“班……班长?”
琪亚娜的声音犹犹豫豫,好像人走了却还在空晃的秋千。
放在不到一个月之前,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她而言根本无需考虑——“好耶!”她一定会挥舞着拳头高兴地跳起来。
但放在那个时候,古板严肃的班长也根本不可能提出这种邀请吧。这是连一向被布洛妮娅藐视为笨蛋的琪亚娜都明白的道理。
再加上这两天和帕朵聊了许多关于班长的事,使得她对那个叫“华”的前辈的性格有了更深的认识,不管怎么说,她都很难将眼前这个带着浮夸笑容开口邀请大家吃火锅的女人和班长联系在一起。
“班长……你真的不要紧吗……”
憋了半天,又和芽衣和帕朵分别对视了一眼,琪亚娜终究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哈?你什么意思?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华忽地扣住了琪亚娜的肩膀,愤怒的脸庞直接怼了上来。
但当琪亚娜想要挣扎,当芽衣后知后觉地想要冲上来帮忙时,华,或者说识之律者的嘴角却又以ppt翻页的速度向着两边扯开,露出一个无限接近于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啊啊啊,我就知道,琪亚娜同学还是关心我的……哈哈哈!放心吧!我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的我,可比以前更强大,现在是没有机会,可你等着,要是让我再遇见奥托,一定给你报仇!”
气势汹汹地说出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台词,识之律者满意地睁开笑眼,看到的却是琪亚娜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
“不是,琪亚娜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识之律者眉头一皱,很快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班长……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哈?害怕?等……哦哦!原来是这样!”
眼看着又要愤怒起来,识之律者忽然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即恍然大悟,她先是重重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老气横秋地端起下巴,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自行为琪亚娜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琪亚娜,挺起头……哦不,抬起头,挺起胸,你对我的畏惧情绪,只不过是受到了你体内律者的影响罢了。当初第二次崩坏的时候,她就被不完全状态下的我打的哭爹喊娘,如今我重获新生,比过去的我最强的时候还要强上不少,想必她已经躲在你体内瑟瑟发抖了吧!”
“呃……”
琪亚娜好不容易脱离了识之律者的魔爪,仍有些不放心地后退了两步。与此同时,伴随着“华”喋喋不休的话语,琪亚娜眼前的风景突然变化,一瞬间从太虚山上的普通小院来到了西伯利亚的茫茫雪原,身前也多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自己:
“呵呵呵!真的要笑死我了……琪亚娜,你确定眼前这个满口胡言的话痨是你的班长?”
琪亚娜愣住了。
“第二律者?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本来是打算当个安静的看客的,可谁让这现实越来越精彩了呢。实在忍不住发表些评论啊。”
意识空间中,琪亚娜有些沉默。
实话实说,仅仅是几天不见,她不光惊讶于班长是如何从那个男人手中逃出生天,又如何重新获得了躯体,当然这是好事,她同样惊讶于,眼前的班长,除了面容、声音之外,和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符华班长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关系。
假如说班长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那更加说不过去,因为也并不符合帕朵的描述。
得益于此,如果说琪亚娜心里没有“咯噔”过,那是绝无可能的。但当第二律者自己跳出来说了那番话之后,矛盾显然在悄无声息间转移了。
“你说这种话,是想要挑拨我和班长之间的关系吧?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笨蛋了,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第二律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但这个状态仅仅维持了两三秒,直线在一瞬间弯曲成了“u”形,但第二律者又并未放声大笑,只留给了琪亚娜这么一个诡异的无声笑容。
意识空间中的雪原一下子变得更亮了,好像是雪反射着午时阳光的白晕,而就是这么瞳孔微缩的一瞬间,琪亚娜又回到了现实。
现实中,班长再一次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瞪到不能再大的眼睛正饱含期许地怼在她面前,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怎么样!!我这个提议怎么样!!!你觉得好不好!!!!好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现在!就在这里!”
琪亚娜突然一顿,她刚才思考的时间里……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话?其实也不管听没听到,被这么瞪着,无论她想说什么话,一时间都说不出口了。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一停顿,识之律者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额头上皱出的褶子都几乎要拼凑成“不开心”的形状。
“那个……班长,你先冷静一点,这样会吓到琪亚娜的。”
“是啊阿华,琪亚娜她还是个孩子,哪里禁得住你这么热情嘛!”
见情况不对,芽衣赶紧从身后揽住琪亚娜的肩膀,趁着帕朵把“班长”拉开的机会,也拉着琪亚娜一点点后退。
“帕朵!你拽我做什么!你到底站谁那边!”
被强行打断的识之律者自然很是不满,在她怒气暴涨下,即使只是一个叉腰的动作,就已经让帕朵心惊胆战,甚至回忆起了曾经因为盗门而被劫哥支配的恐惧。
如果说在场之人中有哪一个对华的变化反应最大,那毫无疑问是她。
不仅仅是因为她与阿华的相处时间最长,还因为某一次特殊的任务经历,让她对这种性格转变带有本能的警惕。
而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的腿肚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可当偏过头看到那两个新时代的女孩时,她又只能在自己哭丧的脸上用力挤出没心没肺的笑容,顺势环住了阿华的手臂,也用玩笑似的语气掩盖了战栗的嗓音:
“哈哈哈……阿华你说什么呢!琪亚娜和芽衣难道不都是阿华你的伙伴嘛!哪有什么站在哪边的说法嘛哈哈哈!”
“你别耍宝!我是认真的!你不也听到了吗?就是现在!就在这里!趁着梅还没来,咱们先把第二律者的意识消灭掉!这样琪亚娜就能顺理成章地掌握空之律者的力量,也再不用担心那个律者意识的危险!她们两个也就算了,帕朵,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难道我没有这个能力吗?”
异色的眸子向着一旁瞥了瞥,嘴角也跟着向一边拉了拉,帕朵有些为难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阿华,咱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你应该没忘记羽渡尘已经坏了这件事吧……”
看到阿华骤然转变的脸色,又不由得再次装作亲昵地贴了上去,还将她的手臂抱在怀里摇了摇。
“咳咳咳!咱就是提醒一下,阿华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此言一出,在帕朵的小心观察下,阿华的脸色终于回暖,还向着她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那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强笑罢了。
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内心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相当相当相当简单——羽渡尘的问题,她忘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忘了!
本来是打算借着羽渡尘的名义深入琪亚娜的精神世界找出万恶的第二律者找回十六年前的场子顺带着帮助琪亚娜完全掌控律者权能从而迈出干翻崩坏的第一步来着……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展示自己的力量,从而让大家都认可她这个“崭新的华”,然后她……
然后她发现自己忘了羽渡尘已经坏掉了……
不过……
她从眯起的笑眼中打量了一下帕朵,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琪亚娜和芽衣,心中有了计较。
帕朵是个笨蛋,琪亚娜也是个笨蛋,芽衣的话……大概有她十分之一的聪明吧,不过她只要一说能帮琪亚娜清除第二律者的意识,她肯定会自动忽略其中的问题,毕竟芽衣也不想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熟悉的琪亚娜已经变成了第二律者吧?
“咳咳!这个嘛……帕朵,实不相瞒,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重生一次,我已经获得了比全盛期更强的力量!你们尽管依赖我好了!如今的我,什么都做得到!!!”
说着说着,识之律者女士仿佛自己也信了,甚至不顾高抬起没被帕朵抱住的右手,大声欢呼起来……哦,不对,最后那句话,确实是她一直坚信的东西。
看着如此躁动不安的阿华,帕朵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也越发不自然了。
很多人以为,帕朵是个笨蛋,但这个传言是帕朵刚来逐火之蛾时花了钱请曾经的逐火之蛾第一大嘴巴埃尔文帮忙散播的,因为人们往往更倾向于相信一个笨蛋肯定也是个实诚人,这比直接塑造诚实的形象效果好得多,而有了这种第一印象的好处就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能轻松自如地摆脱失窃罪的指控——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躲过新仇旧恨的一并清算。
但笨蛋怎么可能成为出色的大盗,又顺利活到了最后呢?她顶多只是有点憨罢了。
所以,当阿华自信满满地宣称自己获得了比全盛期更强大的力量时,她的第一反应并非高兴,而是一种预感落地的踏实感——指不好的预感。
时至今日,哪怕已经过去了五万年,她依旧无法忘记那一次任务……
如果没记错,阿华肉体下落不明,只有意识依附着羽渡尘的羽毛存在。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次,那个已经快要忘记名字的男人试图利用米凯尔老大的尸体搞事,没想到第七律者的意识直接降临在米凯尔老大的空身体里,给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眼前这个阿华不会也……
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她突变的性格,解释她口中所说的超越全盛期的力量……
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阿华的提案就确实具有可操作性了——可惜,是在抛弃立场,只看能力的前提下。
假如站在眼前的真的是律者,帕朵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的真实目的不是清除第二律者,而是解放先前的华施予第二律者的枷锁才对。这么想的话,一再的请战反而变成了一种蛊惑。
律者啊……律者……
除去米凯尔老大之外,她只有两次距离律者如此接近的经历。一次是曾经的第七律者,另一次便是现在。
好想逃……却逃不掉……更不用说身后还有两个没搞清楚状况的女孩呢。帕朵虽然清楚自己的战斗能力远不如她们两个,为了方便做生意,嘴上还是一口一个“琪亚娜姐”、“芽衣姐”,但心中还是将她们当作了后辈。
身为前辈,就算不能用实力保护后辈,至少也不能退缩吧?
她强打起精神,佯作不经意地试探道:
“先不说这个……阿华,你还记得我带着琪亚娜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你为啥会和米凯尔老大打起来啊?后来你又是咋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这些你都没说欸,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多少有点吓人了哈!”
“这有什么吓人的!”
识之律者抬高声音喊了一句,与其说那是下意识的反驳,不如说是痛点被点住的心虚。
啥啥啥?
我之前还和米凯尔干过一架?
关于米凯尔的记忆,明明一滴都没有了,要怎么和帕朵解释?
识之律者女士的脸颊逐渐淡到几乎与山间的云雾一个颜色。
“别说那些没用的!不……我的意思是……先不要管那些,帕朵,你就告诉我,在这里解决第二律者,你是资瓷,还是反对!”
“啊啊……这个这个……”
“资瓷?还是反对?”
笑容瞬间瓦解,帕朵终于还是没绷住。
但眨眼间,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想到了一个有理有据的推辞:
“那个阿华……梅博士可没命令咱们这么做吧……万一她老人家留着第二律者是为了下一盘大棋,咱们这么做了岂不是把她的谋划全……全……全……毁……了……”
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阿华”已经甩开了她的手,以一副极其恐怖又狰狞的神情瞪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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