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曾经的革命者自己变成了巴黎人心中的反革命者!”索科洛夫评价7月下半旬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7月18日,法国制宪议会正式通过投票,宣布路易十六无罪。路易十六是幸运的,这场波及激进派和立宪派的大辩论,以立宪派的胜利而结束。
激进派要求审判甚至废黜国王,认为路易已经失去了民心。原三级议会留下的超过半数的立宪派则希望保持路易的王位,竭力为他辩护,借由王后三人绑架失踪,作证他们编造“国王被绑架”的谎言,强调国王出走并未违法。并宣布路易在宪法草案上签字后,就可以恢复君主的宪法权力。
这种轻拿轻放无疑大大激化了局势。次日,雅克.丹东邀请皮埃尔·布里索合作,起草了充满共和色彩的宣言,哥德利埃俱乐部召集5万激进雅各宾派聚集在马尔斯校场集中签字。
巴伊市长宣布巴黎戒严,指出任何集会均属违法。拉法耶特率领国民自卫军进入马尔斯校场驱散集会,吸取过去教训的他,特别换上了来自外省的国民自卫队士兵。最后结果是立宪派控制的政府将哥德利埃俱乐部勒令关闭,始作俑者的雅克.丹东流亡英国,雅各宾激进的报纸遭到1789年革命后第一次书报审查,雅各宾激进领袖被迫缩小活动范围。
但是这并不代表万事大吉,立宪派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巴黎革命民众的支持,因为他们的领袖之一的拉法耶特因马尔斯校场事件,再也无法指挥得动巴黎本土的国民自卫队。立宪派在制宪议会的新领袖巴纳夫十分焦虑地在一次公开演讲中提到这么一句话:“我们将结束革命还是让它重新开始?在自由的道路在往前一步,将是王权的毁灭。我们要尽快让宪法正式颁布,早日确立新秩序。”
虽然米拉波死了,但是索科洛夫依旧和立宪派维持常态的交流,那些人普遍希望早日结束革命的波澜,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部宪法上。
索科洛夫在观察报告中,对立宪派的这种期盼保留否认态度,因为米拉波自己都对巴黎失望,自己也谈不上有侥幸心理:“革命的恶魔真的会因为一部宪法而被关回去吗?恐怕只有等到巴黎人自己厌倦吧。”
索科洛夫结束了法国政局的观察报告后,拿起一旁的报纸,这是伊瓦涅斯带来的。上面有大量讽刺法国王室的图片,和马拉认为国王叛国和让已经成功逃亡的王后和外国势力勾结,和立宪派一起背叛革命的文章。这是激进雅各宾派的报纸,别看立宪派政府严格审查,但是他们的措施到底下官吏执行的时候,就十分松散。因为巴伊市长的权力,早就被各区压缩,执行的官吏不满政府背叛革命,都是闭一只眼睛的,激进雅各宾的报纸在小巷里的交易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离开自己的桌位,索科洛夫看了看时间,命人准备前往卢浮宫的马车,差不多到了他日常工作的安排的事件,慰问正在法兰西学院交流的那些学者和科学家们。
这次交流轮到双方互换,海军这边轮到西班牙去访问,只不过法国政府为了避免让人误会革命政府正在和外国势力勾结,让立宪派和外国势力合作的谎言成真,所以婉言拒绝了西班牙海军军舰的访问。
陆军交流虽然正常进行,但是索科洛夫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去和陆军见面。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这个专业,也因为法国陆军情况的糟糕。路易十六逃亡失败后,激进如罗伯斯庇尔者质疑那些贵族军官都是布依耶侯爵之流,主张所有贵族军官应辞职离开军队,让忠于大革命的新人便可接替他们。制宪会议似乎也赞成他的看法,加上路易十六逃亡的影响,法国正规军里的军官离开的数量迅速上升。而且不仅仅军官离职,各地正规军的逃兵现象无人管理,正规军的征兵越来越少。这次都不需要西班牙招揽,都有主动到西班牙谋路的人。索科洛夫内心认为现在的西班牙军队完全能够打败对方。
半个小时的车程,索科洛夫的马车就到了卢浮宫。这里是学者的天下,即使是贵族,也会收敛自己。这里的人很多都认识自己,因为去年交流后,西班牙的人文和科学交流团不少人就留在了巴黎,年轻人在这里学习,有学问的人在这里精益求精。毕竟交流团是官方组织的,所以作为驻地公使,日常的慰问是自己的指责,更不要说这里都是法国科学大斗,能够争取数个到西班牙工作,那也是极好的。值得一体的是,波旁王朝入主西班牙后一个重要政策,就是派遣年轻人去国外学习,同时从其他国家寻找人才。
这次接待索科洛夫的是一位25岁的西班牙年轻人,何塞.查伊克斯。因为拜访次数多了,所以几乎西班牙交流团里的人会轮流接待,免得打扰他们的工作。
而他,正是这个政策的受益者,来自与巴伦西亚省,上大学是天文学专业,后来在政府帮助下到英格兰深造,去年到巴黎。学成的他,正在同一位来自墨西哥的混血旅法工程师德兰斯合作,共同攥写《微积分的基础》。因为地利的关系,卢浮宫工作的约瑟夫·拉格朗日有时也会指点一二,大大加了这部书的进度。如果放在往常,几乎这不可能实现,因为拉格朗日名声太响亮,他可以走遍巴黎,伦敦,柏林,维也纳,都能得到王室的礼遇,而查伊克斯毕竟年轻,说不定这本书最后都不可能出版。
而他的合作者,也是索科洛夫意想不到,是来自新西班牙的混血。欧洲各国普遍是歧视殖民地,封建社会下,大多跑到殖民地都是在欧洲大陆活不下去的。所以出身于贵族教育的索科洛夫,着实没有想到,没有充足教育资源的殖民地,而且不是土生白人阶级,也能得到知识和学问。
不过索科洛夫也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已经见识过了前所未有的法国革命,难道还不能接受殖民地出现一个混血的人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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