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兔子,杜乘锋是带回去炖了,至于兔子旁边的两个人杜乘锋选择视而不见。
原本看到那两个人双目猩红的样子,杜乘锋还以为这是煞气入脑了,可就在他这边刚准备过去将两人分开,制止这场无谓的杀戮时,却发现这俩人的打架不是他想的那种打架——由于这战斗场面过于激烈,杜乘锋还是决定不凑过去了。
有些事情他虽然不太能理解,但只要不犯到他脑袋上,那他还是选择尊重他人的个人选择。
杜乘锋这边是拎着兔子走了,不过这两个人也还是被别人发现了,那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有猎户抄了家伙来康平山这边捉兔子,之所以是捉而不是打,自然是因为眼下三山镇里活兔子更值钱,由于有了個兔佛庙的缘故,大伙都很乐意在家里养上两只兔子,哪怕不指望兔子庇佑家里,当个宠物也是个乐事。
不过这猎户很倒霉,没找到兔子,却找到了两个看起来很像兔子的人。
之所以说很像,自然是因为这俩人叠在一块的姿态太过诡异,很容易让人连相当那两尊兔神——至于倒霉的地方,却是因为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只看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样子,这猎户也能猜出,眼前的壮汉和老头,究竟是干下了何等的事情。
“这简直”
强忍着恶心,猎户将那两具尸体翻了过来,才发现这是前几天出钱办了兔佛庙的父子二人。
出于保护环境的想法,猎户还是叫人过来帮忙把这两具尸体抬下山葬了下去,这也让镇子上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由于事情本身就已经很离谱了,因此大伙也就不需要再做什么二次加工了,只需要将原本的事实复述一遍,就能惊爆别人的眼球。
“可是他们两个之前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啊?”
面对着如此劲爆的消息,不少百姓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不应该啊,怎么突然就闹出这么个事来?难道说”
一想起那两人的死状,再想起大伙的口口相传中,拜兔佛能增加的,某些,相对特殊的功能,不少曾经去兔佛庙拜过的汉子脸都绿了。
当然,也有少数几个人颇为欣喜,很显然,这几个人的爱好有点与众不同。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大伙很有默契的不再去提那兔佛庙的事情,至于那立在镇子外面的小庙,也逐渐因为无人看管而荒废下来,偶尔有小孩想过去玩,也会被长辈严厉制止。
“你可千万别过去!万一被那兔佛相中了,变成兔儿相公怎么办!”
长辈们是这样对孩子们说的,至于他们口中的兔儿相公,便是那些爱好相对特殊的人了——起初这本是因为那两个死去的兔佛庙的庙祝,但后来这兔佛庙的事情是没人提了,反倒是兔儿相公这个称呼越传越广,乃至于声名远播,甚至吸引了不少爱好特殊之人来到三山镇参观,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拉动了三山镇的门票销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的话,兔儿相公这个称呼还只在三山镇本地传播,至于那两只作为始作俑者的红兔子,也已经在杜乘锋的一番炮制之下,被炖进了锅里。
虽然这两只兔子确实完成了镇压周边煞气怪物的任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考虑到这两个玩意可能存在的危险性,杜乘锋还是觉得吃了比较合适。
两只兔子,正好一只麻辣,一只红烧,这一次杜乘锋没有招呼其他人过来分享,而是罕见的吃了独食——毕竟这可是用煞气催出来的兔子,天知道会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杜乘锋的顾虑是正确的。
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两只兔子时,杜乘锋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可就当他在吃完饭之后,日常晒太阳睡午觉的时候,整个人的视线却突然一片恍惚。
视线模糊之际,他仿佛看到了,两只兔子的一生。
说实话,兔子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无非就是躲避天敌,然后到处觅食,对于兔子来说,只要能正常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指望两只兔子有什么跌宕起伏的生涯显然不太现实——可这份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经历这一切的感觉,对杜乘锋来说却委实有些过于熟悉了。
“这不就是我磨刀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东西吗?”
杜乘锋终于想起来了,这感觉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相比起他磨刀时候所看到的那些东西,眼下的景象更为狂野一点,并且很快,他面前的画面就不止是局限于这两只兔子——他逐渐看到了自己对这两只兔子的所作所为,也逐渐看到了这两只兔子击杀那些煞气怪物的景象,他看到了这两只兔子被百姓们崇拜的场景,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百姓们的心中所想。
百姓们的愿望很单纯,和这两只兔子一样单纯。
不被杀死,能吃饱喝足,如果可以的话,就娶妻生子。
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就像最初的杜乘锋一样,他们能做到的最大的梦想,也就是把宅院翻盖得大一点。
“这”
回过神来的杜乘锋躺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空中的太阳。
这一刻,他隐约感觉到了,被他吃下去的,或许不止是兔子。
那甚至不是他预想中的煞气,要知道他都已经做好了处理煞气的准备了,虽然煞气冲入脑海这种事有点麻烦,但更麻烦的情况他又不是没处理过——只要做到比煞气更硬更狠,煞气就奈何不了他,早在与那南陈太祖交战的时候,他就已经试过了。
但杜乘锋没想到的是,这两只兔子身上所携带的,却并非是什么煞气。
而是,百姓们寄托在它们身上的愿望。
“心力,又或者说,愿力。”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杜乘锋叹息一声。
隐约之间,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兔爪的影子。
这当然是幻觉,毕竟他的手还很正常,但这也不是幻觉,只因为他真的拥有了那两尊兔子的力量——之所以说是两尊不是两只,只因为他拥有的力量不是兔子本身的,而是百姓们崇拜的“兔神”所拥有的力量。
就好像现在,他随时都可以摇身一变,直接变成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巨型兔子,甚至连腾云驾雾都能做得到,当然,百姓们都认可的那份惊人耐力,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换句话来说,他随时都可以去到那兔佛庙里,往那香堂上面一坐,在吃了那两只兔子之后,他就是兔神本尊。
“不过这种事没什么用处啊”
杜乘锋开始挠头了。
活的兔佛都被他炖了,他再变成兔佛又有什么意义,只是那样的兔子,比起他本身的战斗力来说还是差了太远,他真变成兔神的话,反倒是降低了自己的力量。
“并且总觉得这份力量用起来还有别的古怪”
杜乘锋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这玩意不太行。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又一次被验证了,只因为在几天之后他就知道了兔儿相公的故事——眼下镇子外面的兔佛庙算是烂了,也没有谁再崇拜兔佛这个玩意了,反倒是继承了兔佛力量的他,成为了兔儿相公本尊。
不过现在的他还是没太在意这个的,毕竟兔佛化身的力量实在是有点没办法入眼,更何况相比起兔佛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他更在乎自己刚刚那份玄奇的经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磨刀之外,有这样的体验。
通过磨刀来体验兵刃的过往,这份能力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在他的身上了,只不过当时杜乘锋正在面临生死压力,没有太过细想,而在之后一路辗转征战,更是没时间考虑这玩意了——偶尔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这些东西,想过为什么自己能做到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他的磨刀方式太过偏门,还是因为这属于穿越者必备的随身外挂?
或许都有可能,又或者两者都有,不过总的来说,这玩意有些过于复杂,起码以前的他是不太好理解的。
所以他就干脆不怎么用。
依靠一个不太能理解原理的东西来战斗,这种行为和把身家性命托付给运气也差不了太多——是,一直以来,这套磨刀的方式都还是能正常运作的,可是这玩意万一哪天用不了了呢?
万一随着他这边战斗烈度的增加,哪天被他试出了这个外挂的极限,那就已经不是大伙会觉得尴尬的问题了,而是他这边就要直接把命给送了。
所以秉承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他还是主打一个自己修炼,虽然他也承认,一路走来,这份磨刀的能力帮了他许多,但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确实都是在凭借自己的努力。
而这份特殊的能力,则被他当作了一份后备的隐藏技能,能用上就用上,真用不上的话,他也能直接抄家伙靠实力把事情解决。
所以伴随着他的技术体系日渐完善,他也有段时间没有磨刀了,不是有什么抗拒的想法,主要是因为没太大必要——以前的他磨刀还能抄作业,模仿那些高手们战斗的办法,但在他也变成高手之后,那些兵刃上也就逐渐没什么作业能给他抄了。
至于现在的话,他要真动手磨刀,甚至可以算成批改作业,毕竟如今的他不管是对于力量的理解,还是对于技术的掌握,都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普通的煞气高手,而这份对于力量与技术的理解和掌握,更会直接反应在他磨刀的技术上,刀刃的打磨方式意味着相应的使用方式,而在感受到这些使用方式之后,煞气高手们甚至可以原地反推出一套完整的打法,让他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在这方面表现最明显的,是忘忧乡的崔远,这个来自蓟北的剑士原本还有机会名扬天下,但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跟着杜乘锋一路跑去忘忧乡里隐居——换成别的剑士,隐居乡野找不到对手练剑,这辈子大概就废了,可这小崔剑士硬是靠着观看杜乘锋磨刀的手法,稳住了自己只差杜乘锋一线的水平。
只是一个蓟北出身自学成才的剑士,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其他别的那些煞气高手们,虽然有对手对杜乘锋来说不是坏事,但他也懒得去让别的煞气高手变得聪明。
不然以他现在的手艺,只要原地戳个牌子说自己愿意给人磨刀,不出三天,找过来的煞气高手就会直接挤碎驿站的门槛,他甚至都不用明说自己要多少钱,只要他这边表现出想要的想法,甚至只是多给了一个眼神,那些煞气高手们就会第一时间把东西给他送来。
“这就是掌握了一门技术的好处啊”
想到这里,杜乘锋不由得感叹。
不过,他真的掌握了这门技术了吗?
相比起其他的磨刀匠人来说,他的磨刀方式纯粹是野路子出身,至于那份通过磨刀来经历兵刃一生的本事,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的使用,却不清楚其中原理,这自然是没办法称之为掌握的。
然而现在的话,他却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为什么能看到那些兵刃的经历。
“煞气不对,应该说是怨气,又或者说愿气。”
结合自己刚才的经历,杜乘锋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答案。
怨气这个说法,还是当初阮山涛阮老头提出来的,很显然,那位便宜老师虽然没有接触到“坚定的意志能改变一切”这种直指根理的概念,也没有总结出这个世界的唯心本质,但那个老头仍旧用自己的方式,对煞气兵刃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兵刃上附着的煞气,本质是死者生前留下的强烈怨气,这份濒死时所产生的意志过于坚定强烈,所以即便产生这份意志的人已经死亡,这份残留的意志仍旧像这个人的影子一样,附着在了兵刃之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阮山涛阮老头的探究也就到这一步了,老头大概触及到了强烈意志能带来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少了最关键的理论基础。
不过现在的话,杜乘锋只想说,阮老头起码在方向上是对了。
方向上对了,只是还差了点细致,那些被兵刃杀死的人,他们濒死时留下的意志,不止是怨气,也不止是凶煞,在这之中,还残留着他们的过往,他们的经历,乃至于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期许——这些被忽略的东西所堆砌出来的,才是一柄兵刃的根本,也就是杜乘锋磨刀时候所看到的那些东西。
当凶煞的死意被涤荡一空的时候,残留在兵刃之上的,是被抚平的心之力。
“原来,这才是煞气兵刃的本来面目。”
随手抽出那柄陪伴他许久的大刀,杜乘锋叹息一声。
那确实是要叹息的,只因为煞气兵刃这玩意也已经有些退版本了,在得到了那支秃笔之后,他才知道,在煞气兵刃之上,竟然还有“兵刃始祖”这种更为纯粹的心力聚合体。
“心力,才是力量的根本,才是这世间的一切。”
想到这里,杜乘锋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
至于如何获得心力,他却是还没想好,虽然刚才的事情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些章程,但很显然,真让他去兔佛庙里坐着,他真有点顶不住。
“总不能真要靠发明什么天下第一台发电机来搞定吧?”
这样想着,杜乘锋却来到了后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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