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瞥了眼跪在地下的夏云蘅当先走上前:“方才殿下醉酒吐湿了衣裳不省人事,我便将殿下安置在此处隔壁的房内,可谁承想竟遇上这档子腌臜事!”
夏云蘅哭得抽抽噎噎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夏博仁站在夏云蘅身后:“什么话都叫你们说了,什么理都叫你们占了,这满屋子的气味还有床上的痕迹是做得了假的吗?还是说殿下敢做不敢当?我家妹妹可是清”
元颢目光深沉,落在夏博仁身上,夏博仁一阵胆寒,剩下的话半晌都未说出口。他喝醉过去是真,夏云蘅失贞看样子也是真,可那种事情做没做过他又怎会不知?目光缓缓扫过夏家三人身上。
“夏首相,请借一步说话。”
傅诗云第一个踏出房门,宋从安轻轻摇头,傅诗云便没做停留。
紧接着是夏博仁搀扶着楚楚可怜的夏云蘅,夏云蘅亦步亦趋,还不住地向屋内张望吗,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夏荷寻来的粉色衣衫,除了发髻松散了些看上去与先前别无二致。
目光瞧见宋从安明显愣了,她虚弱地推开了夏博仁,颤抖着双腿走到宋从安面前盈盈一礼,起身时一个趔趄正好歪在了宋从安身上。
衣衫之下的青紫映入眼帘,夏云蘅慌忙抬手捂住:“让让宋掌柜见笑了,此种事情还请宋掌柜替云蘅保守秘密。”
宋从安悄无声息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夏小姐放心。”
夏博仁这才上前,未走两边遍听到他问:“门口的女子是谁?”
小陶禧嘴里骂骂咧咧这才出门,瞧见宋从安嘴角弯了又弯也未挤出个笑来:“宋姑娘,您要相信少爷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明白,等在此处也是为了将这个交给他!”
陶禧接过打开手帕一瞧,满脸嫌弃:“这不是方才田大人的革带,宋姑娘您捡这个做什么?还不快快丢了去!”
宋从安递了个眼色,二人又向外走了几步:“这个便是能证明你家少爷清白的证物。”她指了指已经干涸的白色痕迹:“你一会进去床上也找到这样的痕迹留下来,若我没猜错味道应当是一样的,这革带上还有田大人的名字。”
陶禧抬头,身为男子他如何不知那白色痕迹为何物?可宋姑娘竟然也知晓,此刻再看宋从安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深意。
“哎呦!”
陶禧也不再藏着了,忙不迭从袖里掏出个烧了一半的烛台:“方才少爷给我使眼色,宋姑娘您快给瞧瞧。”
宋从安凑近一闻,果然是迷情香不假!方才在屋内混合着事后之味并不能清晰闻见,怪不得夏云蘅一步三回头!
“是依兰香和蛇床子能够让人产生迷醉的幻觉!”
“哎呦!怪不得少爷那么久都未醒。”话一出口他连忙捂嘴:“宋姑娘我家少爷是真醉酒不醒,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行房事的!”
“…”
“行了,你快将证物交给你家少爷罢!”
时值季夏,骄阳似火,上都城热风如浪,除却偶尔路过货郎之外,大街上几乎难见人影。因朹果饮子得了街坊邻里的广泛好评,宋从安索性在店前支了个摊位售卖,因价格便宜公道又冰凉爽口,连许多富贵人家都会叫人提前几日来订。
话说自那日临水阁夜宴之后,香露司第二日便遣人送来了售卖香露的许可证,宋从安便整日窝在庖房研究新香露,整个店还是交给连英管着。
这日日落西山,只听店外一阵车轮辘辘,有男子声音在外头响起:“敢问宋掌柜的可在店中?”
连英挑帘,见外头竟停着辆太平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忙问道:“客官是想买些什么?”
男子拱手一礼:“我们是二皇孙府上的家丁,这些是我家殿下求取宋掌柜的聘礼!”说罢也不等连英阻拦就命人将车上东西往店中卸。
“等等!你们掌柜的!掌柜的!您快出来!”
这一番声势浩大,已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宋从安从庖房窗户往外一瞧,忙擦了擦手向外走去。
领头之人宋从安认识,正是上一世最后送她上路的长云。不过现在他还不是公公。此刻长云瞧见宋从安上前拱手一礼:“宋掌柜这是我家殿下求取您的聘礼。”
太平车上大大小小堆满了十几二十台箱子,元澈当真是今非昔比了。
“哎呦!恭喜宋掌柜!贺喜宋掌柜!”
“宋掌柜终于要嫁出去了,竟是这般富贵的人家,明年可不用再交那罚款了!”
不少街坊四邻笑着打趣,宋氏生活馆在新门里正街开了三年,熟悉的街坊邻居即便不知她的来历,也是听过些风言风语的。那头还在与皇长孙殿下不清不楚,这头就有二皇孙殿下上门下聘礼,她要真应下来背后谣言还不得传上天去?
宋从安紧握双拳,一人挡在店门前高声质问:“这位小哥怕是弄错了?宋某与二皇孙殿下不过是临水阁夜宴才有过一面之缘,再者又无媒人上门,我怎不知殿下要娶我?”
长云呵呵一笑:“宋掌柜,您与我家殿下的那些个缘分小人自是不清楚的,但这聘礼是断然不会送错地儿的。”说罢一甩胳膊,那些个家丁便抬着箱子要往店里进。
她随手从店门旁抄起个扫把立在门前:“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无媒上门就要强下聘礼的!”
“宋掌柜是打定注意不收这些聘礼了吗?”
“除非二皇孙殿下亲自上门说清,这般不清不楚当我宋从安是什么人?”
宋从安手执扫把,挡在店门前,恍若战士一般,连英此刻也从后院提来个湿漉漉的拖把,往人前一甩,以拖把指着众人大喊:“这上头是沾染了秽物的,我看谁敢上前!”
看热闹的众人一闻,忙不迭后退了好几步,长云始终都是笑眯眯的,笑得宋从安心里发毛。
他不退反进,停在拖把跟前高声劝慰:“宋掌柜这是何必呢?好端端一桩喜事,我家殿下也是给足了您脸面儿的!”
忽他一闪身乘连英不注意凑到了宋从安耳边说了三个字。
“无耻!”
宋从安咬牙:“连英,先让他们抬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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