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府上没有仆人,也没有丫鬟,不如让你兄长和姐姐来我府上,我每月给他们三百钱。”
三个人,一个月还不到一两银子,这个数目不多。
可苏泷听后,不由得瞪大了眼。
“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天十文钱?”
十文钱,很多吗?
沈静嘟了嘟嘴,凑到一旁说:“郎君,沈府的仆人和丫鬟,每个月才给二百五十文,你这有点多了。”
“哦,没事,都是小钱。”
余天策满脸诚恳:“你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件事就过去了。这段时间养伤,就在我府上住吧。你兄长和姐姐事儿不用操心,我给他们接过来。”
苏泷还纠结割包皮,好话也说不出来,哀怨的眼神只能撇向一边,点头说了声谢谢。
大夫包扎完之后,陈清背着苏泷,同余天策和沈静回到了余府。
次日一早,余天策来到了县衙。
本想求曾钰下命令,抓捕南城老爷姜宏。
可曾钰推脱了,因为恶作剧,算不上触犯律法,顶多口头教育教育。
何况,那南城姜宏还是举人,哪能是随便抓的?
就算举人犯了律法,县令也要先写出一封,说明情况,奏禀刺史大人,得到批复之后,才能派人抄家、抓人。
“天策,过后我会去说他,这件事就算了吧。你三百两敲诈走人家值两千贯的宅子,人家生气也正常。”
有曾钰劝说,余天策这才放下气。
既然弄不了,那就来日方长!
“大人,你昨日让我安排苏泷的兄长和姐姐,我准备让他们去我家里做仆人,你看怎么样?”
“甚好,甚好!”
曾钰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就回家吧,我派人去接,然后送到你家里。乡试还有五个月,抓紧读书,别可哪摇风乱跑,别太彪了啊!”
“知道了,大人!”
姜府,正堂。
姜宏从总甲手中接来信件。
看清内容时,手中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既然,扮鬼吓人不好使,那就得想别的招了!
信中提出,姜宏要赔偿余天策客房的门钱,总共是八百钱。
这点钱,芝麻蒜皮而已。
可闹心的是,他不止是丢了三个仆人,县令已经知道他雇佣百姓,深夜入室搞恶作剧了。
那最近,就要本分一点了。
天气渐暖,田里的庄稼都发了芽。
余天策日夜背书,做题,或是去县府书房听曾钰讲学,家里没有钱了,就画一幅画送到燕云画馆。
他也懒得想亏不亏。
若是让他找门路卖,估计,还卖不出一百两一幅呢。
转眼间,来到了五月初。
新丰县,家家户户都包起了粽子。
沈静似乎很喜欢吃,一天三顿饭都是粽子,余天策都有些厌食了。
端午节,灞河江上有赛龙舟。
余天策放下书本,带着沈静来到了江畔。
每年端午前后三天,码头要关闭,过往船只要全部靠岸。
届时,县令、县丞、县尉、典史、教谕、税课、驿丞、师爷、总甲、捕头等官吏,也都会来观赛,乃是新丰县除科举之外第一盛事。
虽然这里是北方,先秦是五百年秦国之地,与屈原乃是死对头。
但他的爱国精神,影响着后世一代代百姓,端午节也变成全国性的了。
天刚刚放亮,两岸聚集了上千人。
男女老少,才子佳人,泼皮小贩,商贾走卒熙熙攘攘。
年轻姑娘们穿着新制夏衣,打着花伞,几个姐妹凑在一起,拿着帕子掩嘴轻笑。
沈静白了眼那些女子,愤世嫉俗地摇了摇头:“挺大个姑娘,穿得跟青楼头牌一样,什么颜色呢都?”
江畔,男人们也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穿着长衫,摇着折扇,也不知道在评论哪艘龙舟能赢,还是在评论那些姑娘
如此大的盛会,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曾钰调来两千名兵士维持秩序,沿江三五步,就有一名穿着铠甲,腰挎长刀的兵士。
江边视野好的酒楼,早就被有钱人包了。
余天策也是托了曾钰的面子,在视野最好的望江阁,订了一间房,江面一览无余。
要知道,临近端午,客栈都涨价。
望江阁作为龙舟赛的第一视觉处,价格更是昂贵,听掌柜说,去年五月初五,那间房租价是八贯零五百文。
而那掌柜,吃亏得要死。
他声称,如果不是县令的面子,这间房断然是不会租给余天策的,二百文租金,对比往年零头都不够。
进入阁楼,就见掌柜翻着白眼。
余天策断然是不会给他补钱的,八贯钱,黑谁呢?
不多时,余天策带着沈静、陈清,还有满脸不情愿的沈康,大夫人二夫人,八个姐姐和姐夫,连同他们的子女进入了房间。
房间很大,整体木质建筑。
窗边两个大花瓶,看似是景德镇的瓷器,价格肯定不菲。
花木雕的大圆桌摆在中央,桌子周边,共有三十张椅子。
窗外景色,一览无余。
可能是掌柜觉得吃了亏,因为县令的缘故又不敢不上酒菜,只能凑上前,对余天策说。
“余公子,要不你给我补点钱,也别让小老儿亏得太多。怎么说,你们在这不得喝一天呀?”
余天策想了想,也是。
便从袖袋里掏出二两银,交给了望江阁掌柜。
“县令叫我来这间房,说他都租完了,就是二百钱,做学生的,不来也不是啊。”
呵呵呵~
掌柜脸上笑着,心里却骂开了花。
如果不是你求县令,总甲能拿着县令书信过来订房?
当老子是傻子?
不过想一想,回来二两银子也行。
就算一分钱不拿,他还不给这桌人上菜了?
总比一分没有,白吃白喝强。
“余公子,那是当然!读书之人,师命则是父母命。请各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叫小二给你们上酒菜。”
不过,众人都无心吃。
一个原因,沈康始终板着脸。
另一个原因,众人都看着窗外,等待着比赛开始。
转眼间,到了卯时。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曾钰的马车从县府出发,像本次龙舟赛被“征用”的码头而来。
随行官吏一同登上码头木楼,两岸喧嚣瞬间静止。
端午佳节、中秋和大年三十,百姓是无需向县令下跪的,仅此三天。
众人落座后,师爷送上文书。
县令曾钰起身,为龙舟赛献上贺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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