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成眷属 第十二章 浑水

    李仪倩和徐嬷嬷俱是一惊，毋庸置疑了，有人是故意要引春雪上李仪倩那闹事。

    “纸条现在何处？”徐嬷嬷厉声问道。

    “奴婢……”春雪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嬷嬷，低下头怯怯地说道，“奴婢当时就把它撕烂，吞食掉了……”

    李仪倩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名字，郑安晴？难道是郑安晴留的纸条？

    “春雪，你果然好忠心！”明显，徐嬷嬷也有同样的猜测。

    春雪惊呀地看着徐嬷嬷，“嬷嬷，您……您是什么意思？”

    “还装傻，你认出纸条上的字迹是你的主子，郑宜人的，所以才慌张把它毁掉！是不是？！”徐嬷嬷满腔怒火。

    “宜人？不，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一下很难辨认，但是奴婢认得宜人的字，绝不会是宜人的！”

    春雪十分的肯定，却引得徐嬷嬷一阵嗤笑。

    “其实，当时奴婢觉得那字挺熟悉的，倒很像是……是罄儿的字。”

    徐嬷嬷似乎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愣在当地。李仪倩不明所以地看向红云，红云低声说道，“罄儿是怡蓉苑的二等丫鬟。”

    啊——，李仪倩心里暗自咋舌，这摊水可真够混的，要是春雪说的是真的，怡蓉苑可是安的什么心啊，搞不好，连什么小产也是自己整出来的吧。李仪倩对这个孙玉洁更加没好感了！果然什么得宠怀有身孕的小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说诚不欺我也！

    “胡说！”徐嬷嬷突然一声，连李仪倩都吓了一跳。

    “为了维护你主子，竟敢把脏水往孙淑人身上泼！那时，怡蓉苑里蔡医副正忙着为孙淑人医治，我等皆在场，孙淑人怎可能分身吩咐罄儿去给你塞纸条！”

    李仪倩疑惑地眨眨眼，这种事情肯定是预先谋划好的，哪里需要临时吩咐，您老人家百密一疏了吧？怪不得紫云说徐嬷嬷偏心孙玉洁，真真是关心则乱啊。

    这头徐嬷嬷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不仅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急急开口掩饰，“再说，罄儿怎么知道你关在哪里？”

    春雪垂眸想了一下，“奴婢确实不知罄儿如何得知奴婢被关在那里的，可是罄儿的字，奴婢确实很熟悉。去年，孙淑人曾经让罄儿手抄过一本经书，送给我们宜人，宜人十分喜欢，经常翻读，甚至也曾经抄写其中的经文，奴婢伺候在旁，日子久了，也就认得这字了。嬷嬷要是不相信，去听雪斋一问便知。”

    “那你为何要毁掉纸条？！”徐嬷嬷终于找回自己的思路了。

    “奴婢虽不明白罄儿为何要传纸条于奴婢，可当时对于奴婢来说，确是在帮奴婢。奴婢不想罄儿因此受牵连。”

    “呵呵，现在你倒是不怕牵连她了？”徐嬷嬷阴阳怪气地问道。

    “牵连？”春雪竟惨白了脸笑了起来，“嬷嬷，难道此时此刻，您觉着奴婢还会认为她是在帮奴婢吗？”

    徐嬷嬷闻言一窒。

    “嬷嬷，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塞纸条的不是罄儿？”

    一屋子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徐嬷嬷。眼看徐嬷嬷的老脸憋得越来越红，李仪倩赶紧开口：“春雪，到底是不是罄儿，纸条已被你毁坏，现在无从证明。别说嬷嬷，本王妃也心存怀疑。此事稍后自会查问一番。若是证明你胡说，春雪你……”

    “春雪甘愿受任何处置，绝无怨言！”春雪立刻头抵地，大声应道。

    徐嬷嬷此时的脸色已正常多了，李仪倩朝她点点头，示意继续审问。徐嬷嬷清了清嗓，继续发问：“春雪，你毁了纸条之后，又做了什么？”

    “回嬷嬷，奴婢便照着纸条上的提示，捂着肚子叫门。过了一会儿，芳儿便来开了门，带奴婢去茅厕。奴婢从茅厕另一边翻墙偷跑出来，便直奔怡蓉苑去寻王妃了……”

    后面春雪也没再交代出啥惊人心弦的情节了，徐嬷嬷也问得差不多了，李仪倩便开口总结陈词随带安抚安抚小姑娘的情绪，树立主母大公无私、堪比包青天的光辉形象。

    “春雪，你和吴妈的事情，本王妃会查清楚。若你们真是无辜，本王妃答应你，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仪倩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春雪这两天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她含着泪：“奴婢叩谢王妃的大恩大德。”

    李仪倩点点头：“带下去吧。”

    转头便吩咐绿云继续看管春雪。绿云得了令，正要退下，李仪倩又想起了什么，正想再嘱咐，话到嘴边，眼角刚好瞟到了徐嬷嬷的裙角，便是一顿，再出口便成了“绿云，昨晚已累了一宿，如今先去休息，吩咐婆子们看着，回头再过去吧。”

    “是，王妃！”

    绿云等人退下后，紫云也从听雪斋回来了，由于郑安晴半道醒来后不甚安分，紫云被逼无奈便手起手落，把她敲晕了，才顺利把人送回听雪斋的。最后医官也来瞧过，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许就是激动了些。否则，王爷回来，我都不知该如何交代了，嬷嬷您说是吧。”李仪倩原本想调侃一下，轻松气氛，却发现这徐嬷嬷一脸严肃地想着什么。

    “嬷嬷？嬷嬷，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王妃，请恕老奴方才失态了。”徐嬷嬷屈膝跪了下来。

    “嬷嬷，您这是……？”怎么突然一下这么卑微了，自称都改了，李仪倩觉得很不安全，这位老婆婆又要使什么招啊。

    “老奴糊涂了。因着孙淑人肚子里的小皇孙，竟然无意间，就偏袒怡蓉苑。罄儿传书一事，老奴不应信口雌黄，请王妃责罚！”

    “嬷嬷，您言重了！方才也说了，对于此事，我也有怀疑。嬷嬷不必自责，我也没有半点责怪嬷嬷的意思。嬷嬷快起来吧。”李仪倩心里有些不踏实，紫云说了，这徐嬷嬷偏心得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倒向？

    “嬷嬷，我昨晚仔细想过，无论是孙淑人的险些小产，还是我的落水，时间上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蹊跷。而春雪的供述，又牵扯出更多的人与事。偏偏此时王爷又不在府中，看来，这幕后之人，确是不简单阿。”徐嬷嬷闻言，脸色一凌。李仪倩抬眼示意了一下红云，屋内的丫鬟便退了出去，只余红云、紫云两个大丫鬟站在李仪倩旁边。

    徐嬷嬷走上前，压低声音，“难道王妃觉得这是有人针对平王府？！”

    李仪倩叹了口气，“也只是猜测。府中人口众多，昨日又开办宴席，宾客往来，此事究竟是外人还是内鬼所为，现在甚难定夺。如今之计，唯有从对内入手。我想下令，即刻起，王府暂不接待来客，府中的外出采办等事宜，也暂时停下。府内各处各人，无论主子还是奴仆，均在各院内禁足，禁止随意走动。平日吃食用度，组织专人配送，各门房出口也严查进出。在王爷回来之前，不再给歹人浑水摸鱼的机会。同时，我们抓紧时间对各院相关人员逐一查问，将各人的供述相互校对。事发至今，时间尚短，相信定有不少蛛丝马迹留下。再者，禁足之后，我们暗中监视，若是真有任何风吹草动，说不定还能随藤摸瓜，在王爷回来之前，捉到凶手。”

    红云、紫云两眼烨烨生辉地看着李仪倩，两个丫头惊叹敬佩之意早已满满溢出来。徐嬷嬷也是心中一奇，这还是那个自以为是，心中却毫无城府的平王妃吗？

    “嬷嬷以为如何？”李仪倩迎上徐嬷嬷惊奇的目光，“嬷嬷的能力，仪倩一直心感佩服。此事重大，需要嬷嬷助仪倩一臂之力。”

    开玩笑，说说大话，谁都会，但是这管理内宅的实务，必须得找个实干型人才啊！

    李仪倩诚恳的注视，让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再说，徐嬷嬷也没打算拒绝。皇后娘娘派她来干什么的，不就是辅助王爷，帮他镇住后院安定的。这次的事情处处诡异，人人都有嫌疑，要想查得真相，没有什么比呆在王妃身边更适合的了。

    “老奴听王妃差遣。”

    “太好了！可是孙淑人哪里，嬷嬷能分身两处？”

    “王妃不记得了，老奴从宫里出来可不是一个人的！跟着老身的两位管事的嬷嬷，也是非常能干。昔日，老奴曾向王妃推荐过。现请王妃允许，让这两位嬷嬷和老奴一起协助王妃。”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肯出人马就好！

    “嬷嬷，事不宜迟，请嬷嬷叫上那两位嬷嬷，我们一起商定个议程，好尽快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