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想对我们用刑吗?”面对夏允彝的“威胁”,扬州府推官和司狱同时发问。
夏允彝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本官只是奉旨查案,用不用刑得看情况。”
“夏大人莫要忘了官场的规矩。”
“什么规矩?”
“刑不上大夫!”
“免了你们的官职和功名,你们便不是士大夫了吧?”夏允彝轻轻抿茶。
推官和司狱不说话了。
他们想用道德和规矩约束夏允彝,可夏允彝会灵活运用道德和规矩。
再加上他钦差的身份,所以这一招根本不好使。
“说吧,徐明弼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人,徐明弼确实是撞墙而亡。牢房的狱卒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上报,”扬州府司狱率先开口,“卑职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并封锁现场,同时将消息告知推官、通判和知府张大人。”
“在几位大人的见证下,府里的仵作开始验尸,最后得出了撞墙而亡的结论。”
“请钦差大人明察!”
“请钦差大人明察!”扬州府司狱说完后,扬州府推官对着夏允彝深施一礼重复说道。
夏允彝点点头,在此之前他看过卷宗,上面记录的内容与他们二人所说一致。
但是
卷宗上虽然写了徐明弼死于头部撞击,可没写他是自己撞的还是被人推着撞的。
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两位说的可都是实话?”钦差夏允彝问。
“句句属实。”
“如有被本官发现说谎了呢?”
“任凭处置。”
夏允彝点点头,开始正式询问。
他问的十分详细,包括但不限于所有涉案人员到达监狱的时间,顺序,衣服穿着,随行人员等。
问完所有案发经过后,夏允彝指着旁边的记录供词的书吏,“二位去那里看看证词是否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嗯?
推官和司狱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他们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没想到夏允彝竟然只让他们写签字画押。
“怎么?有异议?”夏允彝皱了下眉。
“没异议,卑职这就写!”二人感恩戴德的跑到桌子旁,查看供词。
确认无误签字画押后,夏允彝让他们离开。
随后。
夏允彝将涉案的狱卒全部召至近前。
涉案的狱卒并不多,只有三个人:一个牢头,两个狱卒。
夏允彝按照惯例对三人进行询问,随后让他们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等狱卒们离开后,夏允彝给所有人,包括随行人员下达了一道炸裂的命令:休沐(放假)一天!
他的理由很充分,表示扬州繁华,初到这里应该见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接到这个消息后,孝陵卫指挥使梅春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夏允彝找不到线索,开始自暴自弃了。
扬州府的官员反应各不相同。
“钦差大人让咱们休沐是几个意思?”
“这还看不出来吗?案子已经定性了。”
“什么意思?”
“钦差认定徐明弼是自杀,所以只给咱们录了口供没有用刑,这样他也好交差。”
“看来所谓的神明也不过如此!”
“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为官之人,官场的潜规则是和光同尘,钦差大人这么做没毛病!”
休沐期间发生了一起小意外。
夏允彝夜间读书时不慎打翻火烛,导致房间失火。
虽然火势很快被扑灭,但供词全都被大火烧毁。
为了补供词,夏允彝只能将所有涉案的人员重新审了一遍。
询问的问题虽然和第一次一样,但是他将问题的顺序打乱了。
审讯完毕后,他得到了第二份供词。
第一份供词真的被烧了吗?
并没有!
他要对两份供词做比较。
为了不引起众人怀疑,他故意在房间点了一把火。
对比完所有人的供词后。
夏允彝找到了问题所在。
推官和其他狱卒的证词前后有出入,但不大,主要是细节有增减,且表述方式不一样。
反观司狱和牢头二人。
他们两个前后的供词几乎一模一样。
问什么,答什么。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遗漏或增加细节。
这显然很不正常。
“来人!”夏允彝朝着外面大喊。
“在!”
“立刻将此二人缉拿归案!”
梅春立刻拿着公文带兵将二人缉拿归案。
两个人坚决不承认串供,一口咬定供词前后一致是自己记性好。
夏允彝叹了口气:“本官再问最后一次,招不招?”
“大人冤枉,记性好还有罪吗?”司狱哭诉。
“是啊大人,切莫屈打成招啊!”牢头哀求。
夏允彝再次叹息,对着门外的梅春下令:“用刑!”
梅春狞笑着将二人带到外面行刑。
出乎意料的是两个人都是硬骨头。
打板子,夹手指,盐水往伤口上倒。
使用了三种刑具后,二人愣是一句没招。
“大人,他们没招”孝陵卫指挥使梅春进来汇报。
嘶——
夏允彝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大。
不能再继续用刑了,继续用刑的话很容易将他们二人打死。
他们一旦死了,这件事就彻底说不清了。
该怎么办呢?
“报!”就在夏允彝犯愁的时候,一个侍卫走进来施礼:“启禀钦差大人,外面有一个姓夏的公子求见。”
夏完淳回来了?
夏允彝舒展眉头吩咐:“让他进来。”
片刻后,夏完淳风尘仆仆的走进大堂。
“查清楚了?”夏允彝问。
“基本都查清了。”
“徐府霸占民田一案是否属实?”
“算是属实。”
“什么叫算是?”夏允彝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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