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红的离去没有在百花院引起太久的反响,因为另外一件关系到各人何去何从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
如果说之前卉瑜要去京城的消息还只是坊间谣传,那么当家主母心腹石妈妈的正面确认就是肯定了这不只是谣传。
而且石妈妈还言辞确凿道:“四房的下人们也不用慌张,毕竟都是家里伺候的老人了,楚家不会亏待你们的。不管是其他三房也好,还是外头庄子铺子也罢,总是会有大家的一个去处。”
这话不仅没让四房安静下来,反而是给下人们打了个兴奋剂。虽说都有个去处,但是府上和庄子还是有差距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想给自己谋个好去处呢?
方妈妈暗自替卉瑜着急,趁着卉瑜吃完午饭歇息,便说道:“姑娘,石妈妈放出话,给四房下人安置去处,现在底下人都忙着找下家。虽说姑娘去了京城自有四舅老爷他们安排伺候的,可是到底是生人,用着也不熟悉,不若百花院的旧人,都用熟了。可是老奴私下里打听
院里上上下下就没几个想着去京城的,就连翠绿,昨儿也有个长房的老妈妈找了她,想要她去红枫院伺候。翠绿倒是个好的,也没一口应下,还跟老奴说了这事。老奴寻思着怎么长房突然张罗起四房下人的去处了?”
卉瑜暗道,常氏那日说的不让四房的下人跟着去京城,看来不是开玩笑的。连说客都派出来了。这些下人基本都是家生子,要不就是家在西北,能不去京城估计都不愿去,如果长房能给安排个好去处,自己倒不是非得要带着去京城。于是便道:“妈妈也别操心这事儿了,我也不能带了许多仆妇去京城,到时候外祖母见着了,还以为是我不稀罕她老人家给安排的丫鬟。再说了,心思不在我这的勉强去了京城也不会安心伺候,还不如就挑了几个好的带了去。”
方妈妈见卉瑜热得用帕子擦汗,便拿起扇子,边打着边说道:“老奴也明白姑娘的意思。老奴看着翠绿和画儿还行,估摸着能陪了姑娘去京城。要不老奴出面与她们说道说道,也好让她们心里有个底?”
与长房抢人倒是没必要,但是,那些对自己忠心愿意跟随自己的人也该给点鼓励才是。
卉瑜便说道:“妈妈也不必说得太多,毕竟也没最后定下来去留,就算是到了京城也不知什么状况,妈妈只肖说我必不薄待即可。”
没到晚上,方妈妈出面留人的事情在百花院里传开了。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想着去了京城说不定能博出一番前程,又应下了方妈妈。
传晚膳的时候,方妈妈忍不住跟卉瑜说了这些好消息,连连说道:“带了自己人上京,也不怕到时候没人可用了。”
卉瑜也没想到方妈妈还能说动这么些人一块去京城,心里也有些高兴,但毕竟还未最后成行,又叮嘱了几句千万莫要张扬。
方妈妈应下了,但脸上还是挂着喜色。
到了第二日,直到吃早饭的时候都没见到方妈妈的影子,卉瑜还纳闷,往常方妈妈可是早早就起来摆弄早饭了。
待吃完早饭,画儿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道:“姑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方妈妈被发现淹死在湖里了!”
卉瑜惊得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确定是方妈妈么?”
画儿哽咽道:“外边来了个花园的管事妈妈,说是一大早就发现方妈妈躺在湖北岩石上,浑身湿漉漉的,凑近一看才发现没气了。这才让人过来通知。”
卉瑜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要晕倒,旁边彩云赶忙扶住卉瑜,道:“姑娘仔细身体。”
卉瑜强行压制住颤抖,道:“不碍事。”又大声说道:“走,领我去湖边,我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彩云,画儿跟着卉瑜急急出了门。
到了湖边上,常氏和石妈妈已经到了,还围了几个粗使的婆子,边上地面一铺席子卷着,里面貌似人形的样子。
看见卉瑜过来,常氏急忙过来拉住卉瑜的手,道:“卉姐儿怎么就过来了,这边晦气得很,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卉瑜反手握住常氏,道:“大伯母,方妈妈乃是我院中第一的管事妈妈,又是母亲赐予的,卉儿向来倚重方妈妈,方妈妈也一直伺候得尽心尽力。如今竟然死于非命,不得终老,卉儿实在心痛不已!”
说完,卉瑜忍不住,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滴落下来,竟把前襟都打湿了。
常氏叹了口气,拍着卉瑜的肩膀,安抚道:“我知方妈妈于你非比寻常,只是你也要多保重,莫伤了身体。”
卉瑜哽咽道:“大伯母,我可以看看方妈妈么?”
常氏也知卉瑜悲痛,便示意边上一个粗使婆子把草席掀开。
只见方妈妈泡得全身水肿,面色苍白,头上还有一个已经呈现乌黑的大口子。
卉瑜忍住胃中不断翻腾的呕吐的欲望,蹲下身子,哭泣道:“妈妈,妈妈,你怎么就去了?你快睁开眼看看卉儿呀?……”
彩云和画儿也在旁边垂泪,常氏眼看着卉瑜泪眼模糊,又怕她急火攻心,连忙把她拉起来,道:“卉姐儿,快起来,千万节哀,别伤了身子。”
彩云也过来帮忙把卉瑜拉起来。
常氏又说日头太毒,不能在外边待太久,让粗使婆子把方妈妈的尸体拉到柴房,又把卉瑜带回百花院。
卉瑜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问道:“大伯母,方妈妈怎么会淹在湖里?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常氏道:“今儿一大早,我才刚到鸣笙阁,就来了婆子禀告说有人淹死在湖边,待我赶过来,刚好把人打捞起了,一看才知是方妈妈。这才特特叫人通知百花院。”
又问道:“那巡夜的老婆子说,昨儿晚上还没看到方妈妈跌落湖中,许是夜里跌落的?那方妈妈是不是有事去湖边,夜黑没看清路才不小心落进湖里?”
卉瑜细细回想道:“昨儿吃完晚饭,方妈妈还在我这说话,直到酉时才去了耳房歇息。也没听说她要去园子里,何况都大晚上的,百花院也要落了锁,怎的还想着要出去呢?”
又叫了昨儿当值的一个三等丫鬟过来问话。
那丫鬟说道:“方妈妈在耳房喝了点酒,看着挺高兴的,后来奴婢进了姑娘屋里伺候,再出来就没见到方妈妈了。”
常氏说道:“这可不,十之八九方妈妈喝了酒,夜里看不清路跌落湖中。”
又安慰卉瑜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方妈妈是自己不小心,回头你再把自己身体弄伤了就不值当了。”
卉瑜是不相信这个原因的,本来酒量就挺好的,加之也是谨慎的人,怎么会喝多了呢?况且这么晚去园子那做甚?
只是这番话现在不宜对常氏说,得私下里再查查,就乖巧的应了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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