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下午做客,又是几个姑娘家,晚上留饭未免多有不便,申时刚过,楚家三个姑娘和李家姐妹便先后告辞回去了。
曾氏吃完晚饭,边喝着茶,边听着陆妈妈的汇报:“老奴按着夫人所说一路领了珍姐儿、楚家三位姑娘和李家两位姑娘去花园,不管几位姑娘与珍姐儿相处如何也没插手。楚家二姑娘始终冷冷淡淡,偶尔说几句话也是不给珍姐儿面子的。楚家三姑娘倒是挺维护珍姐儿,四姑娘就是跟着三姑娘行动。李家大姑娘也是个重大局的,李家二姑娘则是有些儿任性随意。”然后又把下午齐珍待客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曾氏听完,抿了口茶水,说道:“楚二姑娘是要与咱们齐府保持距离了,楚四姑娘庶出与鹏儿不般配,李家二姑娘是个不稳重的,也就是楚三姑娘和李家大姑娘堪堪过得去。”
陆妈妈弯着腰,恭敬地递给曾氏揩嘴的帕子,道:“老奴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李家大姑娘年纪更合适,楚家三姑娘稍微小了些。”
曾氏却是摇头道:“哥儿年纪大点成亲也不是坏事,若到时举业上有所建树再成家,也免了新婚分心。只是圣上对楚家始终态度不明朗,就怕牵连了鹏哥儿。李家大姑娘倒是个好的,才情兼备,只是容貌欠佳。”
陆妈妈看着自家主子愁眉不展,低声道:“若是能回了京城,以哥儿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姑娘不行。西北,还是狭隘了些……”
曾氏道:“京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回去的,老爷为人不够通达,做事也稍欠,也亏得当时听了哥哥的话外放到西北,要是留了京城或是去江南之类的好地方,同僚之间互相倾轧就能把他生生耗没了。如今连任两任布政使,政绩上也算是有所建树,这会子谋求回京正是好时候。只是光靠哥哥一人之力还是不够,还得再有一个得力的人相助才行。所以才想着借着给哥儿寻觅亲事,再寻一个助力。西北,确实是狭隘,在这寻亲事也就是矮子里头挑个高的,只能委屈鹏哥儿了…”
卉瑜刚回到玉蓉院,就听唐妈妈说窦氏似是生病了,找了胡婆子来瞧,说是情绪不稳,影响了胎气,又开了好些安胎药,又要让静养,不能再刺激孕妇。
窦氏肚子里可是长房盼了好久的嫡长孙,平日里就是千呵护万关注,出了这么个岔子,因何而起,大家都心知肚明。
常氏也觉得有愧于窦氏,又是汤药,又是食补,还把窦氏身边的人责罚了一遍,弄得长房是沸沸扬扬。
唐妈妈道:“姑娘,长房闹得这么大,咱们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不能落人口实了。”
卉瑜本还想着没机会接近长房,不能查出父亲母亲的死因,听了唐妈妈这么一说,不觉灵机一动,这会儿长房正乱,说不定正好有空子可让自己与长房亲近。于是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明儿下午吧,妈妈上午去咱们四房库房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山参,拿了来送给大嫂。”
待到第二日下午,卉瑜带着唐妈妈,彩云,奔着长房去了。
因着有段时间没见到常氏了,就先去了红枫院。
常氏倒是有点意外卉瑜会过来,毕竟长房现在多事之秋,又不是什么好事,卉瑜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是非得亲自过来一趟不可。
卉瑜拿出了前些时日给常氏做的衣服,道:“大伯母,这是卉儿为您做的衣裳,早就该给大伯母拿过来了,可是卉儿手拙,总老做的不好,亏得有彩云从旁帮忙,不然卉儿的手艺真真拿不出手。”
常氏拿了那衣裳仔细一看,云锦的料子,摸着就细腻柔软,看着颜色深沉但是配着云锦本来的光泽,又显得低调大气。再看那针脚,密密实实,一看便知费了不少功夫。彩云的手艺常氏自是熟悉的,那针脚不像是出自彩云之手,虽不知是找了其他人帮忙做的还是卉瑜亲自动的手,到底也是一份心意。
常氏把衣裳交给石妈妈,对着卉瑜道:“卉姐儿真是有心了,做衣裳可是个费神的活计,你身子又不好,别自己干这活,到底都有针线房,让他们做了就行。”
卉瑜道:“大伯母对卉儿多有照顾,卉儿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也就是做点衣裳,略表心意。”
常氏摸了摸卉瑜的手,道:“我是你嫡亲的伯母,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这段时间我这事儿也多,没抽出时间去二房看你。如今在二房住的还习惯吗?”
卉瑜道:“二伯母对卉儿照顾有加,与四妹妹也是相谈甚欢,比之在四房,倒是热闹许多。”
常氏点点头道:“那就好。”
卉瑜又说道:“昨儿听闻大嫂身体不适,今儿既然来了,就想着顺道看看大嫂,也不知大嫂是否方便?”
常氏道:“难得卉姐儿还惦记你大嫂子了。她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要静养,方才亲家母也来了,娘儿俩正说着话呢。”
没想到窦氏家里人也来了,看来这消息传的真是快。卉瑜又说道:“既是嫂子的家里人来了,要不卉儿改日再来探望吧,左右就在隔壁,来了也方便。”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常氏按住卉瑜道:“既是来了,就过去看看吧,来回折腾也容易累着。”又叫了石妈妈:“你去跟大少奶奶说说,卉姐儿特意来探望她,若是有时间就让姐儿瞧瞧她去。”
石妈妈没一会就回来了,说是窦氏让卉姐儿过去。
卉瑜便福身向常氏告辞,由石妈妈领着去了窦氏所住的凝彩院。
一进了窦氏的卧房,便看见窦氏头上挽着额帕,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旁边圆凳坐着个慈眉善目的夫人,眉眼间与窦氏似有些相似,想来就是窦夫人了。
卉瑜便向窦夫人福身行了礼。
窦夫人连忙拉起卉瑜,道:“好孩子,快快起来,难得你有心过来瞧你大嫂了。”又仔细打量了卉瑜一番后,道:“三姑娘真真是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就跟画里头的小仙女似的。”
卉瑜低下头,道:“窦夫人谬赞了,比起二姐姐、四妹妹,卉儿也就是能见人罢了。”
又向着窦氏问道:“大嫂可是好些了?找了大夫来瞧没?”
窦氏轻声道:“大夫来瞧过了,只是有些气火攻心,多休息静养便无妨。谢谢三妹妹关心。”
卉瑜又道:“既是大夫所说,想来也是没问题的,大嫂可是要多多休息。我这有一根千年老参,大嫂拿回去补补身子。”
说着便让彩云把人参拿了交给窦氏的丫鬟。
窦氏和窦夫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卉瑜又说道:“以前总是听身边的妈妈说起,母亲生养自己不易,原是不觉得,现在看着大嫂这般受苦,方知做母亲确实不容易。”
窦氏本就心里有委屈,卉瑜一番话说到她心坎上了,便道:“谁说不是呢,这女子生来就要受这份苦,其中的艰辛男子又怎么能知道。我本就苦夏,自从有了身子,每日更是觉得炎热难耐,又兼身子虚弱,出去走走也是极不舒服。可是待在屋子里又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真是难熬极了。”
真是瞌睡碰到枕头,机会不就来了嘛?卉瑜连忙道:“若是大嫂不嫌弃,卉儿倒是可以每日下午过来陪您说说话。”
窦氏只是想抱怨抱怨,让楚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辛苦,可没想到卉瑜竟提出要来陪自己。于是便道:“三妹妹每日要上学堂,住的又不近,哪里能劳烦你每日来回奔波。万万使不得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窦夫人却不是这么想,自己女儿什么性子还不了解?面上虽说是好相与的,其实容易钻牛角尖,因了春菊之事与婆婆起了间隙,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纠结呢,而孕妇最忌讳思虑太重,要是有楚三姑娘每日过来陪着聊聊天,说不定能让自家女儿想开些。
窦夫人便道:“三姑娘,恕我冒昧了,知女莫若母,你嫂子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有了身子又不便出门,而孕妇又最忌情绪不佳,如今你嫂子这病十之八九就是闷出来的,要是能有个人陪陪她说话自然最好了……”
窦夫人说到这,卉瑜当然明白她是愿意自己来陪窦氏的。
窦氏却是拉了窦夫人的手,急忙道:“娘,这可怎么使得,怎好劳烦三妹妹…”
窦夫人按住窦氏的手,道:“我也知这是不情之请,三姑娘,就看在你那未出世的侄子份上,帮帮你嫂子吧,我在这先谢过你了。”
这本就是卉瑜提出来的,自然是一万个的同意,就说道:“夫人别这么说,我也就是过来陪大嫂说说话,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于是,卉瑜每日下午过来陪窦氏便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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