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瑜和朵瑜听了常氏的话,都各自回去了。
卉瑜与窦氏情分深,心里放不下,不肯离去,就去了往常丫鬟们呆的茶房侯着。
窦氏身边的丫鬟对卉瑜也是熟悉的,见她执意不肯走,就传了早饭,在茶房支了个小桌子,让卉瑜先吃饭。
除了唐妈妈和彩云在边上伺候,还有个小丫鬟在旁边熬着红糖水,说是随时备着,窦氏生完就喝。
卉瑜也没什么心思吃饭,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命人撤了。
等待生产的时间既煎熬又漫长,卉瑜便和那小丫鬟随意搭着话。
小丫鬟叫芽儿,正是昨儿夜里当值的三等丫鬟。年纪小,没经过事,现在回想起来,对于昨夜窦氏的突然发动还心有余悸:“……也不知怎的,就听得屋里的姐姐们叫到,奶奶要生了,奶奶要生了,奴婢吓得赶紧爬起来,奶奶屋里已经进出了好些人,刘妈妈也过来了,一看这情况就吩咐去禀告夫人,又叫人去请了产婆和胡婆子,奴婢年纪小,就留在屋里给妈妈和姐姐们打下手。”
“……奶奶下边出了好些血,身上直冒汗,奴婢看着都吓着了,就绞了热水帕子,递给妈妈擦奶奶身上的汗。那水一会儿就浑浊了,奶奶身下的褥子也染了红色。”
卉瑜听得胆战心惊,窦氏是先见了红,就发动了。那血能把褥子都染红了,这得流了多少血啊……
芽儿继续说道:“后来刘妈妈带着产婆和胡婆子就来了,也不让奴婢再呆在屋子里,奴婢就到茶房来熬红糖水了。三姑娘,这生孩子怎么这么可怕,奴婢以后都不敢生了……”
卉瑜看着被吓傻的芽儿,安慰道:“生孩子只是暂时的痛苦,做一个母亲却是一辈子的幸福,以一时之痛换来长久的幸福还是值得的。”
芽儿听得似懂非懂,“嗯”了一声又继续熬红糖水了。
卉瑜心里却是翻腾不已,虽说窦氏身子不好,怀相却是稳当的,从怀孕到现在一直没有过问题,怎么就突然早产了呢?莫非是有人使坏?
可是合家上下莫不盼着窦氏这一胎平安生产,又会有谁去破害她呢?难道是春菊?如果窦氏这胎没了,不管春菊生的男孩女孩,都是占了个长。
可是一想起春菊那张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脸,实在不像是会有能力使坏的……
那会是谁呢?
卉瑜又问道:“昨儿可是有什么人来见过大嫂?或者大嫂说过什么话?让你们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芽儿想了好一会,方才道:“奴婢是酉时过来接班的,到了就伺候奶奶吃饭。奶奶那会刚睡醒,吃了饭之后就做了会衣服,戌时还未过就困得又睡了……并未有什么异常……”
窦氏下午就睡觉了,到了酉时才醒,戌时又睡了。中间并未有任何异常。
那么就是正常的早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窦氏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眼看就要瓜熟落地,却来了这么一遭……
眼看着就快要过巳时了,还没传来好消息,卉瑜的心是越来越往下沉……
产房里,窦氏已是快没力气了,从昨儿夜里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只用人参吊着,可孩子还是没出来。
窦氏只觉得自己快是撑不下去了,眼皮子越来越沉。
胡婆子见状,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急忙用手狠狠掐了一下窦氏,道:“奶奶,哥儿的头就要出来了,快使劲啊!”
窦氏被这么一掐一喊,似是又回过神来,用牙咬住下嘴唇,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儿力气,往下一挤,产婆高兴得喊道:“快了快了,奶奶,就要出来了,再使一把劲,快!”
窦氏嘴唇都咬破了,再一使劲,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下边产婆拽出了孩子,一看是个男孩,正要贺喜,却是发现孩子没了哭声。不禁手都哆嗦起来,看着胡婆子道:“这可咋办?”
产房外边,常氏心里焦急万分,时间每过一会,心就往下沉一点。
彩霞走过来,道:“侯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肃北侯和楚朝紧跟着就过来了。
楚朝急忙问道:“怎么样了?宁儿可是生了?”
常氏道:“还没,也不知怎么样了。”
楚朝急得就想进产房,常氏正要阻止他,产房的门开了,胡婆子走了出来。
楚朝立即问道:“孩子呢?生了没?”
产婆抱着个孩子随着胡婆子走了出来。
楚朝也不等胡婆子回答,一把抢过孩子,拨开包被一看,只见猫儿一样大小的男孩,脸色乌黑,已是没了声息……
饶是楚朝这般战场上杀人无数的,都禁不住手一抖,那孩子眼看要掉在地上,胡婆子眼尖,一把接了过来。
常氏心知情况不好了,仍是问道:“孩子怎么了?快给我看看。”
胡婆子把孩子抱过去,道:“孩子在娘胎中待得太长,又是早了好几个月,出来就没了……”
常氏不待看那孩子,就踉踉跄跄,几欲晕倒,还好彩霞在旁边及时扶住,嘴中却是念道:“造孽啊造孽啊!”
肃北侯沉着脸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快扶了夫人去休息!”
常氏却是道:“我要去看看窦氏!孩子没了,媳妇怎么也得保住了!”
肃北侯按住她,道:“你先回去,待休息好了再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常氏拗不过肃北侯,只得在彩霞的搀扶下回红枫院。
胡婆子常走内宅,主人家的事情是从不搀和的,此时抱着孩子,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产婆却是吓着了,颤颤巍巍地矗立在胡婆子身后。
肃北侯扫了一眼胡婆子怀里的孩子,道:“庆生,把这孩子拿出去埋了。对外就说,孩子不足月,生出来没多久就保不住了。”
庆生应下,从胡婆子怀里接过孩子,急匆匆走了出去。
肃北侯又看向胡婆子和产婆,道:“大少奶奶怎么样了?”
胡婆子道:“奶奶身子虚,生完就晕过去了,不过是没有大碍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肃北侯恩了一声,又道:“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孩子是出生之后才没的,若是以后让本侯听到有不同的言语,可就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
胡婆子和产婆自然应下。
肃北侯又接着道:“去伺候大少奶奶,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可就没这么好说了!”
楚朝急着道:“父亲,我也进去看看宁儿!”
肃北侯撇了楚朝一眼,道:“女人生产,你凑什么热闹!等收拾好了再说!”
楚朝不敢违背肃北侯,只得作罢。
没一会儿功夫,大少奶奶生了个哥儿,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楚家。
卉瑜听说之后,愣了好一会儿的神,这窦氏可怎么受得住啊……(未完待续。)xh21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323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