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灯光透进来,客厅里的事物都被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陈流火依稀看到,沙发上,张安竹正裹着被子,一声不吭地依靠着沙发背蜷缩着。
她背对着他,一头乌发垂下来,只差一点儿就要落到地板上,与夜色的幽暗几近融为一体,光是看着,都让人的心脏都生出一种隐隐的孤独之感。
站在那里看了半晌,陈流火终于缓步走过去,蹲下后,伸手推了推她的肩。
“喂。”
被推了两下后,张安竹才反应过来,动作迟缓地转过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陈流火说:“你到床上去睡。”
“我去床上睡?”她怔了怔,小声问,“那你呢?”
“我睡沙发。”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半晌没说话。
陈流火,“怎么,傻了?”
静了几秒,她摇摇头,裹着被子小声道:“不用啦,我还是睡沙发吧,谢谢哦。”
“放心,我才换的床单。”陈流火说,“很干净。”
“我不是嫌脏……”她又摇了摇头,声音越发轻了,“把你吵醒、还赖在你这里不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占你的床呢?”
陈流火叹气,“我说,你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或许因为她还没完全从恐惧中抽离出来,此时此刻,他眼中的张安竹,和平时的她的表现大相径庭,以前她宜笑宜嗔,妙语连珠,却仿若一直戴着面具,让他有一种看不透更无法把握的感觉。
但现在,她的脸上什么面具也没有,只有发自灵魂深处的脆弱、孤独和无助。
也是第一次,自两人见面后,他感觉到的,最为真实的她。
同时,也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她的印象——平日里虚张声势张牙舞爪,像只凶猛的食肉动物,结果是只连做个噩梦都会吓成一团,各种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张安竹别开脑袋,将脸对着沙发靠背,小小地嘟哝一声:“什么嘛,我的脸皮本来就不厚好不好……”
脸皮不厚,怎么会找一个陌生男人来生孩子?
陈流火心下觉得好笑,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别废话啊,我让你去床上睡,你就去。”
她顽固地摇头,“不……不要,我就喜欢睡沙发。”
话刚说完,她忽然感觉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开,接着,她被陈流火打横着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抱在手里,陈流火就估计出了她的体重,也就一百斤左右,对经常锻炼的他来说,可谓轻松得很。
“你干什么?”张安竹吓了一跳。
陈流火没说话,直接大步把她抱回到了卧室里,放在了床上。
“行了,你在这睡吧。”
她愣了一下,见陈流火转身要走,反应过来,连忙翻身坐起,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你真的让我睡床,自己睡沙发啊?”
陈流火低头看了她一眼:“都把你抱过来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她用力咬着唇,想了会儿后,声音轻轻软软,犹犹豫豫却又很是认真地道:“……那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陈流火挑起眉:“……你不是说,等过年以后?”
张安竹先是一怔,接着才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脸蛋上顿时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晕,冲他瞪了一眼,“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但不做那种事情……现在、现在还是在备孕期呢……”
陈流火静了几秒,说道:“我有个问题。”
“嗯?”她抬起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没把我看成正常男人,还是对我的自控力过于盲目有信心?”
“……”
张安竹自然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她却没有松手,反倒是手指抓得更用力了,甚至将陈流火的衣摆都抓出了皱。
她咬着嘴唇,轻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我就是怕你睡沙发不舒服,而且你这床还挺大的,有两米宽吧?我们隔得远一点,各自盖一床被子应该也不会很挤的……”顿了顿,她的头低了下去,又呐呐地小声说了一长串什么话。
那声音实在太轻了,甚至在这寂静的夜里,陈流火都没能听清。
“你说什么?”他问。
她忸怩了半天,才再次张口,“我方才说,反正迟早我们也是要……就算你真的控制不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不过我建议还是再等等……因为我们还没做过体检,健康问题不是很确定……而且考虑到优生优育,备孕的时间在两个月到三个月左右会比较好……如果你实在忍不住,自己动手解决一下怎么样?”
“……”
陈流火看着这个女人,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她扯了扯他:“一起吧?不然我真不好意思一个人睡床。”
见陈流火不说话,她叹了口气,边滑下床边道,“那算了吧,我还是去客厅睡沙发吧,否则就算躺在床上,我也会内疚得睡不着的……哎呀,我没有穿拖鞋诶,你这地板干净吗?直接踩的话,我的袜子不会被弄得太脏吧……”
陈流火伸手拎住她脖子后的睡衣衣领,将她一把扔回到了床上,没好气地道,“我答应你去睡沙发了吗?”
她懵了几秒,爬起来后,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喂,你是被霸总附身了吗?怎么变得这么霸道不讲道理了,哪有强迫别人睡你的床的?”
陈流火说:“行了,一起睡吧。”
她的脸上立即绽放出欢快的笑:“好哦。”
笼子里的芝麻早已被吵醒,此刻已经从它的小窝里钻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人,许是在心里纳闷,这两只无毛大仓鼠半夜里不睡觉在折腾些什么东西,好吵哦。
陈流火先找了个多的枕头给她,又回到客厅,把之前那床给她的被子抱了过来。
“你盖这床,我盖自己的。”
“嗯。”张安竹又喜孜孜地笑了一下,躺下来,抖开被子盖在身上。
而后,她边努力地朝床的边缘挪着,边说:“你放心,我给你多腾点地方,保证不会挤到你……哎呀!”
“咣当”一声,陈流火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下子挪空,然后从床边栽了下去,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吃痛的“哎呀”。
这大半夜的,他的反射神经变得比白天迟钝不少,根本来不及阻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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