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的很简短,因为这并不是靳珩川写的,而是由别人代笔。
内容是厂里发生意外事故,忽然爆炸起火,靳珩川同志积极救人,自己却不幸被掉下来的横梁砸到,现在正在崇青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希望家属收到信后能尽快赶到医院。
信纸飘落,宋薇缓了好久,身子还是抖个不停,甚至于慧发现她坐在地上,把她扶起来坐下,又给她到了杯水,她还是直愣愣地坐着,好像一个假人,过了半晌,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靳珩川出事了?
怎么可能?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会给她写万字长信,说想牵着她的手走遍崇青市的大街小巷,写他深夜一个人是如何孤枕难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出事啊!
上一世的这时候,她厌恶靳珩川,竭力躲着他,所以并不了解他的经历,只知道他在自己嫁给孔祁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心水村,在外打拼了十几年,成了大名鼎鼎的靳先生,可以想象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但是但是并没有听说他受过什么伤啊!
只有那一次,死去之后的灵魂随他飘进了医院,看着雪白的墙壁与猩红刺目的标语,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被爆炸波及,伤重奄奄一息时,仍在呢喃着“薇薇”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
就连这次的事故也是因为自己,如果他不去崇青市就根本不会受伤!
她以为自己重生了,就可以凭借上一世的记忆避免很多事发生,上天却跟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同样的爆炸,同样的大火?这难道就是宿命?
难道我俩命格相克,只要和我在一起,他就会发生不幸吗?
宋薇在绝望之中,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于慧看到了那张信,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勉强笑着,安慰道:“上面并没有写伤情怎么样,说不定并不严重呢?说不定只是让你过去照顾一阵子呢?”她把信翻来覆去的看,期冀于找出关于靳珩川没事的一点蛛丝马迹。
“你看,这字迹蛮工整的,如果真出了大事,那写信的人一定很慌乱吧,字迹不可能这么工整的。”于慧仔细又看了几遍,眼睛一亮:“你看,只是让你尽快赶到医院,都没说让你带多少钱去,可能就是受了点轻伤,要在医院住几天。”
尽管这两个理由都不太能站得住脚,却是宋薇在坠入无尽深渊之际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宋薇抓着信,手不住地发抖:“我不能慌,我得撑住,他还等着我去照顾呢!”
她站了起来,随手拾掇了几件衣裳,又在抽屉里抓了把钱,一边打包袱一边儿道:“小于,帮我看几天铺子,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关了,我去去就回!”说着,拖着包袱没头没脑的往出走,正好跟进来的孙芮撞在一块,见宋薇神色恍惚,脸色惨白,忙拉住她道:“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要去哪?”
于慧道:“靳先生出事了。”
孙芮看了信,也骤然神色一变,用两只胳膊架着宋薇,道:“你先别慌,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去崇青的车了,我叔那不是有车么,让他派人送你过去,珩川哥是咱们厂的书记员,他出了事厂里不能不管,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过去。”
俩人回了厂里,孙文远也刚收到消息,正不知道该怎么跟宋薇说,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已经不用说了。
“芮芮,你陪着小薇一块去,她这样子去,别自己再出了什么事。”
孙芮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宋薇开口,急火攻心之下,嗓音已完全沙哑:“珩川伤势怎么样?”
孙文远摇摇头,眉宇间一片愁容:“我也不清楚,你也别太难过了,小靳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小轿车在路上跑了整整三个小时。
宋薇始终呆呆的,没流一滴泪,可她的脸已然憔悴至极,双眼冲血,发辫也乱糟糟的,中间还流了两次鼻血,孙芮吓坏了,揽着她一路安慰着,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两人坐在后座,看着天慢慢黑下来,终于到达了崇青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宋薇反而完全镇定下来了。
或许是医院的白墙与绿漆与她记忆中可怕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又或许是,她已站在了宣判命运的大门前,无论她能都接受,这扇门都必须由她亲自打开。
她开了门。
窗帘被风吹得飘起,在飘扬的白色中,她看到了靳珩川。
他的头上缠了一层绷带,透出一丝丝血迹,整个人靠坐在床上,脸色有些青白,嘴唇也是干裂发白的。
宋薇眼眶一热,她一直憋在心里怎么也流不出的泪似决堤一般淌下。
靳珩川茫然地朝门口看去,灰蒙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薇薇!你来了!”
他伸出手急切地想要站起来,宋薇哪肯让他动半点,急忙跑过去扑到他窗前,慌忙的查看起来。
他的腿上缠了圈绷带,但没有看到碍眼的钢板,也没有吊起来,应该只是皮肉伤,手里还贴着宽胶布,大约是刚打完吊瓶。
“你有没有事?哪里疼?”
靳珩川摸摸她的头,也是一脸的心疼:“我没事,就是跑出去的时候被爆炸波及到了,都是皮外伤,不打紧。倒是你”他抚着她的乱发:“他们跟你说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薇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还好还好,这不是上一次,他还能走,能跑能跳,他不会坐轮椅,不会陷在大火里
倒是于慧擦着眼泪,气道:“信里什么都没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看给薇薇姐急成什么样了?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
“你既然没事,那倒是报个平安啊,连我都跟着吓一跳。”
“诶,你们干什么的?珩川哥现在需要休息,别揪着他又哭又叫的!”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女孩,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烫着时下最流行的爆炸波浪卷,脸上妆容精致,画着烈焰红唇,穿的衣裳也是白衬衫配红色皮质短裙,就像画报里的港台明星一样惹眼。
她手里还端着个脸盆,上头搭着一块白毛巾,旁若无人的走过来,娇笑道:“珩川哥,我帮你擦擦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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