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花容就住进了江云飞命人为她布置的院子里。
第二天天一亮,江云飞便出门去见江州州府。
他们的婚期定的很急,但毕竟是太后赐婚,就算没有宾客,也不能潦草了事。
江云飞打算请江州州府为他和花容主婚,如此才不会委屈她。
江云飞走后,月清在屋里帮花容梳妆打扮起来。
“奴婢在宫里学过不少妆容式样,主子可以都试试,后日奴婢一定把主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大人看得挪不开眼才好。”
月清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决定陪花容离京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理准备,猜想花容可能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她没有想到问题竟然这样严重。
严重到江大人都等不及到夷州,马上就要举办婚礼。
花容不想这样伤感,安慰了月清几句,让她先帮自己挽发。
月清连忙敛了情绪拿起木梳,然而才梳了几下,手上就再没有动作。
“怎么了?”
花容疑惑,转头去看月清,月清忙把梳子藏到背后:“没什么,奴婢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这话没什么可信度。
花容把月清的手从背后拉出来,看到木梳上缠了不少头发。
正常人也会掉头发,但绝不会掉的这样多。
月清小声安慰:“奴婢听说多吃芝麻对头发好,用加了何首乌的头油也能护养头发,一会儿奴婢就让人买些回来。”
花容把木梳上的头发解下来,淡声说:“别告诉大人。”
照这样掉下去,她这一头秀发很快就会掉完,根本藏不住。
想到这里,花容又补充了一句:“等成婚后,我会跟他说的。”
“奴婢明白。”
怕弄掉花容的头发,月清没有梳太复杂的盘发,钗环首饰也以简单大气为宜,最招摇的便是太傅夫人之前给的那支并蒂莲的金簪。
弄好头发,月清又帮花容修描眉毛,抹上脂粉,最后擦上唇脂。
有脂粉掩盖病气,花容整个人都明艳起来,像是傲然盛放的牡丹,高贵优雅。
月清一个劲儿的夸赞,正好成衣铺的人把改好的嫁衣送上门来,便伺候花容穿上。
嫁衣的用料比不得宫里,但颜色很正,上面绣着同心结和鸳鸯,应江云飞的要求用金线在衣襟和袖口加了云纹,穿到身上也不失贵气。
衣裙改的很好,束出花容不盈一握的腰,搭配今日的妆容,美得摄人心魄。
月清看呆了去。
花容对着镜子看了会儿也觉得很满意,怕把衣服压皱了,很快脱下来挂好。
月清还想帮花容除掉发饰洗去脸上的脂粉,被花容拒绝。
“主子戴着这些不累吗?”
“涂这些东西也挺麻烦的,还是先留着吧。”
花容说着把那支并蒂莲的金簪取下收好,找出那对玉葫芦耳坠戴上。
这头秀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想多给江云飞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
——
江云飞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按照规矩,男女在成婚之前是不应该见面的,但花容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打算遵守这个规矩。
江州的美食挺多的,回来的路上,江云飞特意绕路去买了些。
刚进门,就看到花容提着灯笼缓缓而来。
他安排了足够多的人手在这里保护,但花容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月清。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没有点灯,唯有花容手里的灯笼发出暖黄色的光晕,她整个人也笼在光晕里,身姿袅袅,眉目柔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江云飞曾无数次在脑海里设想过,他从战场上回来,进家门的时候,花容会像现在这样来迎他。
心脏被撞了一下,江云飞快步走到花容面前。
“夜里有风,怎么出来了?”
“这几日睡太久了,我想出来走走,”花容仰头看着江云飞,“而且夫君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想夫君了。”
江云飞是不懂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的,他只觉得花容身上有一股平日没有的淡香,笼在光影中的面容也更美丽动人。
这次醒来,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矜持害羞,主动了很多。
会坦坦荡荡的说出爱意和想念。
“是我回来晚了,抱歉,吃过晚饭了吗?”
江云飞道歉,说着拉起花容的手。
触手果然一片寒凉。
江云飞很自然的帮花容搓了搓手。
花容上前一步,抵着江云飞的鞋尖,嗔怪的问:“夫君一整日都不曾见我,都不抱抱我亲亲我吗?”
出门的时候,花容特意又补了一次唇脂。
这会儿一双唇瓣又红又润,樱桃似的诱人。
江云飞的喉结滚了滚,揽住花容的腰,把人捞进怀里:“谁教你这些的?”
花容不答反问:“怎么,夫君不喜欢?”
话音落下,江云飞的气息就强势的侵入花容的肺腑。
江云飞直接用行动回答。
他喜欢。
不管什么样,只要是她,他都喜欢。
唇脂都被吃掉,进屋的时候,花容的唇却比出门前更红更艳,腿也有些发软。
月清向江云飞行了礼便退下。
江云飞打开食盒,端了足足八样菜出来。
食盒做的精巧,底下有炭火煨着,菜都还是热的。
花容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的说:“闻着好香啊。”
花容说着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亮起,好像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
然而她的心却在不住下坠。
她刚刚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吃进嘴里的东西也只尝到一点咸味。
花容把其他菜也都尝了一遍,并未尝出区别。
她失去了嗅觉,味觉也不怎么灵敏了。
心脏钝钝的疼起来。
她原本还盼着也许能有奇迹让她好起来,或者她能靠着意志力多陪江云飞一段时间,如今看来,她可能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真的好舍不得啊。
想到这里,花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连忙掐断思绪,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江云飞嘴边:“很好吃,夫君也尝尝。”
花容掩饰的很好,江云飞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他没有拆穿,吃了菜,配合的说:“嗯,确实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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