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怔住。
即便光线黯淡,可是咫尺之距,她不会看错,他的确是在皱眉。
此刻他的手也不是像之前那样。
屈辱感瞬间冲上来,冲得顾迎清眼睛灼热,耳膜发闷。
她全明白过来了。
他并不是没有因为她那些话动怒,而是他有的法子羞辱她。
这不,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他要她自己想办法取悦他,而他要冷漠地旁观这一切,看她堕落,看她受辱,让她为昨晚的临阵反悔、为刚才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既然她害怕失去自尊,不愿被纳入屈辱的关系里。
他就偏要羞辱她。
顾迎清咬紧了牙关,因为过于用力,这一动作将额头脖子的肌肉青筋都扯得僵硬紧张。
她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眼,那双清眸里甚至透着冷漠无聊。
随后,她避开那眼神,低头去解他的皮带。
她里面穿着裙子,塔夫绸风衣外套下摆十分宽大,系上腰带,跟裙子无异,此时衣摆铺在他腿上,像绽开的一朵花。
后面的裙摆落下去,盖住了她的脚,也没过了他的小腿。
顾迎清满背的细汗,她认输地跌坐在他腿上,将一切混乱掩盖在衣摆下。
她麻木道:「我没感觉。」
程越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五官也绷了起来。
第二支烟都要自动燃完,他吸了一口,低声戏谑道:「如果等有感觉了才干活,那从业者恐怕都得没饭吃。」
这话像平地起雷,炸得她脑壳发昏,她越品,越是气得胸口大幅起伏,她人是懵的,只是凭本能,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他精准无误地握住她的手腕,就像在饮泉路1号那晚截住了她送还给沈纾纭那巴掌一样。
不过三四分力道,就让她不得动弹。
顾迎清能感觉到自己嘴唇都在发抖,她眼眶快要瞪出血来,喘不上气,想骂人,但所有声音都窒在了嗓子眼。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程越生一只手还得闲地搁在那扶手箱上,「你每次都那么熟练地以色易物,我还以为你早就对自己有了清楚的认知。」
他情绪难窥,明明说着骂人的话,但那慢条斯理的语调里还有笑意在,不听字眼让人以为他在调情。
到了他发话的主场,他继续说:「对你来说是各取所需,但对我来说,就是单纯为了得到你。为了得到你帮你个小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不付出点什么,你会觉得亏,会不情愿。别人是不是玩你,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意什么?你只需问自己,得到该得的没有?多想除了作茧自缚,毫无用处。而且你也说过,我们都不想跟对方扯上实质性的关系。」
他不解地笑问:「你为什么要把你的道德感强加我身上?我又不需要这个东西。」
顾迎清感觉自己被情绪的潮水淹过,水漫过了鼻腔,她一下一下地用力吸着气,才能勉强维持住呼吸。
「因为你是和昨晚那些男的一样的畜生,你当然不需要。」顾迎清找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话落在自己耳里,都像来自远处。
程越生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背对着挡风玻璃,脸模糊一片,却又好像能看见她强撑倔强的表情,和含着泪不愿流的眼。
「下了床你还能当着许安融的面跟我玩儿暧昧,可对我来说,和你扯上关系只会让我在许安融面前抬不起头,我在公司里看到你的脸都恶心我自己!」
「你知道从饮泉路离开那晚我为什么去找你吗?」顾迎清依然坐着,却将背挺得直直的,从上俯视着他。
顾迎清歪着头笑,「因为我真的厌恶
死沈纾纭,可你们是帮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的东西,我又没办法硬拼。沈纾纭虽然拿你当备胎,但还好像还挺在乎你的,看你带我走,她脸上伤心又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得我很爽。」
呼吸节奏和抑扬顿挫的语调暴露了她的情绪。
「比去找你做的那些事爽多了。」她控制不住声音,凭感觉知道这几个字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顾迎清不敢眨眼,眼前隔着一片雾气,她担心一眨眼,这片雾就会消散,她会看见他鄙夷的表情,会看清自己嘴硬背后狼狈的现实。
半天,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然后她注意到,他扔了烟,又重点了一支。
旋即,他打开车顶灯。
顾迎清被那光刺得眼睛一眯,两行水再无阻碍地从眼眶滑下。
「我明白了。」程越生说着,打开扶手箱,从里面垒起的备用现金中拿出一叠。
他不紧不慢地说:「就当你下午送那礼是解决了昨晚的情,刚才你辛苦了,这个够不够?」
程越生说着,将烟叼在唇间,抽了几张现金,扔到她身上。
轻飘飘的红钞落在她身上,落在车座缝隙,滑到座底。
「怎么不要?」他拿开烟,将剩下的一叠全撒她身上,「不够还有。」..
如果说今晚此刻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埋的雷,他这举动就是一条引线。
她伸手捻出一张纸币,鼻尖有崭新的纸钞味道。
她好像看见了自己跟那个男人接吻时沉迷的表情,好恶心。
顾迎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像决了堤,她一面想忍,一面被灭顶的愤怒掌控。
因此展现在脸上的,是极致的面无表情,一个巴掌猛地扇在他脸上。
她用了力,手心发麻。
她嘴唇紧抿,空气从鼻腔进入胸口,胸腔张合之间,都传来撕裂似的痛。
顾迎清不解气,还欲去扇他巴掌,手落下去的时候,被他无声握住。
她伸另一只手去打,眼前彻底花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力道落在了他下颌,顾迎清故意伸指甲,重重刮过他的皮肤。
「混蛋!」顾迎清哑声骂,「畜生!」
她失去理智,手下动作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对他又抓又挠,手脚并用地踢打。
顾迎清胸口闷得好像要被撑开,任何的肢体动作都消解不了。
她猛地上前,扯开他外套,隔着一层衬衫,死死地咬住他肩膀,她将所有力道都汇聚在齿尖。
恨不得把他的血管咬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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