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疼的直颤,意识完全陷入混沌。
那种恐惧蔓延开来,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
就像有人硬生生扯着你,向幽冥走去...
“水娃,醒醒!”
随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出现,额头一阵清凉的感袭来,紧接着,一口水灌入我的口中。
“咳咳...”
被呛了个激灵,我猛地睁开眼睛,我爹那张黝黑的脸出现在眼前,面色无比焦急。
我脑子一团浆糊,恍惚开口道:“爹,我这是咋了...”
“你小子昨晚中邪了!半夜就开始昏迷,不停说着胡话,发高烧,给爹吓死了!”
“还好我和你姜爷爷赶回来,这碗符水下肚,才救了你的命。”
我爹一脸后怕说道。
这时,我才看清他手里那碗水有些浑浊,我嘴巴里也留着一股烧焦的糊味儿。
这口符水进了胃里,升起一股暖意,身体的阴冷感也消散不少。
看来符水灰下肚了,起了不小作用。
只是,听见中邪两字,我心一沉,昨天夜里经历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我连忙扯开袖口,手腕上出现了几道乌青的指印,似乎在告诉我,昨晚的梦都是真的。
我抓住我爹的胳膊,紧张说道:“爹,我昨晚梦见我娘来找我,要带我走。我...我...”
一时间,我有些胡言乱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隐隐感觉到,我娘有种真想杀了我的想法,那种绝望的感觉挥之不去。
可说出来,谁信?
母杀子,岂不是和外公那畜生一样了!
话音刚落,偏屋外传来脚步声,姜老头应声而来。
我扭头看去,他手里捻着几张符纸,上面的朱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晕染,遍布一团团黑色痕迹。
姜老头一脸肃然,道:“要成‘魃’的母煞确实凶,连这些贴在门栏、窗沿的符箓都镇不住了,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摆场子驱煞,再让她靠近千水,怕是性命不保。”
我看见那些符箓,有些吃惊,难怪我爹说方圆百里的白事先生,见到姜老头要喊声师父。
这可是道家玄门正统才会的东西,从不外传。
虽然不知道姜老头具体身份,师承何人,但他的形象在我心中,骤然拔高一大截,有种神秘又威严的感觉。
我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些事要提前了!”
说罢,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满是心疼和担忧,然后走了出去。
没几分钟,就抱了个铜箱子回来,上面还带着把精铁小锁。
当着我和姜老头的面儿,打开了箱子。
我偷偷瞅了一眼,里面都是些金子和存折,似乎是我们爷俩全部家当。
而我爹似乎并不是在找钱,反而在里面乱刨一通,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面色无比郑重,缓缓摊开手心,把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打量了一眼,有些惊奇,那竟然是两枚金色鳞片。
鳞片不大,大概成人的两个指甲盖大小,不过那金色透亮,有种说不出的绚烂流光闪烁。
一看,就不是凡物。
而两枚相似的鳞片,被我爹钻了小孔,用红绳子串了起来,像坠子似得,变成了两条项链。
我爹朝我和姜老头微微颔首,说道:“云梅已经开始害人了,不能让她伤到水娃,只有这东西,能救命。”
说着,一条递给了姜老头,一条给了我。
见到金鳞,姜老头满是褶子的脸,终于堆起难得笑意,笑呵呵收下:“好说,好说,千水的命,我来保。”
听了这话,我心神一动,前几秒还在说我娘要变成‘魃’难对付,收了金鳞立刻改口,能给我保命。
这东西有这么大能耐?不仅能保护我,还能让姜老头打包票?
那价值岂不是极为珍贵!
我忍不住开口道:“爹,这是啥玩意儿?是黄河鲤鱼的鳞?”
我只是猜测,但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鲤鱼的鳞片这么大,还这么漂亮,总之,肯定是好东西。
我爹看了我一眼,没接腔,只是开口让我贴身挂着,其他的别管。
见套不出什么话,我只好依言把金鳞挂在胸口。
不大的鳞片贴身挨着,竟然有种清凉的感觉流淌向全身,一下将我身上的阴寒彻底逼了出去。
我心头陡然一喜,这绝对是宝贝!
我悄悄打量姜老头一眼,他脸上的笑意还挂着,藏都藏不住。
难道说他早知道我爹手里有这样的好东西,所以才来帮忙?
那目的似乎有些不纯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爹看了眼窗外,起身就出门。
等开了院门,交谈声传来过来,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小军叔嗓门又大又急,大意是昨天夜里,外公那边闹出人命后,今天更是不太平。
甚至,村里人都陆续发现一些不得了的怪事,让我爹赶紧和姜老头过去看看,镇场子。
他们又交谈了几句,我爹就匆匆忙忙进屋。
此刻,他的眼神锋锐冷酷许多,道:“闹煞闹起来了,咱们去看看!”
姜老头收敛起笑容,点了点头,又一把薅住我往外推,道:“千水,你也该见见世面了,躲不掉的。”
我心中泛起苦涩。
躲?
我从没想过躲,甚至,我觉得无论躲到天涯海角,我娘也会找到我。
这种恐惧如影随形的日子,我可不想过。
早早解决了诡异源头,我才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想到这,我的心情平复了些,打起精神翻下床。
见我精神头恢复不少,我爹也不废话,抬起脚,就往村东头赶。
他说,最先出事的,就是昨晚那些落在院子里的尸体!
走到路上,我明显感觉到村子里很安静。
按理说,这个点都是早起出船上工的时间。
各家的婆娘也会成群结队去做农活,或是干些家务。
总之,每家每户都会有不少动静,可眼下,都是大门紧闭,一点声响都没有。
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心里直突突,带着疑惑,很快来到大路上。
这里的院子最多最密,路两旁都是住户,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左顾右盼不停张望,身后突然窜起一阵阴风,吹得门扉、木窗嘭嘭响,给我吓了一大跳。
“罗千水?欠我的命,还给我...”幽幽的声音低哑不堪,像是抠开嗓子眼儿勉强发出来的。
我猛地头皮乍起,这声音我昨儿才听过。
是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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