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双膝绵软,跪倒在地,惊恐间仿若看见自己仙逝多年的太奶,说话也结结巴巴,“陛陛下?”
“你在听谁的墙角?”宣和帝再次询问。
玉白恨不能当场晕过去,吞了吞口水,陛下竟亲自来捉奸了!
若现在把秦大人剥光洗净送到龙榻上,陛下能不能念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给自己留个全尸?
“人呢?”
玉白低垂的头颅恨不能埋到地里去,“在玲珑阁内,李大小姐和她的两个侍女也在。”
“将人引开,朕要亲自进去瞧瞧。”
沈峤和玉白对视一眼,心中只能暗暗祈祷,秦大人可千万别干些“出格”的事啊。
主屋内
李湘禾正在勾勒着花钿的形状,随着最后一笔落成,满意地退后一步,仔细欣赏,“啧啧,天女下凡,不亦如是。”
秦念之面色殷红,偷瞄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新奇想去触碰。
“别动,颜料未干。”李湘禾皱着眉头打量一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花冠呢?我重金打造的花冠呢?定是竹青那个蠢丫头落在马车上了。
竹青,竹叶?”
叫了两声依旧没有人应答,李湘禾皱起眉头,“死丫头,平时对他们太过纵容,又上哪偷懒去了。你等着,我自己去拿。”
秦念之慌忙拉住她,“不必了,如今这样也很好看呢,再说,你大半夜的穿着一身喜袍到处乱走,别人瞧见也不合适。”
“怕什么,我爱穿什么穿什么,谁敢多说一句废话,我撕烂他的嘴。
你安心在这等我,我的小娘子这么漂亮,怎么能少了花冠?”
李湘禾娇笑着,又闹腾了一会儿,便出了厢房。
雕花的木门“吱牙”一声被推开,大红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地醒目。
伏在墙头的沈峤和玉白,精神一震,正想着如何将李湘禾引走,没想到秦大人便身着喜服出了院子。
玉白兴冲冲的要去禀告陛下,却被沈峤一把按下。
“让陛下瞧见他这身喜服,那还不直接气疯了,不如等秦大人回了房间换下这身衣服,再通知陛下。”
两人在夜色中又瞅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沈峤:“那人不是秦大人?”
玉白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岂有此理,李大姑娘居然偷人!还敢偷到秦大人头上!”
沈峤顿感无语,“那人就是李姑娘,不过她怎么穿秦大人的喜袍?
算了,反正人已经支开了,你去通知陛下,我跟着李姑娘,拖延些时间。”
玉白此刻震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秦大人看着柔柔弱弱的,玩得这么花啊!喜欢这个调调?”
沈峤:“秦大人喜欢什么调调,我不知道。但是你得罪了陛下,再墨迹下去,不如直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
玉白瞬间像霜打的茄子,没了八卦的心思。
厢房内,檀香茶几上的紫铜的三足兽耳香炉,青烟袅袅。
秦念之等了一会,困意上头,便支着额头在伏在桌前小憩。
宣和帝透过雕花木窗,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只隐隐瞧见有道人影伏在桌前。隐忍多时的怒气,在看到那一身艳红的嫁衣时,达到了顶点,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金丝手链。
双目通红,布满血丝,恨不能立刻冲进去,将人捆起来带走。
一阵凉风吹过,雕花木门被吹得“吱牙”作响。
宣和帝绕过屏风,一眼便瞧见了桌前那道人影,一时僵在原地,只觉得血气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湘禾?”
秦念之的小脑袋一点,从手肘上滑落,猛地惊醒,看向雕花屏风,感觉有人影闪过,可空空荡荡,湘禾还没回来。
宣和帝从没如此狼狈,手忙脚乱地趴在木梁之上,心脏“砰砰”直跳,似乎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是梦吗?自己的癔症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可他的双眸却死死的盯着下方的那道倩影,如果是梦,这梦中场景也太过荒唐滑稽了些,念之,秦念之,内阁大学士,当朝探花郎竟是女子?
秦念之坐在圆椅上,像只猫儿似的,悠哉地伸了个懒腰,脖颈纤细修长,胸前微微拢起,腰身不及盈握。
殷红的喜服更显得她肤白似雪,乌黑油亮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慵懒的神态,熟悉的眉眼,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袖口因为高高举起滑落到臂弯处,白嫩嫩的手臂上还有着尚未消散的红痕,头微微扬起,额上除了漂亮的花钿外,还有一个青紫色的肿包
宣和帝屏住呼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若是梦,那这梦中的细节也太真实了些。
见她站起身来,一身耀眼华丽的曳地婚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走到雕花木窗前,却不敢探头张望。
皱眉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我现在要是扒了这身喜服不等她,湘禾回来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转身时,竟踩到自己的裙摆,跌了一跤。
“嘶。”
宣和帝险些从梁上蹿下,又生生忍住,可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秦念之正欲抬头往上看,门口突然传来抱怨声,“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好走在路上都险些跌倒,幸好,这花冠没有摔坏。
诶,阿念,你怎么也摔了?”
李湘禾慌忙上前扶她,“没摔着吧?”
“没事,就是不太习惯穿裙子被绊了一跤。”
秦念之有些哭笑不得,又抬头看向房梁,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呢?”
“不知道,总觉得刚才有东西盯着我,心里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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