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哭啼啼的林初暖,林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但最终,还是没能捱过她的哀求。
“还有两日按规矩阿欢回门,到时她若不受王府重视便罢了,若是受重视,你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与她修补关系。”
“毕竟这些年,对不起她的是我和你娘,说不得她能愿意帮帮你。”
求林淳欢?
这个答案自然出乎了林初暖的意料,愣是在地上呆坐了整整一夜。
直至天光亮起,窗外的鸟鸣吵嚷,林淳欢睡了一个精神饱满,晃晃悠悠的被秋霜伺候着起身。
“王妃可真好看。”秋霜一手拿着梳子,眸子就没有从林淳欢的脸上移开过,“奴婢从来就没有见过比王妃更好看的人!”
林淳欢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听到秋霜这话才抬起了眼皮,露出一条缝隙,准确无误的捏了一把秋霜的脸颊,“放心,以后你也见不到了。”
“那是!”
对于林淳欢的自恋,秋霜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世上就不可能有比王妃还要好看的人!”
“冬凌儿呢?”
与秋霜闲话了几句,林淳欢才左右看了看,的确没有看到那丫头。
秋霜摆上早膳摇头,“昨日王妃歇下之后,冬姐姐就取了印章去账房,之后奴婢便没见过她了。”
话说了一半,秋霜摆饭的手一顿,“呀,冬姐姐不会儿一晚上没回来,这会儿还在账房吧!”
林淳欢有点儿哭笑不得。
因为她很清楚,秋霜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下也顾不上吃饭了,叫上秋霜就往账房去,结果还没进门,就见着账房外面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去瞧瞧。”
秋霜应了一声独自上前,她虽然是新来的,但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秋霜是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
宰相门前三品官,其余下人自然也乐得给秋霜脸面,一见她上前,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在账房里。
冬凌儿坐在桌子后头,面前的账本堆得高高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埋进去了,秋霜努力踮起脚来也只瞧得到一个额头,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这位姐姐,里面这是在做什么呀,吸引得你们一个个连手头的活都顾不上了。”秋霜是个活泼性子。
见自己看不明白,干脆拉了身边一个婢女问了起来。
“秋姐姐抬举了!”为着秋霜一句姐姐,那婢女甚至行了个礼,“里头那位姐姐好生厉害,听说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将咱们王府这十年来的所有沉疴烂账都平了!”
“这事儿把管家都惊动了,这不,正在里头与那位姐姐对账呢。”
得了婢女的话,秋霜还真在高高的账本后面瞥到了管家的一截衣摆。
“说来还是咱们王妃厉害,连身边的婢女都是有本事的!”那婢女由衷感慨着,没有办法,实在是比不上。
这些下人中也不是没有识字或会数算的,但会数算和会看账,会算账,这根本就是三码事!
当差距过大时,人很难产生嫉妒的情绪,有的只是无尽的羡慕。
但凡长了个心眼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只要这最后一遍账对出来没问题,里头那个叫冬凌儿的婢女,说不得就要一飞冲天了!
秋霜从人群中挤出来,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冬姐姐真厉害,怪不得王妃当初只要她呢!”
“一晚上,就将十年的账给平了?”
即便秋霜说得非常笃定,但林淳欢的惊讶却一点都不少。
她虽然没有经手过庶务,更没有管过家,但在尼姑庵时也见过管账的姑子算账算得头疼脑热的模样。
仅仅是一个月的账,常人便需要一到三天来算,何况十年!
见秋霜重重点头,林淳欢唇边的笑压都压不住,“走,咱瞧瞧去!”
林淳欢走进账房时,管家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闯进来,刚准备将人赶出去,便看到林淳欢示意他禁声继续。
管家顿时会意。
又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账一清二楚,没有半点错漏。
冬凌儿长出了一口气,“管家您再瞧瞧,绝对没有问题。”
“不用瞧了。”
管家手里捧着账本,看着冬凌儿不住点头。
他本就是账房先生出身,得了王爷抬举才在王府里头做了管家,
这一做就是好些年,府里的账一笔笔都从他的手上过。
这算出来的账有没有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冬姑娘这一手本事,师从何方啊?”
“这算是自学吧。”冬凌儿被问得一愣,好半晌才有些尴尬的回应。
见状,林淳欢才从隐蔽处走出来,笑问了一句,“怎么,管家这是要跟我抢人吗?”
“参见王妃!”
冬凌儿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学着管家的样子行礼。
只是林淳欢拉起她的手,将人扶了起来,她知道冬凌儿这一手本事,除了自身的天赋之外,便是跟她的父亲,从前的户部侍郎冬大人学的。
可冬大人如今被打成了罪臣,她再提起,多少有些不妥,才显得吞吞吐吐。
管家沉吟道:“启禀王妃,老奴今日还真想为这丫头求一个恩典。”
“虽说女子抛头露面的确有些不妥,但咱们王府向来能者居之,不拘小节,冬姑娘有这样的本事,若只能待在王府做一个丫头,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林淳欢抿着唇笑,“那管家的意思呢?”
即便管家还没有说出口,但不管是林淳欢还是冬凌儿自己都很明白,外面已经有另一片天地,能让冬凌儿去闯了。
对于这一点,林淳欢并不觉得意外。
冬凌儿是一块金子,她的才华,能力,根本就掩藏不住,总有一天会发出自己光亮来,只不过这一天,还是比林淳欢预想得快了许多。
管家沉吟道:“王爷在京郊还有一家酒楼,那酒楼经营不善,原本老奴琢磨着到年后就与王爷商量,要不要将酒楼给盘出去。”
“今日见了冬姑娘,便想着,是不是能再给酒楼一个机会,也给冬姑娘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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