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当天夜里两人被接回侯府。
到这个世界也算有几日了,林淳欢头一次跟这个所谓的父亲正式见面,结果两人话还没说上一句,她的脸上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你是废物吗?”
远宁侯的脸上不见愤怒,只有无尽的冷漠,看向林淳欢的眼神更不像在看自己的女儿,反而像是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陌生人。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让你嫡姐落水,我们侯府,怎会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上一次夫人与你嫡姐不与你计较,想着你能念着几分恩情。”
“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样的大,在王府也敢行凶!”
林淳欢皱眉摸了一下自己红肿起来的脸颊,眼神平静,远宁侯这才发现,自己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
好似不怕他了。
‘父亲是真的关心嫡姐的死活吗?’林淳欢不急不缓的打着手语询问,而远宁侯眼中一闪而过的躲闪,并没有让她停下动作,‘还是担心,太子妃的位置会被旁人坐了?’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林淳欢没能躲过,只是眼中的冷意更甚,‘父亲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吗?’
“你”
“父亲!”
就在远宁侯暴怒前一瞬,林伊淼拖着高热的身子赶了过来,连忙挡在了林淳欢面前,倒不是她一时发了善心。
只是今日一番操作,她也算看出来了,林淳欢和秦王竟然有些熟络,不然不会连那老大夫是秦王的人这种事情都知道。
她怕这几个耳光打下去,会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姻缘给打掉了。
“父亲别怪四妹妹了,今日的事情和她真的没有关系,是女儿与张大姑娘起了争执,她说不过我才将我推下水的。”
“那时四妹妹都没在女儿身边,真的怪不得她!”
远宁侯愣了一瞬,却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冷哼了一声瞪着林淳欢,“那她也该打!”
“一家子的姐妹,出事时不护在你身边,养她有什么用!”
‘当然了。’
林淳欢往后退了两步,‘在父亲的眼里,大概只有我这个女儿替嫡姐去死了,才算是有用。’
瞧出林淳欢有些动气,林伊淼连忙将远宁侯拉到了一边,“父亲莫恼!”
“今日女儿与秦王殿下肌肤相亲,许多人都瞧见了,太妃说了,只要女儿愿意,那秦王妃的位置就是女儿的,不日便会上门提亲,太子妃也好,秦王妃也好,总归不会辱没咱们侯府的门楣呀。”
林伊淼一番话,终于让远宁侯的脸色缓和了些,“可秦王与太子终究还是差了些,我儿小材大用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
林伊淼脸上的神情神秘莫测,将声音压得更低,“旁人不知道太子恐女一事,父亲您可是知晓的,女儿便是嫁过去,怕是也得不到太子的青睐。”
“反而是秦王,他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只要女儿努力些,为秦王殿下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儿子姑娘,殿下也会向着父亲的不是吗?”
“而且“林伊淼朝林淳欢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秦王府,太子也在,女儿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倒是四妹妹,与太子待了好一会儿呢,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四妹妹的本事大着呢!”
这下惊讶的人成了远宁侯,看着林伊淼愣了好半晌,“此话当真?!”
“自然!”
林伊淼说得振振有词,便是假的也被她说出了三分真,“父亲若是不信,尽管问问太子,是不是在寻一位姓林的小公子。”
“将寻人的画像拿来一瞧,不就都明白了吗?”
父女二人站得极近,声音又轻,林淳欢其实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内容心里却是有数的。
林伊淼的那番说辞,是她在王府时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东宫寻人的事情,动静并不算小。
这京都中认识她这张脸的人不多,但总有人认得。
林淳小公子是侯府四小姐林淳欢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与其让远宁侯从别处听说,不如她主动曝出来,还能得到一个帮手。
“何须在东宫与秦王府之间择其一呀,这两方,合该都为父亲所用才是。”
秦王有句话说得没错,男人虽然不尽是薄情之辈,但大多数都比女人要现实,只要利益足够,再多
的不喜,也能变成喜爱。
一时间,远宁侯看向林淳欢的眼神,都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淼淼还发着高热,赶紧好生回去歇着,我还有些事要与小四说。”
听到远宁侯的话,林伊淼应了一声,离开前朝林淳欢递了个眼色,“父亲可要好生与四妹妹说话,四妹妹今日陪着我,也是累了一天的。”
“女儿告退。”
林伊淼离开,远宁侯又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正厅中的氛围一时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远宁侯才轻咳了一声,“既然淼淼说你累了一天。”
“那便坐下说话吧。”
对此,林淳欢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并没有赌气非要站着,只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
站着多累人啊,旁人不会心疼她,她得自己心疼自己。
远宁侯发出了长长一道叹息,“哎父亲刚才,打疼你了吧?”
没有得到回应,远宁侯也并不觉得尴尬,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惯了的老油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其实父亲对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疼爱。”
“你嫡姐,与东宫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父亲是担心她的安危,又担心天家震怒降罪,这一时着急才罢了罢了,今日是父亲不对。”
“待会儿让你身边的丫头去夫人那儿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回去,好好养着,女儿家的,脸上可千万不能留印子。”
有那么一瞬间,林淳欢竟然有了一丝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不知道这冲动是从何而来,如果是来自原主的一丝情绪,她只觉得这眼泪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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