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都怪孙爱花,嫁过来都十来年了,到现在也没给付大树生个带把儿的!”
温暖听着各种闲言碎语,放弃了她以往“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的准则。
上前说道:“欸~你们先别闹了!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得让大队长和治保主任裁决!你们现在这么抢东西,那就是入室抢劫,要蹲笆篱子的!”
温暖这话一喊出来,正在争执的那两家人慌了一瞬。在他们看来,官字两张口。有事没事绝不进去!
付二树的媳妇儿同样被温暖的话唬了一跳,但是她又舍不得眼前的利益,毕竟那可是房子,还有钱粮啊!这年头盖一套房子多不容易!
能捡一套现成的,那当然是最好的了。她又觉得温暖是小媳妇儿,就想温暖刺几句:“呦!这是四奶奶呀!”
是的,付二树的媳妇儿管着温暖叫四奶奶。因为当初,付家爹娘搬来杨家屯的时候,给自家降了辈分。
看着差不多年龄的人叫叔,叫爷爷那都是常事儿。再加上杨睿本来辈分就大。
因此,到付二树这辈儿的时候,管着温暖叫四奶奶,那是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付二树媳妇儿刚才的行为,温暖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见她阴阳怪气的招呼自己,温暖自然也不会客气:
“呦~你还知道我是你四奶奶呢呀!
这么多长辈都在这儿呢,用得着你跟这儿装那大瓣蒜!
我可跟你们说清楚喽,付大树家里没了顶梁柱,本来就够可怜的了。
现在你们还搁这儿吃绝户,你们吃的那是绝户吗?那吃的是自己的良心!”
杨睿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在这乡下地界,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要管可管不过来。
只是自家媳妇儿都上了,他得给媳妇儿撑腰啊:“就是,二树媳妇儿,你四奶奶是长辈,她说的话,你就得听!你不懂没事儿,照着做就行了!”
付二树的媳妇儿被这对儿不要脸且充大辈的两口子给气坏了!
她比杨睿还大上好几岁呢,听着这俩人自称爷爷,自称奶奶的教育她,整个人就像爆竹一样,一点就要炸。
付大花见这个二弟妹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暗骂一声没用,转了个笑脸,对杨睿和温暖说话。
她嫁的男人是杨家人,是杨睿的侄子辈儿:“四叔,四婶儿!你们看,这是我们老付家的事儿,您两位年轻,不知道咱们这乡间地头的规矩。
这屯子里啊,聚族而居,这很多事儿啊,直接在家里边,或者是族里边解决就行!
外边人不让干涉,我们老付家来了这杨家屯,我们家的当家人那自然就是我爹我娘。
他俩管事就行了,您二位就别掺和这些了!
到时候里外不是人,那也不好不是?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温暖暗叹:这付大花可是个笑面虎啊!
明面上笑盈盈的跟你说话,但这话语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们别掺和,甚至都不能让大队长或者是外姓人掺和。
甚至就算是同姓,针对这种事儿,也得看亲疏远近。要是一个祖父,或者是一个曾祖父,这样就可以插手。
而且吃绝户这种事儿,一般都是死者的兄弟姊妹,再加上左邻右舍,或者是堂兄弟啥的,他们关系最亲近,别人没有立场管。
温暖无意和别人家结仇,但还是冷冷的说了一个法律常识:“这事儿,要说是你们家的吧,也确实是你们家的事儿!
但这同样也是咱们这杨家屯,甚至是白水公社的治安问题,只要是治安问题,那就得找大队干部,甚至去公社找领导,找公安局处理!
要不你们一个腿脚快的就问问去,这吃绝户,从人家家里抢东西,算不算入室抢劫?够不够蹲笆篱子?够不够枪毙的?”
被温暖这么一说,不只是付大花和付二树媳妇儿,所有从付大树家里抢东西的人,听见了,都是一哆嗦。
谁不怕蹲笆篱子,谁不怕枪毙的呀?
付大花心眼多归多,但是她没上过学,这前半辈子都是在围着灶台和家里男人孩子打转,确实不太懂外边的世情。
呐呐道:“四婶儿,你侄媳妇儿我没念过书,您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啥?你不信让你男人,问问咱屯子的大队长和治保主任。
咱屯子的大队长和治保主任要是不知道,就问问咱们白水公社的领导去,他们说的答案保准跟我一样!
入室抢劫,要不就蹲笆篱子,再不然就流放大西北,严重的那就得枪毙!”温暖说的云淡风轻。
温暖说这话儿的时候,杨父也来了,正好听见。
又因为他是大队长,素来都有威严,旁人给他让路,让他往前去。
这就导致了,众人的视线除了盯着温暖的,就是盯着杨父的!
付大花也看向杨父:“大队长,真有这个事儿不?您可不能向着你儿媳妇儿,在这儿扒瞎(扒瞎的意思是说谎)呀!”
杨父:他也不知道儿媳妇说的对不对呀,以往这种事,都是族里家里自己解决,从来都没上升过这么老高的高度。
听老儿媳妇把什么公社呀,公安局啊,都搬出来了,他也有点慌!
杨父为了保持自己威严的形象,只得说道:“这个事儿,先停停!等我们这些大队干部讨论好了以后,再给通知!
现在,谁拿了人家付大树家里的东西,麻溜的给还回去,不兴抢的哈,谁再敢抢,那就是跟我们整个屯子作对!”
说完以后,那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群人。
有的人拿了东西,自然是心虚的,不敢直视大队长的眼睛。
待杨父召集大队干部和温暖杨睿一块儿去大队部开会了以后,有的人就把顺出来的东西悄摸给放回去,免得被同屯子的人戳脊梁骨。
大队部:
杨父看着屋里围坐一团的众人,说道:“说说吧,大伙儿都咋看的?这事儿咱们大队是管还是不管?”
杨家屯的治保主任,也是杨父的一个同族兄弟,叫杨生的。
杨生说道:“哥,这事咱不好管呢!毕竟也不是一个姓的,再加上付大叔爹娘都在”
未尽之语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跟他们老杨家没关系!
杨父知道了治保主任的意思,又看向其他的诸如会计等大队干部:“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有同意管的,也有不同意管的。
杨父拿不定主意,又看向温暖这个老儿媳妇儿:“老四家的,你说实话!你那会儿说,这吃绝户就算入室抢劫,得蹲笆篱子枪毙啥的,是真的不?”
温暖语气平淡:“爹啊,这么大的事,我还能骗你不成?要是孙爱花和她闺女来娣往上告,那一告一个准儿,保不准咱屯子的大队干部都得被连累喽!
还有,人被逼急了,保不准就有啥极端的想法!要是跳河或者是拿刀子捅别人啥的,那就是出了人命官司!
大家想想,这咱屯子要是出了人命官司,被上边给知道了!那结果,可就不是咱们屯子里能把控得住的了!”
温暖的这话,听在大队干部耳朵里,就是本来与他们无关的事,变得与他们有切实的关系了。
既然和他们有关了,那必然就要管了!
不管咋行?简直是没王法了!
等付大花和付二树媳妇儿,带着老付家爹娘来大队部闹的时候。
各位大队干部也没对他们一家人有多客气。
付大树的娘,脑袋上贴着黑膏药,抚了抚脑袋,装作气若游丝的样子道:
“欸,各位领导,我家老大没了,可是我和他爹还没死呢!
这养老还是要养的,所以我家老大家里的东西,怎么着也得归我们老两口吧?
还有,孙爱花愿意改嫁就改嫁,毕竟我们老付家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家。
但是我那宝贝孙女,我的来娣,可不能跟着她娘走。
我家老二媳妇儿心是好的,愿意帮着照顾来娣,我和大树他爹都放心!”
话说的漂亮归漂亮,但是也不能掩饰他们想要吃绝户的本质。
杨父作为杨家屯话语权最大的人,代表整个大队部开始讲话:
“你们老付家,既然已经分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
别人家儿子死了,那老人指定是帮衬!你们家倒是例外,一点人情味儿都不讲,就想着榨干儿媳妇和孙女的骨髓不成?
别跟我扯什么一个姓不一个姓的,老子是杨家屯的大队长,不单单是我们老杨家的大队长,你们老付家,照样归我管!
就跟你明说,孙爱花愿意改嫁就改嫁,这咱不管。
但是人家要是在杨家屯好好上工干活,好好养闺女,你们也不许去找人家事儿去,更不兴去人家家里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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