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笑吟吟道,“是永熹侯府的次子——陆尧。他的嫡母乃是你母妃娘家表姐,他也算是你堂哥。”
五公主愣住。
她不可置信。
怎么这么突然?
她还没有和陆尧相熟呢,就要订亲了?
这么仓促的吗?
她的确很喜欢陆尧,可她不能贸然答应。
皇帝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微笑道:“五丫头,你若是觉得他不够优秀,朕可以再给你挑其他人。”
五公主急忙摆手。
她不能让父皇失望。
“陛下,我很乐意嫁给他。”五公主诚恳道,“可是,我尚未及笈,不能轻易出嫁。况且,我和他相识,还不足月,彼此并无交情。这样草率定亲,实在不妥。”
德嫔脸色变了。
她有点不悦,又碍于皇帝在场,故而压抑了脾气。
皇帝倒是神态如常,道:“你是皇室郡主,又非普通女子,朕自然要尊重你的意思。朕再给你三年,三年内你若是不愿意,再另行定亲也可。”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事。
皇帝也想给五公主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五公主忙叩头,道:“谢陛下体恤!”
她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这三年的时间,足以证明她的忠诚,也能让她慢慢忘记萧明玉。
到了明年,她就能恢复单纯。
“你回去吧。”皇帝道,“你母妃若知晓,也必定欢喜,替你欢呼雀跃。”
五公主眼底泛红。
她福身,退下了。
出了乾清宫,她回自己的寝宫。
路过东跨院的时候,瞧见院子里有人影晃动。
她脚步停顿了下,随即快速转移了视线,继续往前。
她的心情,忽的沉郁。
她知道,这是萧明玉的宫女在洒扫。
她每日都来。
她的心,渐渐冰凉。
德嫔心情也差极了。
她和丈夫说了五公主的婚事。
“咱们五丫头,虽然性格软弱,可她是孝顺乖巧的姑娘,从来不恃宠而骄;再者,皇后对她很好。皇上最疼爱皇后和太子了,他们膝下唯有皇孙女,皇上对皇后也格外宽容。这样的人家,咱们五丫头嫁过去,哪怕是个庶出,也会被婆婆宠着。咱们五丫头,不用担心受委屈,也不用担惊受怕。”
“你别想这么远,她才八岁。”德嫔道,“皇上不过是随便说的”
话音未落,就见太监领着五公主回来了。
“皇伯母。”五公主行礼。
德嫔连忙叫她坐下。
“我去看你五姐,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德嫔问,“是谁嚼舌根子?”
五公主笑了笑:“没什么。”
德嫔皱眉。
她总感觉这件事和五公主有关系。
五公主的性格,一向胆怯怯懦,不争不抢。但是这一次,她却敢违逆了德嫔,甚至不肯承认是她说的,让人费解。
德嫔只得叮嘱她:“你年纪小,不懂事。那陆尧,我见过的。长相端方,品行也不错。他父母双亡,现在做生意。等他入仕,也不愁官职你若嫁过去,将来享荣华富贵,不比你四姐、五姐差。”
五公主听完,低垂了眼眸。
德嫔越发摸不清楚她想什么。
五公主的反应很奇怪,让德嫔不安。
“你先回去歇息吧。”德嫔对五公主道,“我会派人传消息给你母妃,让她留意着。倘或你有喜欢的人,告诉皇伯母”
“多谢皇伯母。”五公主打断她,“我暂时没有喜欢之人,不必劳烦母妃。”
德嫔略感意外。
皇后的胞姐嫁给了英国公世子爷为妻,英国公府世代为朝廷效命。
皇帝对陆家一向器重,陆家世袭罔替,不曾削爵,因而陆家的势力,在京中是仅次于皇族的。
这样显赫的门庭,五公主居然不喜欢?
德嫔心中疑惑,却也不再问了,免得伤了五公主的自尊心。
五公主回去歇息了。
次日,她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彩鸢去了趟陆府。
“我听说皇祖母给我挑了个好夫婿。”她含蓄和陆尧说,“不知是真是假?”
陆尧正在写字。
他笔走龙蛇,一蹴而成。
听到五公主提到这件事,陆尧的毛笔停滞。
“五妹要结亲了?”陆尧笑盈盈放下笔,“恭喜五妹啊。”
“我想问你,是否真的?”五公主直截了当问。
陆尧沉吟。
五公主见状,有种不祥预感,她站了起来。
陆尧笑道:“是真的。五妹要做我的婶娘,我很开心。”
五公主怔忪。
她原本以为陆尧会借故拒绝的,谁料他爽朗答应了,还说很开心?
“你是骗我的吧?”五公主忍不住问。
“五妹,这桩婚事,是你皇叔和皇伯母商量的,怎能是骗你?”陆尧道,“我也是听他们俩提起,心中很羡慕五妹。”
五公主呆立在原地。
她满腹酸涩难耐。
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优秀、出众的男子。
“五妹,你怎么啦?”陆尧笑道,“你要是不同意,你尽管和皇上说。皇上不会勉强任何人。”
五公主摇摇头:“不用了。”
她声音干巴巴的。
陆尧笑眯眯送走了她,心中暗忖:这位五姑娘,果然有趣。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孩儿,五公主却有股子倔劲,两人的性格很像。
腊月二十八那天,萧明珠就收到了宫里的请柬。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萧延筝高兴极了。
“皇上赐婚”萧明珠喃喃自语,“皇上对五公主很偏爱嘛。五公主这个人,很好玩的。”
赵王殿下不由咳嗽。
萧明珠瞪了他一眼。
赵王殿下笑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五公主,就赶紧找个驸马吧”
萧明珠怒了。
“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要嫁人了。”萧明珠道,“爹爹早就跟我说过了,等我十六岁,就给我指婚。”
赵王殿下道:“哦,那还有几个月。”
“不准备了。”萧明珠道,“我要出海游学。我要去找阿瑾。阿瑾去南洋寻找我父亲,我跟着他。”
她已经和顾瑾之说好了。
萧明珠不愿意待在深宅大院里,不愿意整日被规矩束缚。她的梦想,是和顾瑾之一样,出海探险,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萧靖琛不答应。
他不允许女儿出海。
萧明珠却坚持。
她要出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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