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秦氏却和没事人一样上前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一口一个“娘”。
姜氏也不甘落后,挽着老太太另一只胳膊,也喊了声“娘”。
她们都曾是胡家的儿媳,叫老太太一声“娘”也不算什么。可现在她们和离了,还表现出不同以往的亲近,这声“娘”怎么听怎么古怪。
“娘,这是”胡老四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愣的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愚钝。
老太太瞪着他,没好气道:“赶紧把东西卸下来,今儿闺女回来了,我高兴。走,去我院儿,给你们准备了好些吃的。”
老太太在两位“干闺女”的搀扶下,欢欢乐乐带人去了后院。
却不知她撂下的这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老太太将和离的儿媳认作女儿了!
胡老四第一想法就是荒唐!
这太荒谬了,他好不容易忍住思念,不去联系姜氏,结果老太太转头将姜氏认作女儿,他与她从夫妻成了兄妹,太荒谬了!
可惜胡老大不在这里,否则与胡老四又是一对同命相连的难兄难弟。
小田氏倒是高兴非常,她还寻思着以后同姜氏的交往会少,可姜氏成了她的妹子,这可太好了!
小田氏也随着去了后院,丛氏就更别提了,早就跟上去了。
胡家的女眷一个不少,胡家的儿子面面相觑。
胡老二和胡老三对看了一眼,又默契移开了视线。他们有种感觉,若他们和离,媳妇儿也会被老太太认作女儿。从夫妻变成兄妹,这也太尴尬了!
胡老三悄悄看了眼胡广清,寻思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胡老三想要和离这件事也暗戳戳和胡广清提过,毕竟是举人老爷,胡老三对这个儿子十分看重。
结果很明显,胡广清不希望他和离。当时胡老三也没说什么,现在想想幸好没有和离。否则整日与小田氏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以兄妹相称,他能呕死。
胡广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胡广清身边,两个平日里甚少交际的兄弟难得和气,大家见他们走到一起,也都乐得让他们多些相处。
再怎么说胡广深也是胡家人,他乐得同胡家人亲近这是好事。
内院热闹非常,四个妯娌一台戏,说着各自的境遇,将老太太哄得乐呵呵。
秦氏本以为几个妯娌还会同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一聊天却发生不是那么回事。
丛氏“有孕万事足”,她脸上带着母性光辉,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怎么着,不再同以往那般紧巴着秦氏不放,偶尔的言谈中也没了算计。
小田氏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管家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得到极大提升。眼神不再怯懦,言谈颇有见地。身上竟也出现了“气质”这种东西,秦氏与她相谈甚欢。
而姜氏则面带笑容耐心倾听,她嘴角挂着笑容,完全没有和离后的失落。
姜氏和离这件事,秦氏知道的不多。见她不曾为过去烦忧,今日见到胡老四也镇定自若,心中很是高看姜氏。
几个人聊天聊地,不自觉就聊到了胡香儿。
作为秦氏的亲生女儿,如今再度出嫁,做长辈的都很在意。问起胡香儿如今的生活,秦氏脸色一僵后才道自己也不知道。
胡香儿同胡老大的关系好,成婚后更是将胡老大接到家中照料。而姜氏与胡老大视同水火,有胡老大在的地方,她不会露面,是以还未见过成婚后的胡香儿。
小田氏听后觉得不可置信,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早知道秦氏与女儿不亲,但做娘到这份上的确少见。转念一想,别说胡香儿了,便是胡秀儿那儿秦氏也不曾照料。
两个女儿活像两个物件,嫁出去后竟真都再无关联。
气氛稍有僵硬,姜氏又提及丛氏肚子里的孩子,总算让气氛回归正常。
这边胡家人聊得热火朝天,胡广清将胡广深带去了隔壁张家。
张家在村里没有亲戚,每年过年都是母子俩凑到一起吃顿饭罢了。今年有了胡宝珠这个新媳妇儿,亲家又住在隔壁,张家很是过了个热闹年。
过年这几日两家都凑到一起吃饭,即便今年初二按照礼俗该回娘家,胡宝珠也没怎么着急,反正一会儿也要过去吃饭。
张毅正枕在胡宝珠腿上看胡广清之前给他送的那箱子古籍,他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信儿,说是胎儿在腹中亦能感知声音,闲着没事就给胡宝珠的肚子做“胎教”。
不知道“胎教”做的怎么样,反正胡宝珠爱极了他念书时的嗓音。
不高不低,不急不慌,带着深深磁性,响在耳边有种别样魅力。胡宝珠每每听到总会不自觉脸红。
嫁给张毅是她所愿,可当真正了解这个男人,胡宝珠才发现她对他的好了解不足万分之一。
胡宝珠无比庆幸自己嫁给了张毅,越了解这个男人她越是无法自拔,这个男人值得她用一生去守护。
夫妻俩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胡广清和胡广深来了。
张毅只得放下妻儿,去陪那两个小子。
“姑父。”胡广清毫不犹豫喊了一声,这些日子他都叫习惯了,一点儿也没觉得喊昔日同窗为“姑父”有何不适。
相比于胡广清的淡然,胡广深则迟疑了下,才跟着叫了声“姑父”。
张毅在书院时的风光,胡广深曾亲眼看过,还为之崇拜。但这崇拜之情,随着张毅每次报考时都突发疾病而很快告终。
无可否认,张毅确实有才,但这才无法在科举中彰显,终究无法取得很大成就。换而言之,此人心理素质极差,这样差的心理也不会有太大发展。
本以为就是一个路过客,结果却成了自家人,胡广深对张毅的心思很复杂。
张毅就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他淡定的冲二人点点头,一派长辈之姿。询问起二人功课,又同胡广清谈及临安诸事。
胡广深在旁越听越吃惊,他以为休学归家的张毅早已断了科举一途,早晚不过泯然众人。但张毅而今说起科举却头头是道,那些课业问题也问得巧妙。
胡广深面对他时压力山大,仿佛回到了书院面对夫子时。
最让胡广深感到意外的是,张毅问完问题还能给予他中肯评价,那些他平日里不曾注意到的问题被他一一点出,胡广深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再听他和胡广清讨论的那些事就更让胡广深震撼了。
这哪里像是个生不逢时、胸无大志之人?他说的那些,连他都不懂!
见胡广深一脸震惊,胡广清和张毅交换了个眼色,紧接着胡广清下一刻便道:
“姑父,我已经联系上了张先生,他们现在就在青河县,可需要他们来此效力?”
此言一出,张毅还没什么反应,胡广深已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张先生!
这世上被称作“张先生”的人千千万,但能被胡广清称呼,他又刚好知道的只有那一位。
鬼哭岭——张先生!
胡广深跟踪胡广清被张先生那伙人发现,不得已入了伙。没办法,他当时若不同意,看张先生那意思不杀他也要废了他。
他和胡广清也从“势同水火”的关系,变成了“同命相连”。
结果,张毅也和那伙人有关?是被迫的吗?
胡广深的小眼神一个劲儿往张毅身上瞟啊瞟,试图寻到被压迫的证据。
张毅却冲他微微一笑,对胡广清摇摇头。
“暂时不必,让他们等在那儿,注意赵员外行踪。”
胡广清点了头,胡广深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是哪儿不对劲呢?
他刚要询问张毅是不是也被威胁了,电光火石间灵感骤起,他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嘴巴,目光在胡广清和张毅间来回变动。一手指着二人,刚要说话,胡宝珠从屋里出来了,顿时什么话也不敢说。
胡宝珠也很久没见胡广深这个侄子了,得知秦氏回来了,还是以老太太“干女儿”的身份回娘家来过年,拉着张毅也要回胡家。张毅哪有不从的?
两个人风风火火离开,留在目瞪口呆的胡广深和胡广清。
“他,他”
“他是张先生的主子。”
不等胡广深开口,胡广清便道出实情。
这回,胡广深更震惊了。
他只是惊奇于胡广清对张毅太过客气,不像平级。胡广清的话却犹如平地惊雷,让他瞬间就不淡定了。
什么叫“他是张先生的主子”?
主子?
是他想的那个主子吗?
张毅不是个平民百姓吗?他在上河村待了这么久,怎么会有那样一群鬼魅属下?
胡广深完全无法相信,但胡广清说的也是事实。
张毅是张先生的主子,而他们俩受命于张先生,换而言之,张毅也是他俩的主子。
不过都是自家亲戚,就不论那些了。
胡广深觉得还是论一论为好,他迄今都不知道胡广清为何要招惹那样一群人。还有,张毅的身份有问题吧?
对此,胡广清让他有疑问直接问张毅。
胡广深顿时就没疑问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还想好好活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胡广清就喜欢他这副识时务的样子。
张先生一伙人来到青河县,他们的行踪不能暴露,为了遮掩行踪,只能求助于胡广深帮忙隐藏。
胡广深:“”
难怪胡广清告诉他这么多事,原来是想让他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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