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对人马穿梭在山脉之中。
“小点声,小声点。”
“没事。”
谢妙旋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谢霄,“别紧张,今日刺杀朱贲我打头阵,你们只要在外头接应好了就行。”
“女君,让属下陪你去吧。就你一人,实在让人不放心啊。”
“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不放心什么。我一个人来去轻松。真被发现也更容易脱身。你只要在外头做好接应就行了。”
谢霄想到谢妙旋如今的武力值,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有被她安慰到。
心头的那股子担忧情绪消散了不少。
看着谢妙旋身轻如燕的混入黑夜之中,转瞬便消失无影。
谢霄在漆黑夜里露出一排闪亮白牙,谁能想到,两年多前,女君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呢。
现在女君的武功已经远远超过他了。
他抬头望着夜空,家主你看到了吗。
冷风萧瑟,只有夜空的星子在闪烁。
谢妙旋一边飞檐走壁,一边将路线同脑海之中的一一对应起来。
这别院环山建造。
节度使朱贲同太尉最后一场大战在祁连山,行军在外,节度使却不顾行军简陋,硬是将当地豪绅的一处别院抢了来,在这里每日夜夜笙歌。
每日各种奇珍异宝,流水席面不断。
大军也尚未回程,都驻扎在西北方向处,这么多人在这里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就让这里上至豪绅,下至百姓苦不堪言。
她这次来,顺手就将这边百姓的处境给解了吧。
谢妙旋在脑中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是没有停过,探查过几次大殿,都未看到朱贲的人影。
甚至在主人屋和书房中都未看到他的身影,连个暗卫都未曾看到。
正在疑惑间,直到快要靠近山顶一处,隐约有丝竹声传来,她眼睛猛地一亮看向那处。
飞奔在山林间时,疾如山风,皮肤上有湿热的触感,和火石的硝烟味道。
这山顶有一处温泉。
她躲在暗处,里头有一健硕男子在左拥右抱。
“哎呀,大人,你轻点。”
“大人,你让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都下去吧。”
“可....大人的安危....”
“行了,这里早就被收入我的手中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
“够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退下。”
“是。”
谢妙旋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这朱贲当真是不余遗力的为她取他人头,大开方便之门啊。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措不及防的响起,还渐有越来越急的征兆。
谢妙旋半点没有眨眼睛,她知道朱贲是以外家功夫闻名,一身铜皮铁骨,她正好可以趁着他在‘忙着’....
忽然,朱贲身形定住!
就是此时!
咻,“啊!”
一声短促闷声后又是砰砰两声闷响,山顶重现一片寂静。
这里再无动静。
太阳朝生的时候,整个别院都乱了起来,尖叫奔走声不断。
“副将,将军都醒醒,大将军昨夜被宵小杀了!”
一人急匆匆跑进一个包厢内,死命推着榻上宿醉的几人。
几人都迷迷瞪瞪的醒来,被压在最里头的一人有些不耐烦的挥开一直摇他的手,“别烦了,再让我睡会儿。今晚接着喝,接着舞!”
转过头的脸上,满是殷红,显然是宿醉还未彻底醒酒。
“博容将军,快醒醒吧!天爷啊,大将军昨夜被贼人暗杀了。”
几人包括弓博容终于在一连声的催促下,眼中有了清明神色,似乎没有消化掉这个炸雷的消息,几个先爬起来的人,惊得手中腰带都掉了还不知道。
弓博容也是猛地瞪大眼睛。
他沉声呵斥,“什么?!这怎么可能。假传消息,小心你的狗命!”
那人吓得跪地,急忙解释,“将军!千真万确,大将军的尸首是今早被宁飞等人发现的。现在人已经抬下来了,马上就要到大厅中了。”
“宇飞不是日日都守在将军身边,怎么是到了早上才出现?他们昨夜去那哪里了?”
“这.....听说....,大将军昨夜想要宠幸舞娘,让他退下。”
弓博容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榻身,“该死!大将军让他退下,他就当真走的一个不剩!连留个看护的人都没有么!当真是玩忽职守。”
这爆炸性的消息委实震惊了一波宿醉的将领头目们。
不过在弓博容来回的质问中,几人也渐渐回过神来,都道,“大将军身死的消息,今日决不能流传出去,博荣,我们随你一道去。”
去哪里自然不言而喻,朱贲此次和太尉大战于祁连山,双方都几乎掏空了家底。
大战胜利后,减去拿下死亡的,还有近二十万人在这里,更何况还有接近五万的降兵!
若是大将军身死的消息瞒不住,会容易引起军中哗变。
而朱贲这边的势力头领,是左右分队的,弓博容和宇飞是朱贲手下最为得力的两个副将。
这些年为了抢军功,双方更是到了几乎不死不休的地步。
大将军一死,那么接下来就是看谁手段更加凌厉,才能收拢眼下这些几十万的人马。
谁在这紧要关头收拢兵权,那另一方则离死不远了。
“快,拿我的枪来。”
弓博容迅速穿上甲胄,便同几人冲了出去。
等到这人急匆匆的离开着厢房之中后,谢妙旋轻巧落地,在案几旁坐下,拿出一个薄饼开始啃咬。
很快,日头升起,又要落下。
等天色一片漆黑,虫鸣鸟叫不断,外头再度又有了动静,是弓博容回来了。
他一回来,看到谢妙旋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只觉得自己牙根一紧,连忙反手将门关上。
他道,“你就不能收敛一点,万一进来的不是我呢!就算我昨晚有不在场证明,可若是叫人发现我屋中有你这么个人出现,那我昨晚做的那场戏,喝的那么多酒可就白费了。”
谢妙旋嬉笑一下,“放心,不会让人发现的。”
“怎么样?可曾收拢兵权了?”
弓博容不答,嘴唇干裂,他给自己倒了茶水猛灌了几大碗。
他缓缓长输出一口气,几句干练言语就将今天的惊险道来,“宇飞昨晚看守不利,有这个由头在,我紧抓着不放,又趁双方人马大动肝火之际,直接一枪‘不小心’扎穿他的心脏。”
“现在兵符已经到我手中了。”
“恭喜恭喜,厉害厉害。那我们的约定....”
外头忽然有人疾步来,谢妙旋朝他点头,脚尖一点,就飞回房梁上。
“将军,还没有捉到贼人!这夜深了,可还要继续?”
弓博容打开房门,朗声吩咐,“继续找,让申上几个将军去休息,今日他们都受了伤,将最好的金疮药给他们送去。”
“是。”
哐哐锵锵的声音远去。
大门哐一下关门。
弓博容揉着酸胀的头,心中暗叹,真是没有想到啊,这私下跟他来往的女郎当真做到了,她自己所言之事,不仅将朱贲斩于手下,还让他有不在场嫌疑,又能抓到宇飞的马脚。
裙摆散开,谢妙旋又立回先前站着的地方。
“看来将军的威势无不令属下信服。”
她抱着剑柄,两手环臂,歪着头问,“你我二人相约,只要我在朱贲回到边疆之前拿下朱贲头颅,让你成为外头这二十万兵马的大元帅,你就为我效命。这话,将军可还作数?”
这弓博容要是反悔的话,她不介意直接在这里给她点颜色瞧瞧。
这人只是她这两年中拉拢的人之一。
只是此人是最为棘手的,不比彭仲林推荐的师兄三顾茅庐,更没有收服神医路上的智计百出。
她手中的资料只够让她知道,弓博容本人是个有野心,杀俘虏最少的。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选择了与他合作。
希望,他别让自己失望啊。
长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出鞘一寸。
“哈哈哈。没有想到啊,女君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我之间的约定自然作数。”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支开宇飞的?”
谢妙旋掩唇低咳两声,满脑门的黑线,总不能说是朱贲那人作死,自己给赶走的吧。
为了自己的高大英伟形象,她岔开话题,“为了让你能顺利接管兵务,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了一天,要是你今天出师不利,我可还安排了人就等着给你收烂摊子呢。”
弓博容无可无不可的勾唇,直接挑破她的顾左右而言他。
“行了,你不必装好心,从太尉手中抢来的俘虏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拿着这个。”
一个玉佩在半空一抛,谢妙旋利落接住。
“你拿着这个到西郊营那边,自然有人与你接应,那五万俘虏你直接带走便是。”
谢妙旋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完成笑脸,她来这趟,可不是完全为了乐于助人,这些俘虏原本是要被坑杀的,是她提前暗中联络弓博容,让他想办法从朱贲手中留下给自己的。
这一趟来得值了。
“行了,本将军要尽快拔营回去了。那朱贲的长子,三子也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我得趁其不备,将人直接咔嚓了以免后患。”
谢妙旋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将军可要记得,咋们的约定。”
女子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弓博容笑着点点自己的下巴,“约定么....女子就是麻烦,就喜欢做这么多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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