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筠就在他的眼前,他听到岑郁的询问,只是看着他,“你在怀疑我?”
岑郁不仅在怀疑他, 更在怀疑别的东西。
只是这些与现在的裴乐筠无关,所以他不准备说,“你对我说,那天在裴家,梦里出现的那个人不是你。”
他现在能够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通过裴家这几个人传递的,但凡其中有一个人说谎,那所有的推断都不成立。
目前来看,只有两件事是肯定的。
裴乐筠和裴柏峻俩人确实有关系,以及——
“你是自杀的。”岑郁说。
他其实不太明白裴乐筠的脑回路,正常人真的会选择在度蜜月的当天自杀?他想起了对方那全部是自己照片的房间,房间密码便是他们度蜜月的那天。
仿佛裴乐筠笃定了,在他们蜜月期间,肯定会发生一些事,而岑郁也会在后面发现这个房间里的照片。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岑郁不相信。
“小叔叔说,他之前的力量很弱,没办法传递太多的东西。”这是裴柏峻当时对他说的。
和岑郁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裴乐筠死后的灵堂上,仿佛一切的转机都与裴乐筠的去世有关。
“所以不管是资助我,还是聘礼,都需要通过裴衡来完成。”
他看着裴乐筠,“我们以前见过面?”
按照孟蕴秋的说法,他们应该是在家乡的那个山里见过面,并且从孟蕴秋的记忆里看,他们应该十分熟悉才对。
可岑郁完全不记得这段。
如果不是他记性不好,就是这段记忆被刻意遮掩了。
“小郁。”裴乐筠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我们确实见过。”
“这都是裴柏峻的错。”
“都是裴乐筠的错。”裴柏峻对沈维说。
“他有病。”
沈维看着眼前的鬼怪,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别人有病。
“你和裴乐筠到底什么关系。”沈维问。
“而且你都多大的人了??”沈维又想起什么似的,教训裴柏峻,“为什么还要老牛吃嫩草?”
他说的自然就是裴柏峻托梦,让他和岑郁结婚的那件事。
“你懂什么?”裴柏峻生气了。
“他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沈维哈哈一笑,“你这话还挺搞笑的。”
“谁承认这件事?”沈维说,“岑郁知道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家里人清楚。”裴柏峻认真地对沈维说,“他家里人许诺过的。”
孟蕴秋回到家里后,还是有些在意在山里看到的一切。
于是他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白女士,想要详细询问那座山的由来,以及白家到底在惧怕什么。
白女士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但还是给了他白家某个人的联系方式。
孟蕴秋辗转联系到对方之后,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则表示,“那山里有自己的信仰。”
“他们信仰一种一体双面的神灵,按照当地的语音说,叫做摩那。”
孟蕴秋刚想询问更多,对面那人又道,“你是因为裴家的人才来询问的吗?”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敏锐,但还是老实点头,然后他就听到对面说——
“裴家从山里抢走了人家的信仰。”
还不等孟蕴秋说些什么,那个人又道,“裴家就是土匪和强盗。”
对方听上去对裴家有诸多意见,“他们把摩那当做了许愿机,觉得只要许下愿望,祂就会帮他们实现。”
孟蕴秋想起裴家飞速发达的过往,斟酌着询问,“听上去好像很公平的交易?”
“你忘了祂是一体双面?”
“就像是盲盒,你不知道帮你实现愿望的是哪一个。”白家的这个年轻人对孟蕴秋道,“你以为裴家早死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裴家想要发家,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天降横财。”
“那也不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遇到心善的那一个,可能也只需要托生在裴家,用人类的躯体在人间转一转。”
“遇到恶的那一个”白家年轻人说,“谁知道他们要什么来换?”
“这么说,在裴家带走摩那之后,祂便不在那里了?”孟蕴秋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白家还要一直待在那座山附近。
“不。”白家年轻人说,“他们说,摩那还在山里,还能聆听他们的祈祷。”
“为什么?”
“他们说,摩那显灵了。”
孟蕴秋想知道那个神灵是怎么显灵的,白家那年轻人也对白家如此惧怕的这位亦正亦邪的神灵十分感兴趣,所以自然也去调查过所谓的显灵是怎么一回事。
“20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说。
“据说是有人生了无法医治的重病,便只能寄希望于这位传说中的神灵,只要能够医治成功,可以把肚子里的孩子许配给神灵”
孟蕴秋听到这里开始皱眉,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停下了话语,只是询问,“后来呢?”
“当地人说,神灵答应了这家人的祈求,无法医治的重病居然慢慢就好了。”
“他们说,大概是摩那善良的那一面应验了,所以即便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也没有带走他们的孩子。”
孟蕴秋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所谓的“神明新娘”,在神灵想要迎娶的那一刻,就很难活着。
“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另外的原因。”白家人又说。
孟蕴秋立即询问,“什么原因。”
“这家人最后生的是个男孩”白家人说,“大概因为这样,所以才放过了他们。”
“裴柏峻是个不要脸的小偷。”裴乐筠控诉道。
“明明是我实现的愿望,明明是我。”
在裴乐筠的叙述里,他被裴柏峻抢走了托生在人间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山里,然后听到了岑郁父母的祈祷,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之后,就开始计划与岑郁在一起。
“裴柏峻就是仗着我们是一个人才偷走了我的机会。”裴乐筠不甘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俩其实是一个人?不对,神?”岑郁靠在桌子边缘,看着裴乐筠在那边絮絮叨叨控诉。
在裴乐筠的叙述里,他和裴柏峻是一体双面的设定。
一个人是恶,一个人是善。
既是一个人,又可以说是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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