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呕…、咳咳、呕”
花时刚走到隔壁房屋的门口,里边就清晰地传来小影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呕吐的声音。
她还没抬手敲门询问,房门砰地被推开。
花离脸上焦急的神色顿了两秒,眉头跟着皱起,似乎欲言又止了一下,才绕过花时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小影怎么了?”
花时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向屋内的情况。
花影不知怎么的,趴在床旁,捂着肚子,不停地呕吐。
地上吐了一摊的呕吐物,一张小脸憋得又红又紫,虚弱至极了。
“咳咳呜呜呕”
他又咳又吐,难受得又想哭,估计折腾了有一会儿了,发出的哭声,也没有一开始的大,小小的,像哭泣的幼猫。
花晓蹲坐在他旁边,一直用手给他顺气,想让他好受些。
“呜呜呜呕、”
吐到后边,胃里的东西全吐光了,呕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花遇皱着眉头站在边上看着,那揪着衣角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估摸着也被花影这副样子给吓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离急匆匆拿着扫帚和撮箕跑回来,花影也吐得差不多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蜷缩在炕床上,虚弱得不行。
“把地扫了。”
花遇见他把东西拿回来了,冲着花离说了句后,又转身朝屋外走去。
被错开身的花时,站在门框边上,问出的话,也没一个搭理她。
花遇走出房门后,又径直朝着院门口走出,只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再抬头,那瘸着脚的少年,那一抹背影早已经消失在了雪地里。
看样子是去找何药婆要药去了
花时看着屋内忙碌的两个半大的孩子,也退了出去,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煮点热水暖暖胃也行
花影肯定是昨天在山里的时候,不知节制,硬是往肚子里不知道吞了多少冬枣,到现在才闹肚子。
那冬枣又是被雪水淋过,冰冰凉凉的,就这么吃进肚子,还吃了不少,肚子都撑起来了,猜也猜到了他会闹肚子
等花时煮好热水,乘凉了端着过来时,房间里,花影正窝在被子里,难受得哼哼唧唧,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肚子不好受,这会儿正埋头埋脸地哭
花晓坐在旁边给他顺背,花离已经清理干净了地上的呕吐物,脸色有些发白地蹲在地上。
花时端着温度恰好合适的热水直接走了进来,花晓第一个抬头看了过来。
“先喝点热水吧,暖暖肚子,会好受些。”
花时说了句,径直走到炕床的边上。
花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趴着的花影扶了起来。
浑身都没有力气的小家伙,软趴趴的,任由花晓摆弄,只是嗷呜呜的哭声响了两下,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花时扶着他的下巴,让他对着碗沿喝。
温热的水顺着喉道吞进肚子,冰凉凉的胃里,一下子缓和了,花影才渐渐止住哭声。
折腾了那么久,趴回进被子里的小家伙,没一会儿又重新睡了过去。
花时带着花晓和花离从屋里退了出来,为了方便随时查看花影的情况,花晓并没有把房间的门关上,留了一半的空隙。
“呼”
直至走到屋檐下,花离才松松地吐了口气。
院子里能清晰地看见,屋外的雪越下越大
花晓紧紧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小影真是不听话,早就叫他不要乱吃那么多,非要不听,这下好了,肚子都吃坏了”
花时回自己的屋里,用篮子装了差不多一篮子的冬枣,提着出来,走进院子的雪地里,掀开盖在水缸上边的盖子,用木瓢舀了些水,冲洗了两遍篮子里的冬枣。
“这些是给你们的,吃吧,要是不够再过来问我拿。”
花时重新走回到屋檐下,将一整个篮子里的冬枣,都塞到了两人的怀里。
花离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有了小影这个先例在,花晓和花离即便是再饿,也不敢胡吃海吃,怕自己也闹肚子,还要二哥去找何药婆要药
“砰、”
院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是花遇踩着风雪,快步走了回来。
他手里还提着给花影带的药,似乎是急走了一路,脸被冻得有些苍白
“把药拿去煮了,小影喝了,看看起不起效。”
花时从屋里出来,便听见花遇的这句话。
花晓将手里提着的篮子塞给花离,急匆匆伸手去接二哥手里的小药包,往厨房走去。
等二哥走回到屋檐下,花离将手里的篮子往花遇的跟前递了递,开口问道,“二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填填肚子。”
花遇脱力地摆了摆手,扶着张竹椅子,靠坐了下去。
花离看他这副举动,才隐约看出来二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脸色很白,那么冷的天,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加上二哥捂着腿的动作
“二哥!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
花离的小表情一下子变得着急起来,神色焦虑又担心地看着二哥。
一到冬天,二哥那条受伤的腿就会疼,刚开始是一点点疼,到后边疼得几乎能让人晕厥过去。
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每这个时候,二哥只能自己忍着,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的缘故,二哥的腿疾好像提前犯了,之前都不会那么快发作的。
花遇靠坐着竹椅,整个人几乎蜷缩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腿,另一只胳膊枕着额头,似乎疼狠了,还打了个冷颤。
花离干焦急地站在原地,也不敢伸手去碰二哥。
帮不上忙,花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所有的情绪都显露在脸上,不安、无措
花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脚步顿在原地,没再上前。
花遇的腿疾复发,估计是之前刚受伤都时候,没有好好治疗落下的老毛病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花时自知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上忙,站在原地看了两眼,才踩着风雪,匆匆出了门。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艰难困苦的生活环境,因为接连病倒的两人,更是雪上加霜
花时打算出门用自己仅有的两文钱,去换两斤米回来。
粗米也好,掺着石子儿的糙米也行好歹搞点正经能吃的,填一填这脆弱的肠胃肚皮
花晓端着煮好的汤药出来,正巧看到从院门口出去的背影。
回过头,又发现几乎蜷缩在椅子上的二哥时,花晓立马反应过来,知道肯定是二哥的腿伤犯了。
天一冷,稍稍不注意,就容易复发
偏偏前不久,二哥才又扭伤那脚踝处,都没好全,又折腾了那么久,二哥自个也偏生的不在意,复发也是迟早的事儿!
花晓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快步走上前,小声关切地问了两句,“二哥,你腿伤又犯了吧?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疼?”
“…没事。”
花遇忍痛的声音传来,花晓听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说来就来。
“我说你也不听,早叫你要注意些,别老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唉,我懒得说你了,说了也没有用”
花晓哽咽斥责的声音,顿了又顿。
小姑娘心疼二哥心疼得不行,偏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有银子就好了,就算看不好二哥的脚,也可以给二哥买药吃,总不至于那么难受
“花离,你去灶台将那煮着的热水,用木盆装好,端过来给二哥泡一下脚,暖暖脚,会好一些。”
花晓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冲着花离叮嘱。
花离应了一声,转头朝着厨房奔去。
“唉”
她像个小大人似的,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了眼二哥蜷缩着的后背后,才端着已经晾得差不多了的药进房屋里,将迷迷糊糊的花影喊醒,给他喂了药,让他躺回去睡,又给他把被子盖严实了。
等她再次从屋内出来,花离已经端了热水过来,正给二哥泡脚。
经热水怎么一泡,锥心刺骨的疼痛,才稍稍褪去些
花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薄薄的衣服下,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手和脚都有些打哆嗦,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二哥,你好些了吗?”
花晓站在他旁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花遇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摇了摇头,“没事。”
听他声音虽有些孱弱,但也不至于跟没了力气一样,花晓才稍稍放心了些。
但她还是忍不住唠叨道,“不是我说二哥你,你就不能多注意点自己吗,每次都是这样”
小丫头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我们怎么办啊”
他看了一眼,哭得泪眼婆娑,满脸悲戚的妹妹,心里毫无波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泡在热腾腾的热水里,那只肿凸起来的脚踝。
这个地方扭曲、丑陋,看着真是让人生气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锥心刺骨一样的痛,疼得他流眼泪,冒冷汗,打哆嗦身体上的折磨,明明该是痛不欲生的
但为什么,内心的深处,却好像渴望这样的疼痛
花晓还在小声小声地抽泣着。
二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倔得要死,一定又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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