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卡车除了她们俩人,上了七八个男同志,两个女同志,话里听出是政治经济学和地理专业的同志。文师阁 www.wenshige.com
大家都在热情地攀谈,从天文地理,谈到经济发展,社会变革,更多的是关于理想,关于为祖国献出一份青年人的力量。
这帮人大都是有些知识水平和阅历在身上的,经历过风雨,有一种压抑已久的解放感。
林清雅无意中还听到谁说一句,“”听得她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年代的激进。
此时,突然有人说:“我们还不知道两位女同志叫什么。”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朝着林清雅和郭超英看过来。
郭超英立马挺起腰杆,嗓音清脆悦耳地自我介绍:“各位同志好,我叫郭超英,中文系新闻专业,河南洛阳人。”
底下有谁插了嘴:“我们学校还有新闻专业,我都不知道,我以为广播学院才有新闻专业。”
视线又接着到了林清雅这边,她笑了笑,简单地说了句:“林清雅。”
那挑起话头的男生戴着中间一颗红色五角星的绿军帽,轮廓黝黑,笑容憨厚地看着林清雅,又指着自己,和旁边的同志,挨个给她们介绍。
“我叫彭锦园,他叫章颂,林清雅同学旁边的是陈述之,我们三个都是地理学院,其余的是政治经济学院的。”
林清雅随着他的介绍挨个看了眼,看到旁边坐着的男同志,他戴着绿军帽,仰头闭眼,侧脸清冷,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场,又收回视线。
彭锦园又笑着问:“林清雅同学,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本地。”
林清雅轻笑,“西南省。”
彭锦园点了点头,又对着她憨笑。
林清雅莫名看他一眼,他脸庞都骤然涨红了,又憨笑挠头,“我们几个都是新疆建设兵团出来的,我成绩不好,考了两百二,刚过线,章颂考了两百五,你旁边的述之最牛,考了三百多分。”
林清雅礼貌轻笑了下,又听旁边几个同志交流起来。
“我认为这场变革很好的锻炼了我,以前的我计较个人得失,拿自己和别人比较,过于个人主义。如今的我,一心想着我的学生,想着我的家人,只要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我就很幸福。”
“对,这几年是很苦,但内心是充盈的,当我站在荒芜的山坡放牛羊的时候,手里捧着我的书,望着蓝蓝的天空,心底褪去了杂念,那时候心灵是很纯粹的。我们下乡的公社老乡人很好,还会给我们端他们自家腌制的泡酸菜,我后来都学会了,我会腌酸菜,腌泡菜,腌酱萝卜,酸豇豆,什么都腌菜都学会了,还会做豆腐。”
“哈哈哈哈,你这手艺倒是学了不少。”
郭超英也跟他们聊起来,又干脆转头跟林清雅说:“雅雅同学,我们也去爬长城吧,不到长城非好汉,英子今天要做好汉!”
林清雅轻笑应了她,又转头望向街边,出了都是宣武区,入目都是庄稼地。
这个季节街边树木也是光秃秃的,远方山巅还有未融化的积雪,驶向八达岭的路途中,沿路所见一座座土坯房。
大卡车在空荡的道路上行驶速度快,很快到了八达岭长城前门入城口。
售票门口外就是停车场,这时候几乎没多少人登长城,大卡车行驶进来停下,一行人也终于要下车了,都一个个往下跳,吆喝着去买票。
林清雅也望着远处的巍峨长城,也兴奋地连忙起身,突然脚麻了,腿软地差点没站稳,旁边一只手突然扶住了她的手臂,很快便松开了。
林清雅也没抬头看,站稳走到车斗边沿往下跳,很快忘了这茬。
这插曲被早下去的彭锦园看到,等林清雅走远,又插着兜朝男同志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眉梢扬起笑:“述之,那中文系林清雅同学好看啊。”
陈述之神色未变,面无表情,声音清冷至极:“芙蓉白面,不过带肉骷髅。”
话落,便朝着售票窗口走去。
彭锦园瞪大了眼珠子,一巴掌追过来拍在陈述之肩膀。
“嘿,当一辈子和尚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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