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您是八级钳工,又是市劳模,我们厂如今不断在扩大生产,急需您这样有经验有技术的老师傅,来帮着带一带年轻人,多给我们厂培养一批中坚力量出来。
其实我早就想邀请您去我们厂了,但您是大院的管事,事情很多,我不好再给您添负担。现在您无事一身轻,我诚挚地邀请您,来我们厂继续发光发热。”
盛启晖这一番话,不仅一大爷惊讶得不行,一大妈和张振山、高维娟他们,也都惊讶极了。
一大爷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才道:“启晖,你说的是真的?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发光发热?”
“当然,一大爷,您还年轻着呢,身子骨也硬朗,继续干上十年不成问题。”
一大爷这回真的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一大妈扶住他,“哭啥,大过年的。”
说着她自己眼圈也泛起红。
一大爷抹了把眼泪,“我这是高兴的,是高兴的。振山、维娟,快去弄一桌酒菜,今天我一定要和启晖好好地喝上几杯。”
这天盛启晖和一大爷两个喝光了带来的五粮液,一大爷兴致一直很高,到最后老头直接喝醉了。
盛启晖也喝了不少。
等他和苏舸离开大杂院后,一大爷要去盛世汽配厂上班的消息快速传遍了整个大杂院。
方大妈和方大爷在家里叨咕,“启晖这孩子真不错,自己当厂长赚了钱,还不忘大杂院的这些人。”
方大爷道:“那是一大爷过去对他不薄,当年他身体那么不好,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一大爷正经帮了不少忙。”
“但人家启晖还是厚道,换个白眼狼说不定早忘了这些事。”
“这倒也是。”
过完正月十五,一大爷正是去了盛世汽配厂上班。
在这里,他不再是过去大杂院里管事的一大爷,而是八级钳工张福顺。
在厂里,年轻工人们尊称他为张师傅。
盛启晖挑了几个有悟性,底子好的年轻工人,交给他来带。
“这几个都是厂里打算重点培养的,以后他们都是您徒弟。”
退休好几年,忽然又有了徒弟要带,一大爷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找回当年在机械厂时的风采。
在厂里干了短短一个月,一大爷的精神面貌比起之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厂里给他开的工资,比机械厂八级钳工还要多一倍,另外每个季度都有奖金。
钱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他又找到自己的价值,重拾热爱了一辈子的工作。
这年年中,柯荣山同何潇领了结婚证,办完婚礼后,去了南方新婚旅行。
临走前,柯荣山将厂里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方慧文。
方慧文已经做了不短的厂长助理,柯荣山有意将她往副厂长的位置上培养。
这次他不在,打算给方慧文一个锻炼的机会。
“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及时跟苏厂长联系,让她来决断。”
临走前,柯荣山交代道。
“知道了,厂长,您放心去旅行吧。厂里我会管好的,不会让您失望。”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方慧文有了明显的进步,尤其在厂子管理上,更是得心应手。
柯荣山带着何潇放心地出发去了南方。
这天,方慧文正在厂里忙活,门口保卫科忽地给她打来电话。
“方助理,有个自称是你姐姐的人说要见你,你看?”
她姐姐?
方慧文就只有一个姐姐。
她垂下眼睛,对着话筒平静道:“让她进来吧。”
过了十分钟,方慧珍出现在方慧文的办公室门口。
方慧珍走进屋,四下打量一番后,自嘲地笑了笑。
“看得出来,你混的不错呀,办公室可真气派。”
方慧文冷淡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来找我?”
方慧珍脸上笑容慢慢凝固住,“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姐姐,这么和我说话不太合适吧。”
方慧文向后靠在办公椅上,直视着她,“上次你回家,把妈气的心脏病差点又犯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身为大姐,你为家里,为爸妈做过什么吗?除了添负担,好像什么都没有吧。娇娇已经上高中了,可你这个当妈的,陪过她几天?”
方慧文语气不重,但每一句都像扇在方慧珍的脸上,扇得她脸庞火辣辣地痛。
“方慧文,你够了!”
方慧珍终于受不了,“要不是你在中间挑拨离间,娇娇也不能这么多年都不认我!”
方慧文忽地一笑,她是被气笑了。
自家大姐颠倒是非的能力,还是这么强悍。
“你自己把娇娇扔到娘家,一年到头都不来看一次,导致你们母女没有感情,难不成是我绑着你的腿,不让你来见娇娇?还是我把娇娇藏起来,不让你看她?”
方慧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你方慧文,我发现你会说话之后,越来越伶牙俐齿。早知这样,你还不如一直当个哑巴的好!”
明知道早就不该对大姐再有任何期待,此刻方慧文的心口还是蓦然一痛。
她们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吗?
可是怎么觉得,连仇人都不如。
这么冷酷的话,会从自己的姐姐口中说出来。
方慧文抬手指了指门口,“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都不要再来。另外,方慧珍我郑重警告你,咱们之间的姐妹情,从多年前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河里时,就已经结束了。我对你仁至义尽,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瓜葛。至于爸妈,我会给他们养老的,不需要你操一分的心,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再打扰他们,如果再敢去找他们老两口,我不会对你手软。”
说完这一番话,方慧文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保卫科,让他们过来把方慧珍“请”出去。
当两名保卫科的人将方慧珍架住,要拖她出去时,方慧珍彻底傻眼了。
这么多年,她对方慧文这个妹妹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软弱好欺上。
可她没想过,时至今日,方慧文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方慧文。
“小妹,你等下,我是有事来求你的。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得帮帮姐”
方慧文一挥手,保卫科的人将她快速拖走,方慧珍的声音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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