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面前,陆淼没那么紧绷。
放松下来微微弓着背,懒洋洋递给他一个“是”的眼神。
凌源挑着眉梢,咧开嘴笑道: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厉害的,刚才课讲得挺好,我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这是实话。
凌源都有点后悔了。
他英语基本等于零基础。
加上是学农科的,赶鸭子上架过来学英语,本来有点不高兴。
选座位的时候,专门挑的后排,想着应付过去算了。
现在想起来,没选前排真是吃亏。
他那会儿在后面眯着眼,都有点看不清黑板。
“先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也不一定就是我厉害。”
陆淼弯起唇瓣,揶揄笑着高情商反夸:
“也许是你悟性高呢?”
“可拉倒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
凌源摆手,看向她腕表问几点。
陆淼道:“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
都是老朋友,又有好阵子没见面。
凌源想多唠几句,偏偏时间不巧,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今天赶时间,回头得空了再细说!”
他倒退着往教室外挪,挥手咧嘴笑着,皮儿有点黑,长相浓眉大眼的,有种邻家哥哥的那种“奶”。
和港星古天乐年轻时候饰演的某个角色,有几分相似。
陆淼乱七八糟地想着,从耳后摸过辫子,捏在手里搅了搅发尾。
眼神闪烁,陆淼又不禁感慨起来:
大概是心态和这时候的洗护用品,还没什么添加剂有关联,大家头发都挺浓密的。
女同志们的辫子普遍厚得扎实,凌源的头发也挺多
傅璟佑就更不用说。
平时个人卫生方面收拾得仔细,他身上从来清清爽爽。
头发不油,对比起来,发梢飘逸蓬松,又帅又酷,发量看起来还巨多。
还怪好的咧。
又要养家,又要读书,这么多压力扛在肩上。
要是放在后世,早成大秃子了。
“噗”
陆淼自娱自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正好上课铃声响起。
她直起腰调整状态站回讲台,重新插上话筒准备第二节课。
三节课断断续续,一直上到下午六点半,陆淼疲倦到了极致。
刚来,楼上办公室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陆淼下课检查拉了电闸,提上帆布口袋直接回家。
陆远征本来还想私下问问情况,结果两个人直接错开。
心疼闺女辛苦,夜里忙完,陆远征提了两罐麦乳精和奶粉回小院。
那会儿陆淼又已经洗漱完关了房门。
唐梅说喊陆淼起来,陆远征摆手没让她喊,放下东西就要走。
唐梅跟他到院子门口:
“屋不都给你收拾出来了,前几天还住得挺好,今天都这个点儿了,就在家歇多好?”
“学校事多,明天还有课呢。”
“上课不是老师的事?你是校长,哪用得着你?”
陆远征哑然。
之前他是不用上课,但是现在他得上。
几个初级班的ABCD还等着他教呢。
闺女一个人都快分成两半了,总不能什么都指着她。
唐梅不懂,陆远征也没解释,摆摆手往外走:
“营养品想着泡给丫头喝,她最近累,跑来跑去的一直没歇过,脸色看着也不怎么好别再在伙食营养上缺她的。”
“知道了。”
唐梅忧虑点头,把着院门站在台阶上望着他往巷子里去:
“路上当心着点。”
“进屋去吧。”
唐梅点头,听着巷子里的脚步声远了,才把院门关上。
陆淼最近气色不好,唐梅也注意到了。
原本当她是小日子来,算着时间好像也不对。
怕孩子身体真累出亏空,唐梅回屋拆了麦乳精,立即给冲了一杯麦乳精。
甜甜的麦香味在空气里散开,大宝二宝闻着味仰着小脑袋扒腿:
“姥姥,香香,香香?”
唐梅拿小勺一人喂了一勺,笑着道:
“这是给妈妈的,一会儿姥姥给你们三个冲牛奶喝,好不好?”
“好~”
大宝二宝先后应声。
时安懂事异常,一听麦乳精是给陆淼的,踮着脚就冲唐梅伸出手:
“姥姥,我给姨姨端。”
“哪要你端?一会儿再烫着你。”
“不会烫。”
时安摇头,手举得更高:
“我捏着把手,姥姥,不烫的。”
唐梅一贯性子软,时安小脸顾着,满脸认真。
唐梅拒绝不了,便搅了搅麦乳精。
晃到搪瓷缸子温度不烫手了,才小心带着他小手捏上缸子侧边的把手。
“去吧,看着点门槛。”
“唔嗯!”
陆淼精神萎靡,后腰还痛着。
傅璟佑给她重新换了一贴膏药。
她侧躺面朝着炕里,本来不愿意动弹。
听见时安稚气喊“姨姨”的声音,又摸索坐起身来:
“怎么了呀时安宝宝?”
炕垒得高,时安站在一旁,就冒出脑袋。
小家伙儿举高手,努力踮高脚尖:
“姥姥泡的麦乳精,让姨姨喝。”
“时安真懂事。”
陆淼接过搪瓷缸子,顺势夸赞摸了摸时安的脑袋。
时安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很快又挪动步子跑去门外。
陆淼无奈失笑,捧着麦乳精却没喝几口。
过去甜津津香香的味道,这次喝着,却明明的感觉怪怪的。
像厚重的油似的,喝两口胸前就闷得慌。
陆淼喝不下去,把杯子推给傅璟佑。
傅璟佑不接,道:
“爸送来的,特意给你的。”
“我喝不下今天站了一下午身上酸死了,你快接着,我要躺下了。”
她蹙眉微微鼓着腮帮子,已然是焦躁没了耐性的模样。
傅璟佑轻叹,接了搪瓷缸子放一旁:
“那先放着,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再起来喝。”
陆淼心里燥得厉害,不想说话地背过身去,直接闭眼抱着枕头打起盹儿来。
就想赶紧睡着能舒服点儿。
傅璟佑守在她旁边,坐在灯下把着一个铁皮罐儿。
用钉子在铁皮罐儿底部扎了个眼儿,把剪刀尖儿插进去,慢慢把底部的铁皮掏空剪下来。
他窸窸窣窣的忙活,剪动铁皮发出轻轻的“滋啦”声。
陆淼听了,就跟他钻的不是铁皮罐儿,而是她脑仁儿似的。
脑仁儿跟着一阵儿一阵儿地疼。
“你出去弄!响响响的,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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