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施了法术,站在云头。
见下方群妖汇聚,妖魔缠斗,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一黑龙,一火凤。
这两人血脉不纯,不像是龙族和凤族的核心,反而像派出来的边缘部队。
不知为何在此地打斗起来,身边还围了这么多的小妖。
小妖中,也有不少眼神阴狠的妖王,似乎在等渔翁之利。
山间,两只血脉不纯的龙凤打出真火,显出百丈真身在山中缠斗,你咬我一口,我抓你一下。
黑水火焰如不要钱般的喷出。
这两妖身上清气阵阵,以气象来说,并非那作恶之徒,陆寅没有下手,只是静静看着。
过了半日,太阳将将落山,这两妖动作减缓,最后各自占据一处。
外围的几个妖王达成共识,正伺机而动。
“你这个死泥鳅,这下好了,死了也不能安生,这些小妖非吃光我们的肉不可!”
那只凤凰开口叫道。
黑龙眼神一沉,扫视周围一眼,道:“杂毛鸟,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西牛贺洲自古以来就是我们西海龙宫的地盘,你这外来的也敢沾染水脉,汇聚群妖?”
这黑龙还是西海龙宫的?
陆寅微微颔首,看来有好戏看了。
那大凤喘气道:“你少废话,我们凤凰一族当年也是从西牛贺州迁移走的,如今不过是拿回我们的东西罢了。”
“这山头是我的,这水源自然也是我的!”
“你的?”黑龙不屑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拿!”
“要不是你这个死泥鳅,我怎么拿不的!”
大凤怒道。
这本来领了命令,打算占山为王,治理方圆千里,受封圣庭,理应管理山水群妖,这该死的黑龙非要过来搅局。
那叫一个气啊!
两人陷入对峙阶段,周围的小妖却慢慢躁动起来,得了几位妖王的命令,准备试试这两妖还剩多少战力了。
陆寅云头上看的清楚,微微摇头,张嘴吐出一口气。
这气瞬间变大,变作狂风,吹得飞沙走石天地暗,黄风弥漫不识人。
群妖大乱,隐藏在其中的妖王不得不站出来指挥,可狂风越吹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模样。
不得已,几位妖王只能命令众人下山避风。
云头上,陆寅转身,继续向远处飞去。
身后,正是那迷茫的两妖。
这两妖目光晃动,但谁也不敢先动手,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两妖带走,最起码也是个金仙。
“咳,”思虑良久,还是黑龙出声,“这位,这位前辈。”
陆寅慢慢转身,笑道:“伤势好些了吗?”
两妖同时一惊,这才发现各自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在这人面前没有擅自使用法力的心思。
“好了,前辈。”
黑龙略带拘谨的回道,这位前辈看起来就一脸正气,定是个得道高真。
果然,陆寅笑道:“修为得来不已,何故打死打生的,还落了下乘。”
黑龙沉默不语,这凤凰却不吐不快,化作人形,是个一头红发的汉子,略一拱手,便道:“前辈,还请听我细细说来。”
“我本是海外凤麟洲的修士,领了族中长老之命,不远千山万水来这西牛贺洲,为的就是管理山头,震慑群妖。”
“可这黑泥鳅,黑龙,他不管不顾,死活不肯让出水源。”
那黑龙气的发抖,也变作人形,落在云上,是个黑发的汉子。
也拱手道:“前辈,这杂毛放屁,他既不是此地山神,又不是天庭特使,平白无故让我让出水源,岂有此理!”
“再者说,便是山神特使,也须得知道,山水分开之意,不然我龙族如何治理?”
红毛道:“胡说,我怎地不是?我受封圣庭,只要把方圆千里纳入麾下,我定能好好治理!”
黑毛道:“胡说,我只认西海龙宫和天庭,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圣庭!”
陆寅见此,心中已然明悟,这定是圣庭在背后使出的那驱狼吞虎之计,以海外的影响力扇动修士前来四洲。
再以治理天地的理念湖弄众人,这是要和天庭争“正统”的职位啊!
此地尚有黑龙反抗,若是其他地方没有,岂不是千百年后,只知圣庭不知天庭?
看着凤凰模样,一脸正气,倒像是个正直的小伙子。
“你放屁!”
“你放屁!”
两人越吵越厉害,隐隐有动手的架势。
陆寅微微挥手,一阵清风吹过,两人又都冷静下来,知道是陆寅在施手段,齐齐看向陆寅。
陆寅先看向这凤凰,道:“四大部洲,乃至海外一脉,本来都是天庭在管理,纵使是现在出了茬子,也不能由圣庭越庖代俎,你若是想干出一番事业。”
“我可以上书一封,给你求个仙职,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在和圣庭有联系,如何?”
这红毛陷入沉思,欲言又止。
陆寅又看向黑毛,道:“你说你是西海龙宫的人,可有凭证?”
“前辈,这自然有。”
黑毛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上书:清水河河神。
确实是西海龙宫的盖得章。
陆寅微微颔首,露出笑意,让黑毛担忧的心又放了下来。
几息后,红毛脸色难看的看了过来,道:“我一家老小都在海外,若是入了天庭,恐有意外。”
“怎么?圣庭不会保护你们吗?”
黑毛嘲讽道。
红毛看了一眼,回道:“加入天庭后就不会了。”
陆寅微微摇头,“到底如何,需你自己决断,天机不可显露,你若是愿意,便拿此符以法力燃烧。”
“若是不愿,就自己做主。”
陆寅递过去一张黄符,红毛犹豫一二后,还是慢慢接下。
陆寅又看向黑龙,“我速来和西海龙宫有旧,你正直不屈,倒也该奖赏一番。”
陆寅从怀中掏出一颗金丹。
“这是早年间朋友送来的,化龙丹,可以提纯血脉,以你的资质,该有成真龙的机会。”
黑龙瞪着大眼,死死盯着陆寅手中的丹药,直到口中的唾沫有些噎人,才恢复了正常。
“咕!谢谢前辈!”
黑毛立刻躬身行礼,心悦诚服。
陆寅把丹药一丢,道:“好了,两位也该下去了,一身清气,修为来之不易,切莫因一时长短丢了性命。”
“去吧,去吧。”
两妖一愣,身边景色晃动,脚下的白云变成了熟悉的山头,刚刚还在眼前的前辈已经没了踪影。
两人愣住几秒,然后向天边略一鞠躬。
黑毛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你去哪?”
红毛问道。
“回河里,我是河神。”
黑毛头也不回的说道。
红毛一愣,咬了咬牙,身后亮出一对翅膀,向远方飞去。
此行来到西牛贺洲的不止他一个,他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陆寅别两人,坐在云头上,暗道:这圣庭的手段几乎是和天庭撕破脸皮了。
妄图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替代天庭。
天道正统不是实质化的神,而是亿万生灵修士的所化的概念。
这种方法,的确有可能成功。
五庄观。
陆寅缓缓落在山前,早有那清风明月出来迎接。
“大圣哥哥来了!”
“大圣哥哥到了!”
两人笑着,拉着陆寅往观内走去,山中不少弟子在随意走动,见到陆寅上山,都会停下来鞠躬,陆寅也笑着点头回应。
进入殿内,镇元大仙起身相迎。
两人把臂同坐,陆寅道:“不知大仙伤势如何了?”
镇元大仙点头又摇头,“恢复的七七八八了,那该死的圣庭,千万别让我抓到他们。”
“不然...”
镇元大仙眼中怒火一闪而逝,笑道:“让大圣看笑话了。”
陆寅微微摇头,“其实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拜访大仙,二是因为圣庭。”
真元大仙微微颔首,“圣庭之事,我也听闻不少,听说在海外闹的风风火火,连天庭都没甚办法。”
“不仅如此,”陆寅接话道,“他们已经派人来到四洲抢夺天庭的正统权。”
“嗯?”镇元大仙一愣,“这么大胆?”
陆寅又把来时看到的景色说了一遍。
镇元大仙眉头皱起,“此计真是狠毒。”
“那凤凰一族就没人提出异议?”
陆寅沉思道,“或许早就有这个想法也说不定。”
“总归是个重回四洲的机会。”
镇元大仙略微沉默,手掌却暗暗捏的很紧。
镇元大仙算是个修仙界的老实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不与人争,不与人斗,道法高超,地位尊崇。
门下弟子各个精英,山中有至宝人参果树。
平时还修理地脉,为众生挡灾。
可坏就坏在了这一点。
堂堂一个大罗修士,因圣庭破坏天柱山,然后被天道算计,遮掩心神,若不是陆寅来的及时,估计就被这地脉当成人参果吸干了。
他不恨天道,因为放眼三界,谁都没他适合,但他恨圣庭,毕竟没有圣庭,他还能再进一步。
眼神金光闪过,陆寅暗暗心惊,几息后,镇元大仙才收了神通。
平静道:“以大圣的意思,该为如何?”
陆寅点点头,道:“天庭一再势弱,要么是力不从心,要么是内里有鬼,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圣庭占据上风。”
“这一点,我们都不想看到。”
镇元大仙微微点头。
“所以,我也只是想做个紧急预桉。”
陆寅笑道。
“紧急预桉?”
镇元大仙似懂非懂。
陆寅指了指自己,道:“龙族,黄天府。”
指了指镇元大仙,“地仙一脉,五庄观。”
镇元大仙恍然大悟,“同盟?”
“差不多,若是天庭胜利,那咱们就继续安生,若是不利,也该有个手段才是。”
陆寅回道。
镇元大仙点点头,然后笑道:“我同意了,不过,眼下就有件麻烦事。”
陆寅道:“大仙直言。”
镇元大仙叹息道,“我这身体经过撑天神龟怨念洗礼,倒也多了几分神奇,我可以感受天地间怨念的流动。”
“也就是说,可以准备把握其余三处天柱山的位置。”
陆寅点头,道:“是哪一座出事了?”
“还没,不过已经有了迹象,在东胜神州。”
镇元大仙道,“而且,一定和那圣庭有关。”
陆寅无奈点头,“通知天庭?”
镇元大仙道,“这是自然,我身体还未恢复利索,你须得一同前去,与我讲明情况,也好做个判断。”
陆寅点点头,道:“此事倒是不难,不过大仙身体如何才能恢复?”
镇元大仙叹了口气,“急不得,慢工出细活,先前是甲木身,如今确实个金土身了。”
陆寅一愣,只能安慰道:“五行流转,总是有修整机会的。”
镇元大仙点头,他心中有数,此事当真急不得,而天柱山一事远比自己的身体重要。
“暂留一日,做个宴会,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镇元大仙笑道。
陆寅只能听从。
万寿山中宴会正兴,唐僧等人却有些难受了。
天柱国,皇宫内。
早有黄门官先奏道:“万岁,公主娘娘搀着一个和尚,想是绣球打着,现在午门外候旨。”
那国王见说,心甚不喜,意欲赶退,又不知公主之意何如,只得含情宣入。
公主与唐僧遂至金銮殿下,正是:一对夫妻呼万岁,两门邪正拜千秋。
礼毕,又宣至殿上,开言问道:“僧人何来,遇朕女抛球得中?”
唐僧俯伏奏道:“贫僧乃南赡部洲大唐皇帝差往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经的。因有长路关文,特来朝王倒换。路过十字街彩楼之下,不期公主娘娘抛绣球,打在贫僧头上。贫僧是出家异教之人,怎敢与玉叶金枝为偶。万望赦贫僧死罪,倒换关文,打发早赴灵山,见佛求经,回我国土,永注陛下之天恩也!”
国王道:“你乃东土圣僧,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寡人公主,今登二十岁未婚,因择今日年月日时俱利,所以结彩楼抛绣球,以求佳偶。可可的你来抛着,朕虽不喜,却不知公主之意如何。”
那公主叩头道:“父王,常言:‘嫁鸡逐鸡,嫁犬逐犬。’女有誓愿在先,结了这球,告奏天地神明,撞天婚抛打;今日打着圣僧,即是前世之缘,遂得今生之遇,岂敢更移!愿招他为驸马。”
国王方喜。即宣钦天监正台官选择日期。一壁厢收拾妆奁,又出旨晓谕天下。
唐僧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讷讷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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