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宴的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无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渐渐鼓起,就连眉宇间也无端跃上几许戾色。
“苏慈意,你想过河拆桥?”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来的。
“”
苏慈意无奈。
“哪门子的过河拆桥?于公于私我提的这些条件也都是合理的,况且再等几天,外界就会知道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江家掌权人,解除婚事对你更有利不是么?”
“别忘了这门婚事当初就是江城海和江廷皓为了羞辱你才定下的。”苏慈意不忘补充道。
“不行。”
江承宴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道。
他别过了脸,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紧绷着,隐隐动怒。
苏慈意分外无语。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先退一步。
“那你总能答应我,让江城海配合我做一些事情吧?”
“这个随你。”
很好,江大少爷在这一点上爽快得很。
苏慈意微微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解决江城海这件事情比离开江承宴更重要些。
看着男人眼底的湛湛寒冰,苏慈意心头那股觉得危机的感觉愈发浓郁。
她权衡再三,细细考量了一番。
想到这段时间也要借着江承宴来向江城海调查妈妈当年的事情,这段时间就先依着他吧。
这个男人也确实帮了她不少。
特别是他在察觉到帝都那些忽然崭露头角的新公司都和她有关以后,她手下的那些公司去哪儿都像是被开了绿灯一样,一路畅通无阻。
这里面若是没有江承宴的手笔,苏慈意是不信的。
这个男人也从来没和她提过。
罢了。
等江城海没用以后,她再想办法从这个狗男人身边逃走。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出去吧。”苏慈意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算盘,对江承宴说道。
江承宴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男人身段劲瘦笔直,宽肩窄腰,一米八八的身高就这么站在她的床前,极具压迫感。
苏慈意抬头也只能看见江承宴的下巴。
她本以为男人转身就会走。
却不料下一瞬。
一股清冽的气息袭来,江承宴忽然俯下身来,大手扣住苏慈意的脑袋。
薄唇欺上。
霸道地吻住苏慈意,极具侵略性地撬开她的唇齿,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美好。
苏慈意脑子还在发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两条藕臂牢牢扣住。
这个吻像是发了狠一般,尤其的凶。
苏慈意挣脱不开,想要去咬他,但是江承宴像是早就有所感应似的,在苏慈意下嘴的前一秒堪堪躲过,随后继续欺得更狠。
来来去去几回,苏慈意根本招架不住,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最后被磨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力气,索性摆烂般的任由他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
苏慈意身子发软,下意识就往床上倒去,江承宴及时捞住她的腰身,把她揽在了怀里。
“滚开。”苏慈意气息不稳地去推他的胸膛。
她本来就因为在浴缸里泡了太久脑袋发昏,现在又被江承宴这么欺负,方才就差没窒息在这个男人的唇下。
江承宴不恼,反而顺势抓住了苏慈意抗拒的手,眉宇间的戾气悄然褪去。
他唇间含着嘶哑低沉的淡笑,目光缠着苏慈意,邪肆至极,“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嗯?”
苏慈意勉强掀了掀眼皮,“滚。”
她没力气跟他争辩。
江承宴勾了勾唇,带着一分警告地道:“苏慈意,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没有我的同意,你跑不掉。”
这句话和梦中江承宴在悬崖边对她说的话大差不差,让苏慈意的眼底不由得惊起波澜。
要不要这么巧?
她轻轻喘着气,调整着呼吸和情绪,还不忘瞪了江承宴一眼。
随后,苏慈意的手腕忽的翻转,一抹寒光出现。
她的指缝夹着银针,就要往江承宴身上扎去。
但是男人的反应显然更快,干脆利落地就擒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再动。
“你”苏慈意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该死。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怎么猜到她会出手的?
江承宴愉悦地弯着唇,“啧”了一声,道:“你这小兔子惹急了就咬人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
特别是咬人嘴巴。
早就被咬过一次的江承宴怎会给苏慈意再咬他第二次的机会。
苏慈意怒瞪向他,美眸里装满了怒意,她咬牙切齿,“江承宴,你最好别给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一定咬死你。”
“咬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江承宴松开她的手,同时起了身,也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给我滚。”
苏慈意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江承宴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得了便宜的他此刻心情大好,转身就往外走去。
苏慈意咽不下心里这口气,看着江承宴的背影就眯了眯眼,抬手还准备出针。
可就当她的手刚刚抬起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狗男人又似有所感一般,转过了身来。
看着慌乱收手的苏慈意,江承宴低首浅笑,分外的宠溺,“下次动作快一点,别再被我抓个正着了。”
苏慈意:“”
fuck!fuck!fuck!
临走前,江承宴再次撂下了那句话。
“慈意,没有我的允许,别试图离开我。”
苏慈意低低地咒骂一句:“疯子”
等江承宴彻底离开之后,她才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自己刚才收针的手。
收什么针?!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在那一瞬间只要她把针飞出去就能准确无误地扎中江承宴的痒痒穴。
偏偏这只手不争气,在江承宴回眸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来。
苏慈意抓狂的只想仰天大叫。
烦死她了。
**
不用等到几天后。
第二天。
整个帝都都知道了江家易主这件事情。
仿佛在一夜之间,江承宴就长满了羽翼,江氏的高层和股东们一个个的全都倒戈。
江承宴一跃成为江氏的最大股东,力压江老爷子和江城海还有江廷皓,成了江氏话语权最大的掌权者。
江城海和江廷皓被囚在了江家老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更有人传出小道消息,说是江承宴之所以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夺权,是为了苏家替嫁来的那个从农村接回来的大小姐苏慈意。
还传出了江城海绑架了苏慈意,结果江承宴怒发为红颜的事情。
流言四起。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江承宴和苏慈意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
一夕之间,所有曾经帮过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家族,还有那些曾经欺侮过江承宴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生怕江承宴一个发怒和他们清算旧账。
帝都的雨也终于停了。
接连下了这么久的雨,久违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晴空万里。
初冬也正式来临。
江氏集团的最顶楼,总裁办公室里。
姜朝向江承宴复述了一遍外界的流言,谨慎地询问道:“总裁,您看这些要怎么处理?澄清还是封锁?”
江承宴坐在黑色真皮的办公椅上,整个人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道:“关于江家的其他所有信息都删除封锁了,苏慈意的那部分留着。”
姜朝有点不太明白,硬着头皮问,“呃,总裁,您是指?”
江承宴一瞥姜朝。
姜朝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就留我和苏慈意恩爱非常,感情深厚,明白了?”江承宴道。
“明白”
姜朝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默默无语。
没想到他们总裁也有这么卑微的一天,连这种“绯闻”都还要特地留着。
汇报完了这件事后,姜朝又道:“对了总裁,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需要您出席一下。”
“嗯。”江承宴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曲起,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去安排一下,让苏慈意今晚陪我一起出席。”
“是。”姜朝退下。
**
帝都难得有了好天气。
苏慈意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惬意地伸了伸懒腰。
她今天早上特地早起,抽空回复了一下手机里那些快被打爆的未接来电和一条又一条的微信。
张小语和秦肖都分别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许多信息,很是担心她的突然失联。
还有宋涟漪,简直是轰炸式来电,点开短信一看全都是辱骂她的,质问她为什么许清知进了医院,为什么许清知这两天又不来善仁堂了,怀疑是苏慈意泄了密。
还有已经出了实验室的萧炎医师,也向她表示了担忧,并且让她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他,他会尽力帮忙。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让苏慈意视线稍微定格了几秒钟的是,在这么多未接来电中,有着许清知打来的一通。
虽然她没有发消息,也就只打来了一通电话,但苏慈意还是凝了凝眸。
还好,这起码证明了她和许清知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清知一定知道着些什么,所以在短暂地逃避她。
苏慈意挑着把信息都回复完了以后,又向善仁堂请了一天的假。
这么多天下来,她也得喘口气,好好捋一捋最近的事情。
至于失联的借口,她就随便说是自己旧疾犯了,身体抱恙,所以没接到电话,也没法回复信息。
做完这一切以后,苏慈意换好了衣服就下楼简单吃了个早餐。
刚准备出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就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姜朝站在车前,朝着苏慈意轻轻颔首,“苏小姐好。”
苏慈意抬手放在额前,遮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着杏眼看他,“找我有事?”
姜朝点头说道,“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总裁让我来安排一下,让您晚上跟他一起出席。”
“慈善拍卖晚会?”苏慈意皱起柳眉。
什么玩意。
“告诉他我不去。”
她扔下这句话就准备越过姜朝,姜朝急急忙拦下她,一脸为难。
“苏小姐,您别让我难做”
姜朝端的是一脸的恳求。
苏慈意也没什么好脸色,“你也别让我难做,我忙得很,没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晚会。”
她本就有意和江承宴划清界限,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更不想跟着江承宴站在风口浪尖上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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