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道玄现身的一瞬间,龙门仙会陷入了一刹那的安静。他身化雷霆,破空而来,站着幻衍真的面前,平静的目光却好似一座大山,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是李真人,太好了,李真人终于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据说李真人乃是阳神之下第一人,不知能否胜过这小妖僧?”
“李真人,这几个秃驴想逼陛下改立佛门为国教,您身为咱们道门翘楚,可不能不管呀!”也有人目露担忧之色,因为李道玄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幻衍真虽然也同样年轻,但刚刚却轻易胜了三位阴神境,其实力不容小觑,更不用说,对方还有两位师兄,以及一位深不可测的师父。
幻衍真咽了口唾沫,他死死地盯着李道玄的眉心,似乎生怕下一刻李道玄就要开启天眼。
在对方的天眼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幻术神通毫无用武之地,简直被天克。
就在昨日,他还差点死在那天眼射出的金光下,现在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你用天眼胜我,就算是赢了,我,我也不服!”幻衍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声音都有些紧张。
这一幕被很多人收入眼里,顿时大感快意,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邪佛弟子,此刻却宛如遇到老虎的羔羊,畏缩不前。
许多人暗自感叹,不愧是阳神之下第一人,看来两人曾交手过,而且是幻衍真败了,恐怕败得还很惨,否则不至于这般紧张。
李道玄瞥了他一眼,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
“杀你何须用天眼?”
“我听说你曾在徐州,以幻术逼死了大儒罗尧,是也不是?”幻衍真想起那件事,眼中还露出一丝得意,他不过略施小术,便让那所谓的大儒身败名裂,什么浩然正气,文人风骨,全都不值一提。
“是又如何,别说那罗尧了,就算是你李道玄,若没有天眼之助,杀你也是易如反掌!”李道玄微微一笑,他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道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响起,似黄鹂初啼,泉水叮咚,十分动听。
“先生,你坐长乐这里吧!”长乐公主对着李道玄招手,眼睛亮晶晶的,她小手拍拍旁边的席位,挪开了半个屁股。
李道玄躬身行了一礼,笑道:“多谢长公主。”他和李世民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有着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
他坐在长乐旁边,小姑娘立刻凑了过来,小声道:“先生,那个和尚很厉害的,你坐在长乐身边,长乐保护你!”声音中满是关切。
李道玄愣了一下,而后看着小公主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这小姑娘,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对方,又没有台阶下,所以才故意把自己叫过来坐,同时用长公主的身份来保护自己。
小小年纪,却已是机智聪颖,善良体贴。李道玄笑了笑,也小声道:“多谢公主,有了公主的保护,贫道便有底气了。”听到这话,小长乐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灵动。
这时袁天罡微启嘴唇,向李道玄传音说了一句话,听到此话,李道玄目光一亮,他望了望袁天罡手上的阵图和传国玉玺,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
他知道,这一次,终于能够杀个痛快了。
“和尚,你多次激将,不就是想比幻术吗?好,贫道今日便满足你。”幻衍真眼中露出一丝兴奋。
今时不同往日,昨天青龙寺中没有多少人,李道玄才敢狡诈欺瞒,但现在当着这么多道门中人的面,李道玄若是还敢玩阴的,就算赢了,也会颜面扫地!
甚至连龙虎山的声誉都会受损。他环视一周,傲然道:“我有一术,名为邀月,今日盛会日后定当流传天下,小僧不才,愿献日月同辉之境,请君一赏。”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月亮,取酒水洒在上面,向空中一抛。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纸月亮竟然绽放出盈盈光华,径直飞上天去,最后化为一轮明月,与烈日同天。
宴会上的道人们无不震惊,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出这月亮是假的。
幻衍真轻轻一笑,虚空一引,那清澈的月光化作一道道清冽的酒水,飞入众人的酒杯之中,晶莹剔透,宛如琥珀。
“既然是盛会,怎能没有玉液琼浆?”幻衍真捧起酒杯,对着李道玄笑道:“阁下可敢饮下此酒?”他笑眯眯地望着李道玄,露出几分不怀好意之色,似是笃定李道玄不敢饮酒。
“不可饮酒呀李真人,谁知道他在酒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是呀,这月亮诡异,酒水更是诡异,李真人千万别上当!”有人高声劝道。
小长乐也拉了拉李道玄的衣袖,虽然没有说话,但大眼睛中满是担忧。
李道玄微微一笑,他举起酒杯,正准备喝下,却看到酒水中突然多了许多条游动的青蛇,酒水也开始变黑,似是有剧毒。
小长乐发出一声惊呼。李道玄面不改色,一口将酒水喝下,还品味了一下,失望道:“寡淡无味,这就是你的琼浆?果然是出家之人,懂个屁的酒。”幻衍真面色一变。
他没想到,李道玄竟然真的敢喝,不仅没有一丝犹豫,而且喝下后神情自若,似是一点都不受影响。
他心中难以置信,难道李道玄的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对方的心境修为,真的高深到了如此地步?
其实他这个幻术,只要对方心中产生了一丝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到最后神智崩溃,沦为痴傻之人。
李道玄能安然饮下杯中酒,就说明他的心境修为已经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清静自在,烦恼不染,如菩萨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他才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菩萨的心境?任凭幻衍真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李道玄心境不够,却有着天遁剑意的传承,专斩心中的贪嗔痴恨,害怕的情绪刚刚升起,就已被剑光斩了个干净。
幻衍真心中气急,他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然后把酒杯摔在地上,道:“我这邀月幻术奈何不得你,但是阁下的幻术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你迟迟不出手,难道对于幻术一道,并不精通吗?”李道玄轻轻一叹,道:“幻术亦分高下,上者天地不知,鬼神莫测,下者玩弄人心,一叶障目,就如同你那个邀月之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不过是徒增笑耳。”幻衍真怒道:“大言不惭,那你倒是出手呀!”李道玄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真以为,贫道不曾出手吗?”幻衍真一愣,下一刻,他瞳孔一瞪,双手死死捂着脖子,挤出一个沙哑的字。
“……酒!”李道玄用衣袖遮住长乐的眼睛,笑道:“殿下,把耳朵捂上。”小长乐乖巧地捂上耳朵。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幻衍真的喉咙开始变得通红,仿佛吞下了铁水或焦炭,并冒出缕缕青烟,他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喉咙已被烧穿。
这还不止,滚烫如岩浆般的酒水沿着喉咙入肚,直叫他皮开肉绽,五脏俱熟,宛如一只被蒸熟的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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