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觉脸色苍白地走出书房,胸腔闷得快要爆裂了。
他发现,唐俏儿像烙在他心口上的一块灼红的疤,他不敢去碰,稍稍一碰,便痛得仿佛全身经脉都要断裂,骨骼分崩离析了一样。
但,比回想唐俏儿这个人,更令他不敢回忆的,是唐俏儿曾经爱过他的事实。
沈惊觉天生傲骨,儿时苦过穷过,饿得有上顿没下顿,他都没有摇尾乞怜,卑微如狗。
他与唐俏儿,都是上了赌桌,倾尽身家的赌徒,只是他们堵的不是钱,而是尊严。
他决不能承认,自己才是那个输家。
“沈总.”
韩羡匆匆走到他面前,“有三件事向您汇报.”
“说.”
沈惊觉强自稳住心神,额上薄汗一层。
“第一件事,金小姐已经醒了,状态不太好,嚷着要见您.”
沈惊觉眸色沉沉,“第二件”“董事长为秦姝找了一位很厉害的律师,明天一早秦姝就会被放出来。
而且我打探到的是,她的堂兄秦钊已经将所有的罪责都独揽了下来,秦姝可以说是撇了个干干净净.”
韩羡压低嗓音,语气很有些不忿。
“那个律师,叫什么”沈惊觉眉宇冷冷一折。
“姓林,叫林淮.”
男人暗惊,心想这姜确实是老的辣,沈光景竟然请得动金牌大壮林淮出面。
韩羡靠近他一步,“有意思的是,这个林淮,竟然是少夫人身边那个小秘书的大哥。
那个叫林溯的狗腿秘书,竟然是林家的三少爷!这扯不扯!”沈惊觉墨眸间划过惊异的暗芒。
林家虽非豪门世家,但却在国内律政界名望极高。
家主林峥云是国内知名大法官,在法政界曾是正义之神般的存在。
他膝下有三子,长子林淮曾担任过两家大财团的法律顾问,国内外打过的大官司不胜枚举,从无败绩;次子林澈子承父业,也是一名手握法槌,公正严明的法官。
而小儿子林溯,看上去籍籍无名,但只要仔细调查,就会被其华丽的履历震撼到——高中毕业后保送盛京政法大学,是盛政史上最年轻的法学博士。
大学时便是风云人物,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拿全额奖学金,门门全校第一。
人送绰号“林卷”。
而就是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只心甘情愿在唐俏儿身边做个小小的秘书,像个男保姆一样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那女人的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
沈惊觉心口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感,只沉声道:“秦姝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但无妨,左右她想进军董事局这条路,是彻底封死了.”
“少夫人英明神武啊!一出手就差点儿打得老巫婆不得翻身!嘿嘿……沈总,不管怎么说,托了少夫人的福,咱们这一波是赚到了!”韩羡喜滋滋地搓了搓手。
沈惊觉冷冷斜他,俊脸黑着,“这么欣赏她,去跟她混吧.”
韩羡:“……”“以前,我胜仗也没少打,从不见你这么亢奋。
你想想清楚给你开工资的是谁.”
韩羡:“…………”“第三件事,是什么”“哦!您让我查的,那天晚上和少夫人在一起的男人,我查到了!嗨呀……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韩羡又在制造悬念。
沈惊觉眸色猛沉,声色暗哑,“他是谁”“他是谢氏集团董事长最小的儿子,四少爷,谢晋寰!一直定居在森国,前几天才刚刚回盛京!”谢晋寰谢氏沈惊觉心尖狠抽,星眸阴翳丛生。
盛京项目千千万,谢氏占一半。
在盛京,商界一直都有“南沈北谢”的说法。
两大家族,都坐拥千亿资产,以一条深江为界,看着是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明争暗斗,从未停止。
很早之前,沈惊觉就听说,集团与谢氏集团在国内外合作了几个大项目,两家大佬也是私交甚笃,认识有二十年了。
所以,唐俏儿,和谢晋寰,很早很早,就相识了他们那样亲密,彼此眼里仿佛容不下旁人,想必,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了韩羡满眼羡慕地叹了口气:“唉,其实也不难理解。
少夫人家室出身太好了,那可是唐万霆最宠爱的掌上明珠,高岭之花啊!身边这些护花使者,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您瞧瞧林家小儿子,那也就配给少夫人提个鞋.”
说着,他撇了撇嘴,瞥了大一眼,心里老替他觉得可惜了。
他觉得沈总哪怕现在贵为总裁,甚至马上就要成为董事局的副主。
席了,可这些成就加在一起,都不如他老婆是唐俏儿来得有震撼力。
说出去,那不得引无数英雄尽红眼啊!沈惊觉冷峻锋利的下颌线紧绷,额角青筋直跳,抬手扶住了墙壁,五指缓缓蜷成拳。
又是三少又是四少……那女人搞什么,想凑出一串电话号吗!男人捏住眉心,颤着音色喘了口气,“阿羡,把我的头疼药拿过来.”
入夜,一辆墨绿色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小黑屋”门口。
所谓“小黑屋”,是集团早年在盛京西郊买下的一座烂尾楼,地理位置偏僻,但唐万霆路子野,当时不知从哪儿听说西郊五年后会通地铁,这栋大厦就会以火箭升空的速度升值,所以就买了下来。
烂尾楼里有个黑暗潮湿的地下室,人要是关在这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件事既然被唐越知道,那他就不可能让妹妹独自面对,于是今晚也跟着唐俏儿一起来了。
“唐总,大小姐.”
两名把守在外的保镖恭谨鞠躬。
“人怎么样了”唐俏儿拖着慵懒的腔调问。
“还活着.”
这仨字,很有灵性啊。
唐俏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与大哥并肩迈下楼梯,走进地下室。
一进去,发霉的腥味扑面而来,还有一只老鼠从唐俏儿脚底蹿过。
但,大小姐面不改色,这种恶劣的环境,她做无国界医生时真的经历太多。
昏黄摇曳的灯光里,严猛鼻青脸肿地被倒吊在中央,因为长时间地倒立他的脸又红又胀,充血得厉害。
见二人出现,他将身体扭成蚕蛹,鼻涕眼泪倒流,哀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唐大小姐!放我条活路吧!让我干什么都行!”之前他劫道的时候,唐俏儿觉得这货挺能装逼的,以为多硬的骨头呢,结果才过去三天就孬了。
唐樾眉宇阴沉,身形微微一动,却被唐俏儿及时按住了。
“大哥,咱们来时说好的,这个人留给我来处理,你可要算话呀.”
“嗯.”
唐樾深呼吸压抑戾气,咬牙往后退了半步。
唐俏儿双臂环胸,施施然走到严猛面前,抬起修韧的美腿,用高跟鞋尖冲男人的肩膀踹了一脚。
他的身体便又在半空中荡悠起来,快把他荡吐了!“唐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是您……我要知道……我怎么可能听金恩柔那个恶毒贱人的教唆……冲您下手啊!”严猛真是悔不当初,鼻涕快流到眼睛里了,“我愿意将功补过……吃屎喝尿做什么都行!求您给我条活路吧!让我去监狱里呆着也好啊!”“想活命,就回答我几个问题.”
唐俏儿不多废话,开门见山。
“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唐俏儿美眸划过一丝寒光,“你作为金恩柔在国的情人,知不知道她曾经生过孩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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