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手中还提溜着一只正在滴血的鸡,见这人开门见山,半句废话都没有,着实是有些问难。
——她总不能提着鸡去这老爷的府上吧?
那家丁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道:“姑娘放心,我家老爷就住在前头的铜锣巷中。待商谈完毕,我会安排轿夫将你送回大豆腐巷的小院门口。”
“”
闻棠看着这人面带着一丝笑意,说出口的话也十分周全,但不知为何,此人却总给她一种不甚好的感觉。
她抬眼瞧了瞧那人,心中暗自嘀咕道:许是这人脸上褶子多了些罢
可闻棠到底还是心有顾虑,毕竟这突然蹦出的人,张口闭口就要将自己带去别人府上。
她不知这年头的人牙子会不会用这种法子拐卖人口,可若是真的碰上一个,那可就麻烦了。
那家丁见闻棠还是没有点头,倒是极为耐心地站在原地,似是想要等着她想清楚。
半晌过后,他对着闻棠笑了笑,却隐约不似方才那般和颜悦色,“姑娘,我家老爷诚心相邀,只是谈买卖而已,不会耽误你给自家弟弟做吃食的。”
这话虽简短,可闻棠却从中捕捉到了些异样的信息。
此人方才上来就说会将自己送回小院,眼下又提到了闻桑。
这显然是已经将她的底细摸了个透啊!
若是她不跟去,只要他们有心,定然还会自己寻到小院去。
既如此
闻棠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戒备已然拉满,想着若是一会儿事有不对,就立马撒腿逃跑。
跟着那人走了约摸一刻钟,二人果然来到了那条所谓的铜锣巷的巷子口。
闻棠站在岔路口瞄了瞄四周,见此处竟然距离府衙只隔着一条街,心中瞬间就安定了些许。
若是人牙子,应当是不会将大本营设在此处的,若不然,那些个捕快还不是一抓一个准么?
这铜锣巷里头只有一个院子,闻棠跟着那家丁走到门前抬头一看。
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王府」。
闻棠起先是被吓了一跳。
王府?!
这鹤邺城竟住着个王爷吗?
可她随即一想,又觉得好似不大对。
王爷的府邸一般都是诸如「靖王府」「端王府」这般带着封号的,断不会就只有这两个字。
若是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王爷,谁知道里头究竟住着的是哪一个?!
闻棠心中顿时大安,又想:既然不是王爷住的,那这府邸的主人应当是王姓了。
王姓她原先还真没有打过交道。
正当闻棠闷声不吭地想着事儿之时,领路的家丁已经将她带进了这门面看着并不是十分起眼的府邸。
可当闻棠真正走了进来后,她方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别看这大门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扇原木色双门,就连红漆都没有上。
可走到里头,却完全是一副不一样的景象。
假山荷池,亭台廊桥,但凡是能够想到的园林景色,此处几乎都不缺。
更离谱的是,那为所谓的「老爷」所住的院子,在整个府邸的南边。
若是从大门进来,竟然还要穿过一片桃林!
闻棠简直不敢想象这府邸究竟有多大,心中震惊得都不知要从何开始思考。
原本她还当沙大户是这府城首屈一指的富户,如今进了这王府却发现,那些个买卖人的府邸在这院子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一路上,闻棠都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关于这府邸主人的有关信息。
王姓
她想了好半晌,脑中突然就闪过了原先曾听韩九兮在席间提起过的一人。
难不成?
闻棠正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却没注意已经跟着那家丁来到了一个院落的门口。
那家丁停了停脚步,将人引到中堂的门前,这才站在台阶下对着屋内说道:“老爷,人带到了。”
闻棠听得此言,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绷紧了,甚至忘记了手中还提溜着那只小母鸡。
“嗯”
没多时,屋内便传来了一个略带着些苍老的声音。
那家丁听后,这才面朝着闻棠指了指那屋子,“你进去吧。太守大人问话,你要好生回答。”
说着,还亲自接过了那只血淋淋的鸡拿在手中,而后便径自走出了院子。
闻棠听见他这般称呼那位老爷,心中顿时了然。
——自己方才所猜果然不错,这儿就是那年近古稀,许久不去衙门上值的鹤邺王太守的府邸。
太守一职,可是州府一级的最高官阶了。
虽说韩九兮身为刺史能有监察太守的职权,可若是按照官阶来看,眼前这王太守竟还要比韩九兮高上半级。
此人寻她,闻棠顿时就重视了起来,半分不敢怠慢。
还不待那家丁走出院子,闻棠便赶忙抬步进了中堂。
中堂上首摆着两个太师椅,王太守便坐在右边的那张椅子上,身后还挂着一副松鹤延年的水墨画,整个人看着倒是和蔼,却颇有些威严之感。
闻棠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后,便站在堂中等着王太守开口。
过了一会儿,上首之人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道:“听闻你这丫头在府城买卖做得不错,不过数月时间,便已然攒够了上户籍的银两了。”
闻棠听得此言,心中突然就「咯噔」一下。
——不是说这王太守已经许久不去衙门了吗?怎的会对她的事情都这般了如指掌?
闻棠想不明白,这王太守为何会对她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底细如此清楚。
按理说,她与衙门之人应当不会有利益冲突的才是啊!
闻棠安静地站在原定,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道:“是,昨日才将事情办妥。”
“嗯如此便好。”
王太守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胡子,却丝毫没有提及闻棠那黑户的事情。
方才他一开口,闻棠便感觉有些大事不妙。
这王太守对于衙门的事情,显然是事无巨细都尽在掌握,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开后门上户籍一事。
他方才这般说,定然也是在提醒自己,他手上有自己的把柄。
可他贵为太守,缘何要这般费心思地敲打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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