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四月,承贤山庄来客云集,俨然又是三年一度的热闹氛围。
逆元这回来得更齐全,据连舟渡说,他们师父把还喘气的师兄弟们都撵了过来。连舟渡也是有几年没来过了,自从杨臻艺成吓住武林之后他们师兄弟几个就没必要再来。江湖向来如此,在试武大会上展现出来的本事永远是最好的引客帖和斥敌令。
往届大会之时原本分给逆元的院子住不下老中新三代,百里启等人干脆搬去了昆仑的院子。
杨臻也少有和师兄们聚得这么齐的时候,想叙的闲话有的是,不过众师兄弟们更想干的是看看杨臻的本事到底进益到了什么程度。想要试本事,百里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往石门擂一聚,外沿一圈围着的是綦少臣等师兄弟七人、方通淮与秋逸兴、嵬名岘以及抱着藏锋和鲲游的梁源。这些人所一致注视着的就是八扇石门之中的百里启和杨臻。
一接手,杨臻朝百里启笑道:“恭喜七师兄突破轮回。”
“寒碜我是不是?”百里启绕肘掐住杨臻的胳膊问。
“不敢不敢。”杨臻顺势周身,解开百里的纠缠。
百里启也不再浪费时间,杨臻的本事都是他们哥几个教的的,招式自然无可期待,于是干脆拉开架势和他拼真气。
逆元气对拉,两相牵引,三个呼吸之后两股蓄势待发的磅礴真气被师兄弟两人对顶到了一起。内力外泄,劲势极具冲击,犹如巨石入水掀起千层浪一般,汹涌的真气向四面八方迸传出去。
围观之人中,梁源、秋逸兴和邓子高都被冲震得趔趄了两下,其他的几个人底子稳实,虽然衣袖翻动,但身形却未曾动摇。
两人稳如泰山地持续抵力,百里启感受着与自己对冲的逆元气咧嘴说:“怎么,你就这点本事?”
杨臻俊眉凛峰,他也想放开了试试自己有多少本事,百里启又是绝对能受得住他放肆的人——百里启也皱了眉。杨臻在被他嘲讽了一句之后就在变,变得不像杨臻,但又不会让百里启觉得陌生。
小时候那种被师父摁在地上收拾的回忆涌了上来。
逆元气节节开花,每一节的气质都各有千秋,逼得人必须费神去应对随时在变化的逆元气。
百里启咬牙顿足间也十分给面子的调出了自己大部分的本事。
方通淮默默拉着秋逸兴往后护了护,秋逸兴也很听话,顺着就躲到了方通淮的身后——他知道百里启有多少本事,想来二十年没试过,这家伙肯定更了不得了。
冲破轮回的逆元气如漩涡激流般冲了出来,对着杨臻不住累加的逆元气,山火遇狂风,一时间火星四射热浪翻滚,令周围观战的人呼吸起来都有些困难。
梁源只觉得眼眶胀热耳蜗轰鸣,他瑟缩在嵬名岘身后几乎有些站不住。他错乱地看了看左右才发现其他围观的人似乎也有他的症状,只是他本事不济,所以比其他任何人都严重罢了。
冲突之下,杨臻和百里启各被震退了半丈有余。
百里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股热气,他用了八成有余九成不足的本事,索性没有被杨臻压过去。
杨臻以拳对掌冲了冲前臂的热胀麻意。逆元的九层境界之别只是逆元气的下限,而在每层境界之中的累积才是修习之人的上限,师长们用几十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果然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打破的。他带着自己到顶的逆元气和沉潜境的百里启硬磕却不能占得一点便宜,果然他七师兄还是他七师兄。
“什么情况?”方通淮等了片刻不见动静,“怎么了?”
“实力相当的比拼结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秋逸兴说。他虽然本事不再,但见识尚存。
“实力相当?!”方通淮大小眼别扭地看着他。再厉害也不至于跟百里启实力相当吧?
綦少臣和盖阔相视一眼后各自侧脸笑了出来。
邓子高感受得到,他的师兄们眼里是老七和十三,师弟师妹们看的却是他。“得,”他说,“往后我但凡多吃一口饭都是浪费粮食了。”
“我们可没这么说啊六师兄!”连舟渡说。
綦少臣看着百里启身后的一堵石门说:“看来老七这趟回去又要闭关了。”
“难道咱们就不该闭关么?”盖阔笑叹。
綦少臣静静地笑,注视着百里启和杨臻从石门擂中出来说:“回吧,师父应该也到中都了。”
旁人先行一步,杨臻则顾着问梁源一句:“吓着了?”
梁源竭力瞪大的小眼睛里久久缺神,点头时的样子都有些呆若木鸡。他何曾见识过这样的比拼,拼拳脚谁不会?路边的猫猫狗狗奓毛了都会掏几下,那似乎是江湖的众生相。但此番他却看到了武林上端的模样,哪怕是从前梁奉一、楼继先在的时候他也没见识过。
“没什么好怕的,这是你早晚要经历的事。”杨臻按了按梁源的肩膀。
梁源一个激灵,铆劲又起:“我奇兵门兵器谱还没看完呢!”话说完就颠颠地跑没了影。
“你真觉得他能行?”嵬名岘问。
“你也觉得天资更重要?”杨臻笑。
嵬名岘一时沉默,自我打量的话,他觉得自己能有如今的本事全靠师父的几句指点和他的锲而不舍,只是认识杨臻之后他乍一想习武之事都会以天资为起点。他不禁怀疑,难道是旁观多了杨臻轻而易举做出别人望尘莫及的事所以忽略掉了什么是天道酬勤?
“难道不是嘛?”鸿踏雪从天而降。
杨臻哼笑两声:“你是。”
鸿踏雪借竿就爬,立马大肆吹嘘其自己的天资过人。不过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对杨臻的佩服上:“还得是你啊老杨!我躲得那么远都被从树上震下去了,果然,你姐夫我当定了!”这么粗壮的大腿抱上了他可不舍得撒,他觉得以后在脑门上贴个“杨臻到此一游”都没人敢惹他了。
杨臻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捉弄他:“你最近怎么这么悠闲,夜牙玺不要了?”
“当然不是!”鸿踏雪果断回答,他凑近了些难掩骄傲地说:“巫奚教这回出门的名单我悄悄看过了,厉害的人全都不在家,我打算那个时候趁敌空虚……嘿嘿。”
杨臻眯了眯眼,把鸿踏雪看得瞬间变了脸,紧张道:“你干嘛?我可是拿你当小舅子才跟你说的,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你这话不大对吧?”杨臻替他查缺补漏,“没人知道凤中天在哪儿啊。”没人知道,他知道。
鸿踏雪头皮都麻了,名单上确实没有凤中天的名字……
杨臻等他怵到够呛之后说:“我派人帮帮你怎么样?”
“你想说谁?”鸿踏雪很警惕。
“嵬名和小方呗。”杨臻说。
嵬名岘以眼神刮了他一下。
“你故意的吧?”鸿踏雪想喷他一脸口水,“你明知道我跟他们不对付还要让他们跟着我?”鸿踏雪只顾着表达不满,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嵬名岘的存在。
“怎么会呢?”杨臻故作诧异地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嵬名岘,“小方必须去是因为我与他有诺在先,可嵬名跟你没过节呀。”
“是没过节,可认识这么久了,他帮过我一回吗?”鸿踏雪说来都觉得委屈。
“但你可以躲在他身后虚张声势仗势欺人呀。”杨臻说。
鸿踏雪吸气——好像也是。狐假虎威可不就是他从前做惯了的事嘛……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嵬名岘皱眉。
杨臻朝他眨眼,搞得他结舌难以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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