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不为讨巧,不图花样,更不牵扯什么匡扶正义,剑在手中即是助成所期。以最简单便捷的招式解决问题才是剑影诀的关窍。
只为结果不求过程的剑影诀一出,顾慕之便有些应付不来了,原本有些熟悉甚至尚且可以预测的剑路此刻全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近乎毫无章法的吊诡招式,他甚至觉得嵬名岘手中那柄细长之物并不是把剑。
嵬名岘横剑贴腰,与身同周,瞬间便击开了打算再近他身的顾慕之。
“想不到剑影七十二式还有这样的路数,不愧是世无其右的剑法!”项东衢聚精会神地看着嵬名岘的每招每式赞叹道。
周从燕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眼花,不过她有些在意另一件事,“你师弟能打得过嵬名岘那个混蛋吗?你不去帮帮他?”她问项东衢。
“这样的剑魁怕是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吧?”
周从燕旁边有人插话道。
周从燕扭头一看,才发现方才来时打过照面的叶悛和杏眼男人也来了。
如今场院中的人越聚越多,已经有些比得上试武大会的即兴小场了。
“叶兄,刘兄。”项东衢与他二人招呼。
叶悛爱答不理,刘聂便代为回礼了,他接着方才项东衢的话继续道:“久闻剑影诀在剑法中冠绝江湖,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听说项兄喜欢钻研各家剑法,不知是否晓得剑影诀的这等精妙?”
“惭愧惭愧,在下一来见识短浅,二来没那个本事与剑魁过招,今日一见更是自惭形秽了。”项东衢说。
他们两人来往换话间,周从燕和苏纬把眼睛一瞟,只等魔教暗尊也说句什么,但叶悛却只是定定地站着看院中的打斗,甚至连周从燕和苏纬压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懒得搭理。
一剑封喉被顾慕之险险地躲开,眼看嵬名岘便要再次逼上来之时,杨臻拦在了他们二人中间。杨臻背对顾慕之,单手后拉,用笛心收住了嵬名岘的剑锋并与他低声道:“别伤他!”
“可——”嵬名岘显然是被气着了,一副不打死顾慕之不痛快的样子。
“剑魁阁下。”杨臻突然扬声道,“虽然我们都已知道峨眉之事与你无关,可你若想安然身退,便不能在峨眉伤及一人,这其中的道理阁下不会不明白吧?”
嵬名岘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径直相视的眼睛,皱起了眉头。
“剑魁阁下,”早已在堂门之处旁观多时的单以谋也于此时走上前来开口道,“近几日我峨眉多丧,无端牵及阁下之处,在下赔礼,但还请阁下不要在我派兴事,否则峨眉哪怕是只剩一人也不会与阁下善罢甘休!”
为免节外生枝,杨臻又道:“剑魁阁下,你我的恩怨日后再论,至于眼下,你还是先收手离开吧。”
嵬名岘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卸了施在剑上的劲力。他撤开身形,留下一句“走着瞧”后便纵身而起,跃出了堂前院。
待嵬名岘不见人影之后,杨臻回头看顾慕之道:“顾兄无事吧?”
顾慕之低头抬眼看他,一如既往地不说话。
“杨兄,这嵬名岘是怎么回事?为何与你这般仇对?”单以谋问。
杨臻一脸无辜和无奈道:“之前我搅了他的生意,前不久又在太师府帮得太师给他刺字之戒,他这才盯上我了。”
“这本就是剑魁自作孽,怎么能怨到杨兄你身上呢?”单以谋也为杨臻不平。
“唉,算我倒霉呗。”杨臻无可奈何。
午后,杨臻陪任去来和扈坚良又去看了看仍未转醒的参宿真人,在并在单以谋的拜请下给参宿真人留了个调理的方子。
他们这一档子人若是一走,峨眉山中客便只有少林武当以及巫奚教的叶悛二人了。少林和武当与峨眉关系紧密,理应多加留守帮扶,叶悛二人则自始至终地低调无为,全然枉费了先前峨眉门人对他们的忌惮。至于丐帮的人,来时便无甚声响,走时便更是自然而然了,他们四海皆有归处,出了峨眉山门便是到了家,自然不会麻烦峨眉什么。
杨臻和焦左戎代任去来与少林武当各自道别后,便动身离去了。
路上杨臻还纳闷为何方才见齐睿时他的眼睛肿的像个铃铛,转而便听焦左戎解释道:“之前听成岭提过,他似乎也对固敏有些意思,只是碍于明白固敏与成岭的关系,所以一直没对固敏表过心意罢了。”
“对,上回大会开场的时候,齐睿差点就抢在六师兄前面上台与固敏姐比试了。”彭士熙也道。
听到这,杨臻还没有什么反应,周从燕却先叹了口气:“又多了一个可惜之人。”
是夜,单以谋把蒋固敏的灵堂过了遍眼后,遣散随行的几个师弟,独自一人去了后院推开了参星真人的房门。
平日里淡妆素裹的参星真人竟然在对着镜子描眉。
只是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眉也只画了一半,在昏黄的烛光之下看起来显得风尘犹重。
单以谋面对妆台,走进了参星的琉璃镜中。
参星看着镜中这个多出来的人,浮肿的眼睛中再次渗出了泪水。
单以谋抬手轻轻搭上了参星的肩膀,温声道:“别哭了,都过去了。”
“几十岁的人了,原本想着就这么踏踏实实地守着峨眉与你过下去,却不曾想命中还有这么一遭……”
单以谋从她背后探过手去敛去了她的泪,将她的身子轻轻掰过来说:“师叔,我不在乎这些。”
“可我怎能……”参星说的哽咽。
单以谋揽着她的发髻,让她的额头抵到了自己的胸膛上绵声道:“大师兄已经谢了罪,不会有人再胡说什么了。”
参星听着单以谋稳健的心跳声,虽然仍无法放下心愁,但却总归是踏实了许多。
“参宿师叔仍未转醒,眼下峨眉的情形还需你我照料,希望师叔能早些振作起来。”单以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
“你做主吧。”参星靠着他说。
“好啦,”单以谋扶着她站起来说,“夜深了,我陪你去歇息吧,。”
好不容易将参星哄着睡下之后,单以谋离开了后院,在门庭之处看到了不知在等谁的刘聂。
“这么晚了,刘兄怎会在此呢?”单以谋笑问。
刘聂却不与他寒暄,径直道:“白日里,项东衢临走前来找过我。”
“怎么,他有事?”
“他仿佛十分在意杨臻与药师谷的关系。”刘聂的表情似是而非。
“什么意思?”单以谋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如果他是药师谷出来的话,他也会隐而不语,毕竟这世上渴求凤毛麟角的人太多了,挂着个炙手可热的名头出门,好好走段路都是难事。
“项东衢说,他旁观过两次杨臻给人渡气理脉,可杨臻的前后表现大不一样。”刘聂说,“头一回是在崆峒,杨臻给气急攻心的梁奉一调完息之后走路都要让人搀着,可在参宿这儿却恍若无事一般……我不通医道,你怎么看此事?”
“替他人调息确实是费力费神,若是让我给人调一个时辰的息,我得让人抬着走。”单以谋与他并肩而行。
“稀奇的是,杨臻左右不过给梁奉一渡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站不住了。”刘聂的话总算是中的了。
单以谋停了步子,他可是知道杨臻给参宿渡了一炷香的时间的,同样是气血逆转,前者耗时短反应却差无外乎一种原因。他问:“杨臻之前受过伤?”
“谁能让他受伤呢?”刘聂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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