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里临近洪泽湖,这一段湖岸呈尖锥三角形状向内陆延伸,从陆地上走到山道口要绕一大圈,但是驾船自湖中横穿,路程要少四分之三,南等人在看到烽火的第一时间便冲出里门,登上早就准备好的渔船,奋力往岭山亭方向划去。
不过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岭山亭,而是亭后的山道,前去拦截想逃回山的贼人。
二当家遭了韩信等人重击,折了十三人在亭中,这会儿只剩七人在黑夜中狂奔,韩信带人在后面追击,也不管能不能射中,举着弩就往前头黑乎乎的人影射。
整个亭中只配有一张弩一张弓,奔跑中准头不行,几轮下来,也没射中一人,众贼见后面追兵不肯罢休,慌乱下开始分散逃跑。
“奚涓、赤焰,追左边!”
韩信一边跑一边下令,“二根、伯名,右边。”
剩下吕泽和冯无择自动跟着韩信朝前面追,此处多为稻田,此时稻苗尚不及膝盖高,藏不了人,更悲催的是,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黑乎乎的人影在广阔的稻田上奔逃,目标简直不要太明显,就算偶尔有一丛丛灌木,但追兵就在后面,贼人哪里敢往里头躲。
南等人很快划到了对岸,远远听见斜后方传来的动静,猜是韩信等人在追贼人,连忙弃船登岸,朝斜前方围过去。
往右边跑的两名贼人会水,本想跑去湖边,遁入水中逃脱,不料正好撞在南等人的刀尖上,最早领了盒饭。
几人收割了人头,又斜冲过去围堵中间那三人,柴勇前段时间一直锻炼长跑,这会儿终于派上用场了,一双长腿跟装了风火轮一样,没一会儿便和后面几人拉开距离,堵到贼人前头。
三名贼人见前后都有追兵,无处可逃的情况提刀朝柴勇冲杀过去。
别看柴勇长的五大三粗,但他长这么大只杀过猪狗,根本没杀过人,见对方气势汹汹,立即就犯怂了,提着矛开始往后退。
贼人看出这名卒兵胆怯,加快速度朝他冲过来。
此时韩信和南等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柴勇一对三,若是犯怂极有可能会命丧刀下。
“阿勇,跟杀猪一样,杀!”
韩信在后大吼,柴勇一个激灵,认清眼前形势,在三人合冲过来前,身体往旁边侧退三步,长矛对准左边那人,奋力向前一刺。
“呲~~”
铁器入肉的声音,确实和杀猪一样。
得益于长矛的长度优势,那人的刀根本碰不到柴勇,不过由于用力太猛,矛直接穿透那人身体,外头又被对方紧紧抓住,柴勇拔了一下,没拔出来,旁边二人趁机要来结果了他。
“甩!”
韩信又是一声大吼。
“啊~~”
柴勇大叫着,力灌双臂,把长矛往旁边猛挥,此时他过人的力量优势便体现出来了,那人连同矛一起被甩飞出去,正好砸倒另外二人,这时候韩信等人也赶上来了,一刀一个解决了。
“我杀人了!”
柴勇有些呆愣地看着不远处还被串在长矛上的贼人,那人还没死,正痛苦地扭曲哀嚎着,鲜血从他嘴角不停地往外溢,看着十分瘆人。
韩信走过去一刀给他个痛快,拍了拍柴勇的肩膀,以示安慰。
柴勇从惊惧中回过神,问韩信,“我是不是也能得爵位了!”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柴勇立即咧嘴笑起来,“我父一定会以我为傲的。”
他高兴地又蹦又跳,韩信没再理会他,看向右边,只剩两人了。
那两人运气比较好一点,赤焰在追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水坑摔了一跤,腿磕到石头受了伤,追不动了,二贼人立即分开跑,奚涓只能追其中一人。
奚涓人高腿长,跑起来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也把那人解决了,剩下另外一人却是窜得没了踪迹。
这里离山林已经有点近了,韩信等人又没有带火把,根本没法搜捕,只能作罢,众人把贼人尸体拖回亭中,清数一下,有十九具。
“逃了一人,偷盐那两人应当也被拿下!”伯名狠很松了口气,“洪泽乡的贼患算是肃清了!”
…………
次日早上,洪泽乡邑。
卫啬夫和张三老看着摆放在官署前的十九具尸体,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这……是昨夜擒杀的?”
啬夫看向韩信,难以置信道,“你如何做到?凭借区区十二人?”
昨夜岭山亭燃起烽火,他们便知贼人又来了,啬夫召集了三十名青壮,本想去那边支援韩信,不料乡邑的盐肆中竟然也发现了贼人身影,好在韩信派了人在外蹲守,那二贼尚未进入盐肆便被当场抓获。
啬夫不知是否还有贼人潜伏在周围,不敢擅离乡邑,而是让青壮四处搜寻防备,又想既然这里也有贼,那韩信那边问题应该不大,没成想众人搜了半夜再没找到一個贼影,而韩信凭借区区十二人,便斩杀了十九名贼子。
“不是十二人,是八人,南等人赶到前,我等已然斩杀十四名贼子,他等只是去收了个尾,若不是夜里看不清,一个也逃不了。”二根一脸自豪地说道。
伯名在一旁补充,“游徼一人便斩杀了七名!”
柴勇则对着啬夫和三老冷哼,“几日前是谁看不起我师父的?怎样?我师父本事如何?”
啬夫略显尴尬地拱手赔礼,“非是看不起,只是不曾亲眼见过韩君本事,有点不敢相信,毕竟真的太年轻了,今日已然见识到,游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日后有你护卫洪泽乡,我等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你日后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我二人必定全力配合,共同把洪泽乡治理昌盛!”
三老瞅了一眼啬夫,端起笑脸附和,“正是,正是这个理!”
二人态度如此友好,韩信也不能端着架子,而且自己日后要在此发展,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他顺着说道,“信年纪尚小,二位开始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我既做了洪泽游徼,维护乡里安定,便是职责所在!”
“好好好!”
啬夫满意地笑道,“待把贼人尸首交到县里,老夫做东,给韩君接风庆功!”
三老道,“可不是,才赴任不过几日,便将困扰洪泽乡许久的贼患解决了,这份功劳不小啊,我看韩君这头上要戴冠了。”
四级不更爵位便可戴木冠,韩信这一次少说一级,甚至可能升到大夫,这升爵速度简直堪比火箭,目前还只是不更爵位的三老心里不免泛起了酸味。
啬夫跟着道,“尚未傅籍便戴冠,除了祖传爵位,韩君可是老夫见过的头一人,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二位过奖了,信能有今日全赖左尉提拔重用!”
韩信谦虚了两句,说道,“天气炎热,还是尽快将尸体运去县城,劳烦二位帮忙准备几辆车!”
“应该的,应该的!”
啬夫忙使唤人去把乡中牛车尽数拉来,趁着这会儿功夫,韩信回去梳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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