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与白的交响曲 (十一)迈向明天

    朦胧的意识里,吱呀吱呀的声响时刻环绕耳边。

    少女的低语时远时近,漫步在屋内的步伐时而响亮,时而低沉。温暖的手心抚摸在额头,想要睁眼,却被黑暗禁锢难以逃脱,直至窗外的阳光照射在脸庞。

    “该起床啦~”

    睁开眼,兰迪一副无奈的神情揉搓着胸前的被褥。

    “你昨晚该不会出去喝酒了吧?我今早起来闻到了酒臭味,而且在你旁边捣鼓了半天都不见你醒,还以为你身体不适了呢!”兰迪嘀咕着为他拿来了衣物。

    费洛特顺势起身接过后将其穿好,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扶额回想昨天的事情。他很少像今天这般安稳的睡上一觉,也不会出现身旁有异响而迟迟未醒来的情况。在余光扫视到床柜时,他惊讶的发现昨晚放在那里的钱袋不见踪影,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了起来。

    “话说你昨晚出去后,哪里带回这么一袋钱币。趁你熟睡的时候,我清数了一下,里面有490枚银币。”兰迪将钱袋丢给费洛特,把玩端详其中的一枚银币。

    这时费洛特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在离开时,威利安给了他一袋钱币,随后回到旅馆不见屋主,考虑到借住在此,于是掏出数枚银币用作房租。

    起身接过兰迪手中的银币,将它放入钱袋系紧后,费洛特向她阐述了昨晚所遇见的一切。

    “是吗?”

    兰迪淡淡说出一句,心情沉重的坐到床上。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跌到冰点。兰迪不知道的是,根据士兵给出的统计,那些阵亡的士兵与平民里,有不少人死于溺水。在被发现时,他们的遗体已经肿胀变形。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在对视后,兰迪起身走向了房门,而费洛特则抓起武器进入了戒备状态。

    门外很快传来两人的交谈声,不一会儿兰迪就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各色食物。

    “这是帕托老爷子为我们准备的早餐,说是今早回来看到柜台上的银币后,就拿出其中一部分来改善伙食。”兰迪将托盘放到床柜上,率先拿起一块食物品尝了起来。

    见她赞不绝口的样子,费洛特不禁笑出了声。在她一再的催促下,两人就这样愉快的共享早餐。

    “终于不用再吃那个干噎的面囊啦!我看看,晚上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街道上,兰迪兴奋的大呼大叫,在不断的打探下,她最终定好了晚餐所要去往的餐厅——一个熟食加工的路边摊。

    不算宽广的道路上,就行驶而来的货运马车就占据了半成道路,好在目前步行在道路上的人员不是很多。

    每当货运马车行至一家房屋门口时,屋主就会出来与马车上的人进行交谈,随后从马车上拿取一个小型布袋以及装有蔬菜瓜果的大型箩筐。

    这在费洛特所处的其他城市来看简直是头一回见,于是他饶有兴趣的观摩那些屋主与货运马车的交往。直到兰迪找到一家服装店后,拉着他来到店里测量尺寸时,才从老板的口中得知真相。

    “那个啊,那是伯爵大人为了保障这里的基本生活,每天从城里调取必要的口粮发放到每个人的手中。如果你们是刚进到城里的难民,那么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会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那是这里的难民所,也被称为希罗梅瑟大教堂。去往那里登记身份信息后,也会获得城镇所提供的必要保障。”

    在预付1枚银币后,他们就按照老板的指示前往大教堂。途中,能在宽阔的地段看见许多人在接受训练,而另一旁的帐篷前,许多壮年男子在与亲人告别后,毅然决然的领取武器走向了训练场地。

    费洛特停下脚步,静静凝望道路尽头的宏伟建筑。在那里,如长龙般的队伍直至视野所见不到的房屋后,不时有许多端着饭菜的工作人员从教堂里走出,为漫长等待的人们送去食物。

    “有什么异样吗?”兰迪并排凝望远方。

    “没什么,只是来到这里之后,我一直在想人生的意义究竟为何。”费洛特叹出一口气,望向更远的城墙。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许并不属于这里,而我们所处的这座城也并不是此行的目的地,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竟对这座城抱有深深的留恋,甚至想留下来为这座城贡献出一份力量。”

    两人缓缓行走在街道,环顾着这座陌生而又寂静的城。很少能见到年轻男子出现在街道,更多的时候是跟随敲击声看到一些中年男子在搭建房屋。

    喋喋不休的话语将两人带到了房屋后。一群穿有靓丽新衣的女子正围在土地的四周,中间的三名老者正言传身教地耕地播种,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注视聆听,随后各自拿起锄具回到土地上实地操作。

    烈日徐徐来到头顶,每个人奋力地挥动锄头,领口衣袖被汗水所浸湿。老者在巡视完这片土地后,如果没有人提出疑问的话,他们会在歇息片刻后,来到下一块土地,为那里等候多时的女子传授耕作知识。

    一群五六岁的孩子领着蹒跚学步的弟妹,为各自的母亲端去茶水,在她们休息的时间里,还要防止小孩聚在一起打闹。在拿走茶具带走弟妹后,他们回到各自的房屋准备起餐食。

    两人无言的注视一切,孩子的成熟与辛勤的背影让他们的内心变得无比沉重。在驻足良久后,正当离去时,一位名叫吉娜的女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想必两位就是英勇骁战的冒险家吧!”吉娜微笑的说道,示意两人跟随一起。

    虽有疑虑,但考虑对方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于是两人跟随其后来到了一处房屋。

    “希灵小吃店?”兰迪望着屋檐上的标牌。

    “这是我跟随他们(难民)的步伐来到这里所开设的第二家店铺。”吉娜推开房门,示意两人先行进屋。

    一位穿着围裙的少女赶忙上前,在吉娜的指示下将他们带到了二楼。室内并不算宽敞,好在合理的摆设使得整体看上去不那么拥挤。在环视过后,费洛特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那里刚好能看见屋后耕作的人们。

    稚嫩的声音与轻快的步伐传到耳旁,就在想要下楼查看的时候,吉娜端着餐盘走了上来,而她身后的少女端着水壶。

    “她叫丽梓,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所以我让她负责接待。”吉娜放下餐盘,将食物一一摆放到桌上。

    “今天的食材比较朴素,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还请见谅。”吉娜苦笑的望着两人,丽梓则立马上前为两人倒上凉水。

    费洛特微笑的朝她点了点头,随后拿起勺子准备品尝。一碗清淡到只有些许菜叶漂浮的蔬菜汤,喝起来只比一般的饮水多出几分味道;略有嚼劲的面包,虽称不上难吃,但从中能感受到厨师满满的心意;只有土豆炖肉这种浓汤尝起来咸淡合适,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出食材上的匮乏(先不论肉类是否存在,兰迪碗中的土豆与自己碗中的土豆明显出自一个)。

    “在外面的那些是?”

    兰迪放下手中的勺子,情绪低落的望着窗外。

    “那些人都是获得居住许可后,选择留在这里生活的难民。或许你们会好奇耕作的为什么都是女性,但想必你们的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吉娜说到这里,神情忧伤的望向远方。

    正当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孩子们的争斗。在向两人表达歉意后,吉娜转身向着楼下跑去。不知自己是否多情,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像是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一会,楼下就传来吉娜的呵斥声,一旁的丽梓担忧的望向楼梯方向。费洛特与兰迪相视过后,决定下楼查看状况。

    只见两名男孩低垂脑袋站在吉娜身前,在他们的中间躺着一块被咬去一角的腊肉。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楼下竟有数十个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从各个角落里探出身来。

    后面才得知,吉娜原是阿洛梅勒城一家小吃店的老板,后在贵族的骚扰与权贵的不断打压剥削下,与当时的难民一同来到梅洛塞斯城生活,而那些孩子多为收养的孤儿。

    在谈到自己丈夫的时候,她眼中泛着泪光望向窗外,诉说着城区里的艰苦生活。为了早日还清债务,罗纳德辞去巡卫员的工作,通过四处打通关系让自己加入一位商户的远程护卫队里,自那以后就很少回到身旁一同生活。

    在谈到自己的孩子时,吉娜表现得三缄其口,只是将孩子们叫到身旁抚爱着他们。她并没有责怪眼前犯错的两名孩子,而是拾起地上的腊肉,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后,将它重新挂到了房梁上。

    “让你们见笑了。”吉娜欲言又止,在看到孩子们的目光后,情绪低落地转身离开了房屋。

    兰迪关切地跟了上去,留下费洛特一人照看那些孩子。

    原本寂静的街道此刻人满为患,士兵护送的车队里,数不尽的形体被染红的白布所遮盖。哀痛欲绝的哭声在人群里此起彼伏,身披道袍的传教士行走在前方,为亡者之路上的人们指引归乡的道路。

    “老人常说,那些战死沙场的人们最终会化为繁星,守护着祖孙的安康与繁荣。为此正值青年的男孩们纷纷拿起武器,踏上了那条不归路。”吉娜淡淡的说道。

    每当落脚于一座城镇或村落时,都能听到与之类似的言语。但其实大伙都知道,那不过是安抚人心的谎言罢了。至少在自己的人生里,无论是陷入困境还是奢求他人的救赎,最终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本身。

    自先帝离去后,人类的国度变得分崩离析,曾经的繁荣与昌盛也伴随疯狂地扩张与压迫所带来的反噬而化为尘埃。在如今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一切,而弱者只配在战火与压迫中苟延残喘。

    虽然来到这座城市没多久,但每个人都为了明天而不断的努力。一批人倒下了,另一批人又重新站了起来。新生的城市总会在鲜血与哭嚎中不断筑起,当它历经一切磨难而屹立不倒的那一刻,注定它将成为一座不凡的城市。

    鼓动的心跳,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兰迪有种奔向深渊予以困境之人救赎的强烈冲动。那是源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更是对为这座城市无私奉献的人们的一种认可。


    “你找我们来,其实是为了那群孩子吧!”兰迪走到身旁,“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费洛特的手中。”

    吉娜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兰迪,片刻后面露微笑的向她鞠了一躬。这时,费洛特领着丽梓来到她们的身旁。

    “大致的情况我已了解到,孩子们的心声我也确切的收到。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需要前往阿洛梅勒城办理一些事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我们会再度回到这里,那时我们再讨论后续的事情。”

    费洛特露出淡淡的笑容,将丽梓送到吉娜的手中后,望了一眼兰迪就转身向着街道走去。

    孩子们拥挤在门前望着他们,在兰迪急促的告别后,丽梓将怀中的布袋小心地交给吉娜。在打开查看里面的物品后,她激动的跪倒在地,将面前的丽梓抱入怀中痛哭。

    “在我出门之后,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回望过后,兰迪不解地上前询问。

    行至大道之间时,费洛特停下脚步凝视着远方,此时许多的老者与妇女儿童正从希罗梅瑟大教堂出来。

    “在听到那些孩子的想法与遭遇后,内心的归属与使命感使我更加坚定地选择留在这里。我们齐心协力,能让这座城发展的更好,能让那些孩子在面临危险时有足够的实力去化解。”费洛特转身望向兰迪,“或许你也感受到了吧!”

    两人无言地相视一笑,随后商讨着午餐该吃点什么,毕竟那一餐还没来得及享用就选择了离开。

    一周后,位于阿洛梅勒城的市政厅,在接待完两名外来的冒险家后,一封密信被紧急送往安塞堡的最高统治者手中。

    “嚯哦!?有些意思,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会见一下他们啊!”安德鲁伯爵感叹地将信件递给身后的女子。

    “成立冒险者协会?”看着密密麻麻的书信内容,希特莉丝陷入了沉思。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安德鲁伯爵站起身来,围绕着坐满达官贵人的桌椅旁来回踱步。底下的人们窃窃私语,贵族们不知此次的会议究竟为何,而达官们望着手边的文书沉默不语。

    在环绕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安德鲁伯爵召开了此次会议,在了解完梅洛塞斯城的近况后,听取了各军区的情况汇报、各贵族及商会成员的意见反馈及工作汇报后,再由事务官将其汇总交到伯爵手中。

    本以为此次会议就此结束,让人何曾想到的是,一向平易近人、蔼然可亲的安德鲁伯爵在拿到文书后,只是简单地扫视一眼就将其扔在了桌子上。以极其冰冷的目光扫视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颁布了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法令——强征令。

    强征令,即为固有领土的最高统治者为应对某一特殊情形而采取的强制指令。一经下达,其领土上所属的一切事物都将受到最高统治者的领导和指挥。而保障这项命令得以贯彻实施的手段则是绝对的实力与权柄。

    “等...等等,伯爵大人!!!”一名贵族惊恐的站起身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才导致您下此决定吗?我等认为现在正处于发展的上好时期,不应大动干戈。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必大人劳其心神,我等率其兵马必能妥善处理,为您排忧解难!”

    一侧的权贵听闻后立马表示赞同,纷纷站起身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很快就遭到安德鲁伯爵的否决。

    为了表彰那些具有重大表现的人们,同时减缓自身的执政压力,一方的统治者往往会赐予他们相应的爵位与封地。只要在允许范围以内,统治者会赋予他们高度的自治权,而他们只需按规定交付完成对应的兵役和税收。

    “想必各位对梅洛塞斯城的近况有所了解吧!”安德鲁伯爵淡笑地环视各位,“作为人类世界的一方领主,如今的国度早已分崩离析,与异族的斗争导致大量的人民流离失所。或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或沦为它族的奴役和食物,能来到这里本就是一种天赐的祝福。”

    安德鲁伯爵情绪激昂地在人群面前来回走动。

    “为了回应他们的期望,我下令修建了如今的梅洛塞斯城,供那些难民安居生活。但南方森林的猎狼族频繁发起进攻,对过往的商队与人民造成不可估摸的损害。他们为了不劳烦我们,除去一开始派往边境驻守的士兵外,其后的兵源来自于他们自发组建的安防大队。”

    说到这里,安德鲁伯爵怒火中烧地拿起桌前的文书撒向各位。

    “在你们沉浸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时,你们口中所谓的下城区人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是他们化为一座屏障为你们阻挡外来袭击,你们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吗???”

    一记重拳响彻云霄,除将领外、在坐的权贵达人无不被伯爵的这一举动给大吓一跳,甚至连站在门口的侍女都差点吓跪在地。

    或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安德鲁伯爵站直身躯稍微整理下有些脏乱的衣领,从凌乱的桌面上拿起两份文书。

    “你们提交的报告显示下城区的人民安居乐业、生活美满,但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在长期的争斗中,壮年男子几近灭绝,妇女被迫下地耕作粮食。为保障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我为你们商会提供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但送往梅洛塞斯城的各项物资屡屡缩水,孩子们甚至为了一块肉引起争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排忧解难吗???”

    怒吼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旁,贵族与商会成员无不低垂脑袋浑身发抖,将领们铁青着脸不知如何作答。室内的气氛如同遥远北方的雪山,呼出的热气都能瞬间冰冻起来。

    见各位默不作声,安德鲁伯爵哀叹的坐回座位,闭目用手支撑着额头轻轻揉搓。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市政厅总领事劳迩德维子爵率先起身作出自我检讨,并呈交了一份工作事务单。其后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军统指挥官海姆贝恩子爵就“强征令”向安德鲁伯爵征询意见,随后发表自己的看法及作战计划。

    见室内的气氛逐渐缓和,识相的贵族和商会成员开始围绕“强征令”发表各自的看法,由劳迩德维收集统括后,交由海姆贝恩及其麾下的军领们制定最终方案。

    就在事项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坐在左手最后一排的男子却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甚至有些刺耳、张狂。

    “抱歉抱歉!因为听到你们在商讨很有趣的东西,所以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起身向在场的各位行了一礼。

    涅兹沃格,一位来自曼蒂婪北部边境的伯爵,其领土在遭受血族的不断侵蚀腐化下,被迫流离失所。于两年前被帕罗特陆地商运队成员搭救带回阿洛梅勒城。其出色的军事才能与政治手段而广为人知,是最年轻的伯爵之一。

    “我并不是对伯爵的决定有所异议,而是看到他们极力演出的神情举止后,忍不住发笑出声。这是我的失态与无礼,我向您真诚的致歉。”

    涅兹沃格走到末席处向安德鲁微微躬身,低垂脑袋以示歉意。权贵达人显然对他充满了敌意与不满,在得到伯爵的原谅后,他们开始指责揭发其在获封土地上的所作所为,妄图用“法律”将他打造成一名行迹卑劣、手段残忍的外来独裁者。

    “如果有些人在最终实施时,并不打算交出兵权与权力,请问伯爵又该作何处置?”涅兹沃格并未理会他们,而是抛出一个极其敏感且爆炸的问题。

    一旦被赋予了权与利,伴随而来的野心与患失感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膨胀。在不涉及利益方面时,一切的问题都能在谈判与笑容中进行,但如果涉及呢?

    就如涅兹沃格在获得安德鲁伯爵的认可与赞赏下,将西洛斯地区暂封给他,其后果导致很多的权贵怀恨在心,军中的将领也不服从管制。随后的各项改革措施也触及到了各贵族的利益,使其背后的政治斗争愈发强烈。身在斗争漩涡中的涅兹沃格很清楚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就算你身为伯爵之位,但你也不过是曼蒂婪地区的伯爵,少在我们的地区口出狂言!我等伯爵大人的兵卒手脚,为伯爵大人赴汤蹈火乃是我等的荣耀,休得他人诋毁沾污。”一名男爵神情激昂地指责涅兹沃格,对向的贵族则暗地里窃喜表示赞同。

    眼看争论逐渐白热化,劳迩德维与海姆贝恩试图平稳局势,因为坐在首席的安德鲁伯爵额头上的血脉正不断的扩张。很多人会被安德鲁伯爵的温和外表所欺骗,或者说,安德鲁伯爵对待每一个人都很慈祥和善,因此他赋予贵族们极高的自治权。但这并不意味他软弱可欺,相反的、在见识过伯爵另一面的人之后,没有人愿意挑战他的底线,也没有人愿意去面对他的怒火。

    “涅兹沃格伯爵,听你的语是有什么顾虑吗?”安德鲁伯爵亲切的问道,所有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涅兹沃格的身上。

    “回伯爵,我认为即刻起就应收回各地方的兵权,确保作战的万无一失。”涅兹沃格坚定的说道,贵族们却炸了锅。

    阿洛梅勒地区位于安萨息斯自治区的北方边境,在梅洛塞斯城尚未建成的时候,不仅要面对南部森林的异族袭击,还要面对东、西洛斯地区的海族侵袭。因此为了更好的统筹全局,除赐予贵族们封地外,还允许他们发展自己的军队,以抵御外袭。

    “既然已经下达了强征令,想必各位会极力地配合我吧?”安德鲁伯爵和善的环视各位,但在亲信的眼中却尽显锋芒。

    贵族及其亲随立马点头哈腰表示配合,商会成员则表示会大力支持,为其保障后勤供需。涅兹沃格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剑士。

    “如果我们不愿意配合呢?”剑士心领神会地起身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但出乎涅兹沃格意料的是,在场的众人对于他的言行态度表现出的是惊恐与不安,首位的劳迩德维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想要制止他。

    不知明细的贵族达人还在看笑话,但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了异常压抑的气氛,开始变得急躁、坐立难安。有人借着出门方便为由想要起身离开,但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离开自己的座位,如同手术台上的小白鼠,在众人的目光下拼命挣扎。

    名为罗特的剑士觉察到不祥的气息,试图做些什么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狠狠压倒在桌面,在一阵哀嚎与惊叹中伴随桌面的破碎而贴服在地。狂风呼啸着破窗而入,肆虐的在屋内奔袭,带动着精美窗帘将桌面上的文书以及贵族的稀疏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唯独安德鲁伯爵所处的位置不受任何影响。

    前一秒还在窃笑的新进贵族,下一秒就被狂风摁压在桌面苦苦哀叫。事件的挑起者涅兹沃格也没好到哪里去,强撑着巨大压力,单膝跪倒在地,手臂搭在的桌面处也逐渐显露出裂痕。

    “请稍等一下,安德鲁伯爵!!!——”

    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涅兹沃格喊出了那句话,不知能否传达到他的耳中。但好在自己完全趴倒在地的那一刻,狂风停止了呼啸,肩上的巨大压力也消散而去。

    “来人,将那个剑士拖出去!其余的人就回去准备好各自的事项,我会另行安排人来进行交接。”

    还没等自己喘口气,就眼睁睁地看着卫兵将自己最优秀的部下给抬走,贵族们也在各自亲信的搀扶下踉跄地走出房屋。独剩自己和安德鲁、以及他身后的一位女士留在房间。

    涅兹沃格试图站起身子,但右腿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使自己难以起身。在摸索半天后,试图借着桌子发力起身,但在用力的那一刻,受力的桌面彭裂开来,自身也随着落空即将摔倒在地。

    令人惊讶的是,在即将接触地面的那一刻,身体竟浮空并逐渐调整姿态,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椅子也随形来到了脚边。

    看清安德鲁身后的女士后,涅兹沃格顿悟过来,那个有着精灵族外观的金发女人,其内在恐怕早已被替代成一个恐怖的怪物。这也是为什么安德鲁能够放任一些贵族的任意发展,即使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依然很大程度上赋予他们自治权,甚至是纵容。

    没错,阿洛梅勒城的背后,除去安德鲁伯爵的为人处事与政治手段外,最为强大的后盾就是那位名为希特莉丝的女人。

    涅兹沃格紧张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在安德鲁的旨意下坐了下来。沉默许久后,涅兹沃格向其说明自己的用意,以及在那片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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