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肌肉注射的经验,曹大夫等大夫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给危重症患者接种。
昨天宋沅一直忙碌着,根本顾不上找晶晶,今天时间相对宽裕一些,宋沅站在门口注视着一个个往病舍走进来的百姓们,寻找晶晶那个幼小的身影。
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从第一个踏进病舍里的百姓一直等到最后一个百姓,宋沅始终也没有看到晶晶。
赵老头远远地就看到宋大夫站在门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听见动静,宋沅望了过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亮了几分。
“赵大爷,我记得晶晶也在危重症病舍,现在病人都来肌肉注射链霉素,我怎么没有看到晶晶?”
提到晶晶,赵大爷眼眶倏地红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染上宋沅心头。
“赵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晶晶呢?”
“晶晶不在这里,她去了一个没有病痛,没有疫病的世界!”
此言一出,宋沅伸手捂着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大爷无奈地叹了一声,都是疫病害得。
多少百姓都是在睡梦中失去了性命,晶晶也不例外。
“那天我见她精神头还不错,想不到短短一个夜晚,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宋沅眼角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阀门似的,一个劲地往下落。
仅仅一个晚上,若是,若是她早一点给百姓们接种链霉素,是不是晶晶就不会死?是不是她现在还会用软糯的嗓音唤她一声姨姨?
赵老头懂宋沅的悲伤,当时他得知晶晶去世后,心里也着实难受了几天。
晶晶还那么小,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因为一场病痛,她的生命在那天晚上永久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眼看着接种的大夫都要从病舍里出来,赵老头顾不上和宋沅攀谈,直接进了病舍。
陆少廷手腕稍稍用力,宋沅直接跌入陆少廷怀中。
“不要难过,你做的够好了,要是没有你的链霉素,恐怕还会有更多像晶晶这样的孩子失去性命,有了你研制的链霉素,百姓们的病情全都康复,这就是你最好的事情!”
宋沅忙不迭摇头,带着浓浓的哭腔:“陆少廷,不,你不懂,要是我能当天晚上就给百姓们接种链霉素,兴许晶晶就不会死。她才那么小,甚至还没有我们的甜儿和泽儿大,竟然丢失了性命,你说她的家人该有多伤心?”
“没了,晶晶的父母早在这次鼠疫中丧失了性命,她的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最起码,在另一个地方,她和她的父母全都团聚了。”赵老头长叹一声,疫病无情,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导致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宋大夫,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的链霉素,今日怕是又有不少百姓死亡,你救了我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呀!”
见状,赵老头就要朝宋沅跪下去,宋沅眼疾手快地把赵老头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赵大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一名大夫该做的事情,当不得你们对我行这么大谢礼。要是我能早点过来,兴许能救下更多的百姓们!”
赵老头摆了摆手,“这就是命呀!谁都不能阻止,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宋沅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赵大爷,你的心绞痛如何了?今天可有觉得不舒服?”
提到心绞痛,赵老头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宋大夫,你的药真是神了,我不过是喝了一次,就觉得心口憋闷的症状缓解了许多。”
“还剩下的两粒,我可要好好珍藏,希望一直用不上!”
当日他也是思念晶晶情绪有些失控,不知怎地,就觉得心口骤疼起来,幸好宋大夫在场,救了他一命,否则,现在他怕是早就去见晶晶了。
宋沅眉头紧蹙,不确定地再次询问:“你是说从你昨天发病,我喂给你一粒之后,你再也没有吃过瓶子里的救心丸?”
赵老头从身上掏出救心丸递给宋沅。
“对呀,这个药瓶一直在我身上装着,我连睡觉都没有取下来,就怕有人抢走我的药丸!”
宋沅打开药瓶低头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了。
“赵大爷,你确定药瓶一直在你身上,从未取下来过?”
“对呀,怎么了?可是药瓶有些不对劲?”赵大爷心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有人趁他睡着后,偷偷换了他的药瓶?
宋沅见赵大爷紧张了些,轻轻摇了摇头。
“赵大爷,你别担心,药没有问题,不过这两粒药太少了,我再重新给你一瓶,新的一瓶药丸稍稍多些。”
赵大爷自然是欣然同意。
宋大夫给的药可是神医,能多两粒谁都不愿意少两粒。
宋沅再次递给赵大爷一个药瓶,药瓶里装了足足六粒的速效救心丸。
为了验证宋沅心中的猜想,宋沅特意打开药瓶的盖子仔细闻了闻,扑面而来的冰凉感,沁人心脾。
这才是纯正的救心丸。
宋沅亲眼看着赵大爷把药瓶贴身收好,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目送着赵大爷的背影渐行渐远,宋沅捏紧了手中的瓷瓶。
“沅沅,怎么了?是不是药丸有什么不对的?”陆少廷打量着宋沅手中的药瓶,不解地开口。
宋沅的性子陆少廷清楚,药瓶没事的话,她绝对不会再重新给赵老头一瓶药!
这足以说明,赵老头手中拿着的药瓶并不是宋沅先前给的那瓶药!
“这个药瓶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给赵大爷的救心丸,尽管药瓶很像,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不同。尤其是里面的救心丸味道也有所改变,药丸大小倒是差不多,但是药味却差得远。”
“我怀疑有人偷偷换了我给赵大爷的速效救心丸,至于是何人,我觉得不难猜。手中既要有药丸,还要有药瓶,除了大夫,我暂时想不到别的人选!”
“当时在场的大夫们虽然不在少数,但胆子有这么大不超过三个,又对我有仇恨的,除了他,我再也不想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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