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你中午吃的饭和大伙是一样的,怎会好端端的拉肚子这么厉害?这么多人里面偏偏只有你一个人拉肚子?”
吴振荣摇了摇头,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饭是儿子端给他的,难道是儿子要害自己?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吴振荣压了下去。
儿子对自己的孝心他看在眼里,这怎么可能?
“振荣,以前你不是就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后来怎么处理的?”
经赵氏提醒,吴振荣恍然大悟。
“宋大夫,要不是雪儿提醒,我恐怕真的忘记了。”
“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曾患过这样的病症,当时上吐下泻,症状比现在还要严重,后来喝了好长时间调理脾胃的汤药,这才缓和了许多。”
“宋大夫,我不碍事的,只要你给我开点调理脾胃的药,我相信我喝了之后肯定会缓和许多。”
宋沅拧眉:“吴振荣,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生病的症状?也如现在这般?肚子肿胀如球,拉得都已经虚脱?”
吴振荣和赵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那都是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时间太过久远,具体的细节都忘记了,反正当时也很凶险,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赵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紧地攥着吴振荣的手腕,“振荣,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我还怎么活?我们母子俩还不如死了算了!”
吴振荣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和轩儿要好好的,你们一定要安然抵达岭南。”
赵氏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听着赵氏的哭声,吴振荣心里满是悲痛。
吴振荣打量的眼神落在赵氏侧脸上,许是因为前不久赵氏用药膏摸脸的缘故,赵氏的皮肤倒是比刚开始流放那会细腻滑嫩了不少。
裸露在外的肌肤肤若凝脂,虽面容比不得当初在府中的样子,但在一众同龄人之中,也算是貌美。
要是他不幸离世,依着赵氏的性子,只怕会拿着剩下的银钱潇洒快活,至于轩儿,恐会落得自生自灭的下场。
看着身边貌美的妻子和羽翼未丰的稚子,吴振荣真的不甘心撇下这一切。
“宋大夫,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不管你要多少银钱,我都愿意给。”
“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轩儿还这么小,我要是死了,他日后可怎么办?”
吴振荣眼眶发红,哀求地看向宋沅。
宋沅审视的眼神落在失神痛哭的赵氏身上,幽幽地叹了一声。
“我可以替你治病,具体服药后情况如何,要看你身体的耐药程度,毕竟每个人身体耐受情况都不一样。”
吴振荣支撑着想要向宋沅磕头致谢,结果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非但没有坐起来,反而体力不支再次躺在了地上。
“轩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宋大夫磕头致谢!”
吴轩爽快地应了一声,跪在地上朝宋沅磕头。
宋沅面色沉重:“先别谢我,你的情况很复杂,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你的病。”
“单看你的脉象和症状,你应该是食用了不洁或者不该食用的东西导致的,但你却说你从未服用过,这就有些奇怪了。”
赵氏佯装用袖子擦泪,眸子闪过几分慌乱。
“宋大夫,他确实是没有吃旁的东西,我们从始至终都在这里,吃食和大家伙的一样,从未有什么不同。”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询问这里的人。”
赵氏话音刚落,围观看热闹的犯人们紧跟着附和。
“赵氏没有说谎,分饭的时候赵氏在我前面排队,我亲眼看到衙差把饭分到赵氏碗里,赵氏让吴轩把饭给吴振荣端过去的。”
“是啊,我也看到了,吴轩并没有假手于人。”
“不会是饭有问题吧?”
此言一出,便遭到众人的反对。
“怎会?饭要是有问题,怎么不见你像吴振荣一样拉肚子?”
“就是,那锅稀粥不止我们吃了,就连衙差们都吃了,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噗通一声,赵氏跪在宋沅面前,泪水盈满眼眶。
“宋大夫,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做证,振荣他没有吃别的东西,还请你赶紧给振荣开药吧。再不开药,他会死的!”
倏地,吴振荣呕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众人见这幅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肚胀如球,拉得虚脱再加上口吐鲜血,怕是没救了!
张峰眼眸微惊,开口催促道:“宋大夫,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吴振荣开药。”
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人丧命于流放路上,光是为了存活率,张峰也不希望吴振荣再丧命。
哪怕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张峰绝对不会放弃。
宋沅薄唇轻启,熟悉的中药名字传进刘衙差耳朵里。
为了保证药效,宋沅特意把剂量加大。
药煎好后,赵氏亲手喂给吴振荣,吴振荣刚喝了两口,又开始呕吐起来。
“振荣,你要忍着点,药只有喝到肚子里才会起效,你这样一直呕吐,药效根本发挥不出来。”赵氏焦急不已。
吴振荣虚弱地抬了抬手,并非是他不想喝,实在是他的身体不允许。
药敢咽下,胃里一阵痉挛袭来,控制不住的让人作呕。
“宋大夫,这可怎么办才好?汤药根本就喂不进去。”
宋沅略一沉吟,试探性开口:“眼下还有一个法子或许会有效,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冒险。”
张峰不假思索:“眼下这种时候,别管法子冒险不冒险,先试试再说,只要有效,就是好法子!”
防止他们接受不了,宋沅把操作流程简单说了一遍。
“需要用一根极细的管子从你手臂上的青筋刺入,把药液输入身体中,或许能帮你止住呕吐。”
“大致就是这样操作,你们看看能不能接受,要是能接受的话,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赵氏和吴振荣对视一眼,眸中难掩惊讶。
这样的医治法子,简直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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