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杀人如麻的老四已然失去了理智,其余三人还算是明白的。他们都不同意老四的做法,杀了小国舅他们四个人就别想能够逃出城去。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朝廷抓住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们兄弟四个人,才会如此的惊慌。
死其实并没有多可怕,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明知将死,等死的滋味才是最为恐惧的。
落草为寇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来自山南海北五湖四海的亡命之徒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也并非那么的互相信任。
纳投名状,是土匪之间们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你想上山落草,必须纳投名状才算是真正入伙。否则你在他们眼里,终究还只是个外人。
什么是投名状呢,水浒传中便有记载。林冲道:“小人一身犯了死罪,因此来投入伙,何故相疑?”
王伦道:“既然如此,你若真心入伙,把一个‘投名状’来。”
林冲便道:“小人颇识几字,乞纸笔来便写。”
朱贵笑道:“教头你错了。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是教你下山去杀得一个人,将头献纳,他便无疑心,这个便谓之投名状。”
这兄弟四人入伙的时候,都是纳过投名状的。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至少一条人命。
刀疤脸的老大姓李,叫李大。络腮胡子的老二叫李二,剩下的贼眉鼠目尖嘴猴腮的老三叫李三。而最为凶残的老四,便叫李四了。
这自然不是他们的真名,只是落草为寇上山之后,各人跟随老大随意起的名字罢了。他们的真实姓名,恐已无人知晓。
但是络腮胡子李二,村里人都叫他柳根儿。
李大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李四:“老四,我再跟你说一遍,这肉票你不能动。你若是敢动肉票,老子剁了你。”
李四虽然凶残,可对于自己这个大哥的话,还是不敢不听的。再加上李二和李三都站在老大这边,当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老三,你去看看那位爷,需要些什么吃喝的。给他送过去,别饿着了人家。”李大说道。
自从他们知道了朱玉平的真实身份之后,内心是极为不安的。人家是国舅爷,可不是寻常的肉票。畏惧之下的他们,对朱玉平也不敢放肆。
老三应了声,掀开墙角的一处地板。原来,这处茅草屋内,还有一处地窖。
昏暗的地窖伸手不见五指,老三掌了油灯,走了进去。
这绝对是朱玉平这辈子过得最为至暗的时刻,即便是他进过天牢去过诏狱。可里面的牢房至少还能见些光亮,大牢内的狱卒对他也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而这里阴暗潮湿,伸手不见五指。更要命的是,地窖内呼吸不畅,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朱玉平手脚被麻绳捆绑,嘴里还塞着麻核。看到有人进来,也只能呜呜的挣扎。
老三将油灯放在壁台上,走到朱玉平跟前拿出了他嘴里的麻核。
朱玉平不再挣扎,而是惊恐的看着对方。他也已经感觉出来了,对方这伙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种人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撕票,都是随时的事。
更为要命的是,朱玉平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他不知道这四个人是仇家派来的,还是敌国的细作。不管是那一路的,都会置自己于死地。
老三看着他:“兄弟,你需要什么吃的喝的,能办到的我尽量满足你。”
对方这么说,那就有可能还需要自己。朱玉平的心中稍安:“水,我要水,还有吃的。”
老三点了点头,居然颇为的客气:“兄弟稍待,我去给你拿些吃得来。”
说完,这老三便离开了地窖。朱玉平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这地窖内空空如也。除了壁台上的一盏油灯,再无别物。
这个时候朱玉平也才知道,自己是被关在了一处地窖之内。想要逃出生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深陷绝境的时候,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朱玉平再次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处地窖,突然,他在脚下不远处的地面,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小片不起眼的瓷片,应该是某种瓷器的碎片被深埋在了地下。地下挖出碎瓷片最为寻常不过,这地窖内的小如铜钱一般的瓷片,成了朱玉平的救命稻草。
油灯太过昏暗,朱玉平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块碎瓷片。瓷片浅埋于土中,只露出了背面部分。朱玉平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手脚捆绑的他,根本无法蹲下身来。若是坐下来,不免又惹人怀疑。
他用左脚踩住右脚的鞋袜,轻轻的把右脚伸了出来。用脚丫子一探,果然松软的地面上这一块瓷片的位置是坚硬的。那么自己的判断看来没有错,这是一块碎瓷片。
脚步声渐近,朱玉平慌忙将右脚伸进了鞋子里。虽然踩着鞋跟,对方也不至察觉。
不多时,老三端着一碗水,一只手居然破天荒的拿着半只烧鸡。
朱玉平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老三将水碗放在朱玉平的嘴边。朱玉平咕嘟咕嘟的,大口喝着水。然后,老三又把烧鸡放在他的嘴边。
可以说,朱玉平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鸡。他不知道,烧鸡竟然也会如此的美味。不多时,半只烧鸡被啃的只剩下了骨头。
看着贪婪的朱玉平,老三忍不住“哼”了一声。原来有权有势的官老爷,饿急眼了的时候也会和平常人一样。
吃完饭,朱玉平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敢问,谁让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老三“哼”了一声:“别问那么多,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说兄弟,你们要什么都好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要钱咱们都好商量。拿钱放人,这规矩我懂。”
大概朱玉平这辈子都没有跟别人这么客气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朱玉平不想触霉头。
那老三颇为的有些不耐烦:“晚了,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们,你先好好待着吧,怎么处置你还得听我大哥的。”
朱玉平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敢问,你们大哥何在?”、
这次老三没有再理会,提着水碗和油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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