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看着兰姐,心里在想,好吧,不是要把话说说清楚吗,那就来说说清楚,说清楚怕什么,你都不怕,我还怕?
盛春成冷冷地说:“我是因为这个吗?你自己忘了,你还说了什么?”
“我还说了什么?”兰姐奇怪了,她说:“没有啊,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盛春成问,
“你还真是选择性遗忘,你忘了你还说过,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满足你,而且安全,你可不想因为乱搞,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对,我没忘,我说过这话,怎么了?”兰姐问,
“我这是夸你啊,说你体贴,有错吗?”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盛春成看着兰姐问。
“你的感受?不是,我这话有错吗?”
“你这话让我想到的是,你找我,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怎么能让你快乐又安全,并不是因为你说的其他的原因,这让我怎么想?我感觉自己,不过是一只鸭,一只为你量身定做的鸭!”盛春成提高了语气叫道。
兰姐愣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她
“嗨!”地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是该死!”兰姐手伸过来,握住了盛春成的手,真诚地和他说:“小盛,怪我不会说话好吗,我当时说这话,真的是想夸你,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想说,我有你这么一个宝了,怎么还会看得上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除了这个,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当时要是和我说了,我当时就会解释给你听。”盛春成见兰姐说的认真,感觉这事,应该真的就像兰姐说的这样,他的心软了下来,他说:“没事,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兰姐的身子靠了过来,偎在盛春成的怀里,和他说:“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盛春成搂紧了她。
“对了,你那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情和我说,什么事?”盛春成问。
兰姐摇了摇头,没有吱声。盛春成问:“生我气了?”兰姐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盛春成说,
“要是没有事,你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兰姐沉默着,过了一会,她的眼泪一串串流了下来,滴在了盛春成的手上,盛春成大吃一惊,问:“怎么了?”
“我复发了。”兰姐说。
“什么?你说什么?”兰姐呜咽了起来,身子不停地颤栗着:“检查出来,我的癌细胞转移了,复发了。”盛春成怔在了那里,过了一会,他清醒了过来,说:“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但不会的,没错,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兰姐说。
“是因为什么,是不是我害了你?”盛春成问。兰姐转过身来,抱住了盛春成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许你这么乱想。宫颈癌本来就有百分之二十以上复发的可能,而且,我原来就已经是晚期,这个可能性就更高,手术以后,两年之内是复发的高频期,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一年之内就复发和转移的。”盛春成抱着兰姐,兰姐在说什么他几乎没有听清楚,他和兰姐说:“对不起,对不起,一定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安静也交待过,性生活不能太频繁,一个星期只能有一次,怪我,还是怪我。”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命不好,百分之二十,就被我碰到了,小盛,这个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兰姐反过来安慰盛春成说:“没有关系的,医生和我说了,这次我发现得早,几乎是在刚一复发就被发现了,加上我术后康复得好,再次治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知道没有,小盛,我康复得好,还不是你的功劳?要是没有你,我早就垮掉了。”盛春成不停地摇着头,他抱着兰姐,感觉到心很疼,这一幕,在马市街,在他得知兰姐得了宫颈癌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为什么现在还要再发生一次?
他心里对兰姐也觉得很抱歉,抱歉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很粗暴地对待她,来了几次,对她都冷言冷语的。
“不哭了,不哭了。”兰姐说着,一只手拿纸巾擦着自己眼泪,另一只手,帮盛春成擦,盛春成紧紧抱着她。
兰姐叹了口气,她说:“小盛,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拿到通知,知道自己复发了,真的感觉是晴天霹雳,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其实不光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我有什么可感谢的?”
“在术后和复发的这段时间,中间的这段时间,谢谢你让我感到快乐,感到自己真正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很多人都没有这个经历,这个时间虽然短暂,但我经历了,就是值得的,我比她们大多数人都要幸运得多,真的,那天我震惊之后就是这样想的,我为自己高兴。”兰姐双手捧着盛春成的脸,和他说:“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你不要嫌弃我,我们今天最后来一次好吗?这真的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哪怕我再被治愈,也不可能会再来了。小盛,不伤心了,我们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再来最后一次,好吗?”盛春成点点头说好。
“走吧,那我们先去洗澡。”兰姐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拉了盛春成一把,盛春成也站了起来,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向卧室。
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洗着,洗得很认真,很慢,似乎是要把这个时间拖长了。
洗完,互相给对方擦干了,盛春成抱起兰姐,把她抱到了外面的床上。
他们面对面侧卧着,抱在一起,一下一下,节奏很慢,似乎又是要把这个时间拖长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微微笑着,不停地亲吻着,但到最后,他们知道,哪怕再慢,也会有结束的时候。
想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两个人都哭了起来。盛春成和兰姐说,今天他不走了,就在这里陪她,兰姐说不要,老云会回来。
盛春成说我不在乎,我就在这里陪你,兰姐说不要,我会哭一个晚上,明天会舍不得去医院的。
盛春成说,那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兰姐还是说不要,我会哭得很伤心的。
兰姐催促着盛春成起来,催促着他穿衣服,催促着他快走,和他说,老云今天会早回来,她要陪我一起出去吃晚饭。
盛春成想赖在这里,几乎是被兰姐推到了电梯口,她和他说,你就祝福我,等我健健康康地出院就可以。
今天,我想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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