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翅膀,所以才飞走,詹姆斯先生。如果那天使是一条鱼,应该跳进暗河里游走…您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审判庭和其他教派关系不好的原因为什么有那么多呢。
「我觉得和审判庭无关。」
「和审判长关系倒非常大。」
-
伊妮德女士有张灵巧的嘴。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罗兰。」
显然,作为区区‘负责人’,公正教会的仪式者是没法和一位审判长在某个问题上较真的——特别是,对方摆明了就要捣乱。
詹姆斯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您不该干扰审问。”
伊妮德更诧异了:“审问?我听说,只是例行询问而已。詹姆斯先生,您为什么觉得其他教派有资格审问我的执行官?审判庭的正式执行官,恩者的刀剑?”
房间里更安静了。
大漩涡的负责人微微仰头,打量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是否符合某种自然之美;圣十字的雷纳德则默默垂首握笔,在记录簿上画圆圈。
一个大圆圈套小圆圈,小圆圈套小小圆圈。
詹姆斯胸口起伏不定,片刻后,拳头顶着嘴唇咳了几声。
后背重新靠回了椅子。
“那么下一个问题,柯林斯先生。”
罗兰眨眨眼:“您还没回答审判长的上一个问题。”
雷纳德:噗嗤——
圣十字的牧师敢对万物之父发誓,他真的用尽全力在忍耐了。
“你在笑什么,雷纳德。”
詹姆斯语气不善,不大的眼睛诡异地眯起。
他不敢对伊妮德那样说话,却能对自己身旁的人展现愤怒。
雷纳德耸耸肩。
他本来想说‘在你问问题之前得先回答其他人的问题’——但又唯恐让这审问变得更加不伦不类…
“让我来吧,詹姆斯。”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公正教会,这群道德感极强却实则没什么道德的尖酸刻薄货。
但看在詹姆斯还要和自己共事一段时间…
“让我来吧,还有许多——”
詹姆斯却不领情,扬手打断了他。
“柯林斯先生。”他张了张嘴,又想起‘翅膀’和‘飞走’,犹豫片刻,跳过了这個问题:“…你们从地下溶洞里逃了出来,一路和那些变成怪物的市民们厮杀。”
“是的,先生。”
詹姆斯翻了翻记录簿,又拽过雷纳德的那本,相互对照,边低头看边问:“…你之前说,由于费南德斯·德温森伤势过重,你们被迫在一间屋子里落脚,躲避那些到处都是的怪物…”
“是的,先生。”
詹姆斯敲了敲笔记,抬头:“可我们却在外城区发现了你和仙德尔·克拉托弗,发现了你的队长费南德斯·德温森。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在屋子里,而在外城区?”
罗兰微微挺直:“这是我们根据当下情况做出来的判断。”
詹姆斯偏了偏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的队长,费南德斯·德温森的伤势过重。同时,我们手中的子弹数量也不足以支撑到救援抵达布里斯托尔。我和仙德尔·克拉托弗决定,带着队长,前往这座城市的边界处。”
“一旦「场」消散,我们可以最快速度离开布里斯托尔,远离那些怪物的同时,向最近的圣十字求援。”
詹姆斯听完,微微颔首。
听起来很合理。
子弹数量不够支撑到救援,队长又重伤濒死。
不如孤注一掷,前往「场」的边界处。
反之,如果「场」一直维持下去,即便有建筑物作为遮掩,他们也活不了太久。
“很合理,柯林斯先生。”
詹姆斯嘴角划出一道弧线:“但伱可不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只天使的尸体,也在外城区?”
他说。
“就在你昏迷的不远处,柯林斯先生。它和你距离不远,这很‘巧合’,对不对?你看,在溶洞里,它放过了你们。现在,又死在你们附近…”“实在太巧了。”
他用视线牢牢锁着罗兰,观察着罗兰的一举一动。
然而,沉默良久的女人又说话了。
“詹姆斯。”
“女士?”
“你和雷纳德都在伦敦任职。”
“是的,女士?”
“我们在伦敦见过面。”
“是,是的,女士您到底想——”
“可我们为什么又在这儿见面了?”伊妮德揉着垂坠于前胸的狐毛,敛眸而笑:“太巧了,是不是?”
詹姆斯:
“女士,这没有道理。”
伊妮德点头:“是啊,你也知道,道理,证据,而非推测,猜想。天使死在罗兰·柯林斯附近,死在我的执行官附近,也许只是有翅膀而已。”
“它飞着飞着,伤势忽然恶化,坠落到地面,挣扎几下,走向死亡——这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詹姆斯摇头:“但罗兰·柯林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您要怎么解释,每个幸存者多多少少都受到过一定程度的伤害——他却像襁褓里的婴儿一样,皮肤光滑,没有一丝伤痕…谁保护了他?”
雷纳德和大漩涡的负责人沉默不语,静听着房间里的两个人你来我往。
他清楚自己身边这位公正教会的负责人为什么盯着罗兰·柯林斯不放。
首先,以费南德斯·德温森为首的这支队伍的确值得注意: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和天使死亡的地点太近了。
其次,费南德斯·德温森是「审判庭之枭」,是四环仪式者,拥有称号,是审判庭的‘老人’,交友广泛,又受伊妮德·茱提亚的重视。
仙德尔·克拉托弗就更不必说。
她的姓氏足够让人闭上嘴。
那么,剩下罗兰·柯林斯了。
一个没了父母,只有个在伦敦东区开药铺的老叔叔的一环仪式者。
没有背景,没有人能替他说话的仪式者。
詹姆斯理所当然会盯上他。
但雷纳德经过刚才那一番对话后,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审判庭不是从前的审判庭。
审判长也不是了。
一旁大漩涡的负责人也是个聪明的,他可不像公正教会这些蠢货认为审判庭还像以前一样好欺负。
“罗兰·柯林斯先生。”
詹姆斯问。
“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如果像你所说,你们沿路厮杀…”
正襟危坐的黑发青年幽幽叹了口气。
“詹姆斯先生。”
“嗯?”
“我一直搀着我的队长,后来,又背着他。”
“这和你没有受伤——”
“我背着他,詹姆斯先生,我背着。”
不是。
这和‘它飞走了’有什么区别?
詹姆斯:
雷纳德:
审判庭的人都脑袋有毛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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