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升温 7 Once upon a time

    许佳佳和戚言狼狈地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戚言竟然还有空嘴里衔了一根狗尾巴草，和许佳佳讲起之前的一些趣事，乐得自在。

    聊天间隙，两人看到一辆银色的跑车慢慢减速，然后停在了路边。

    “程思言换跑车了？”戚言直接拿许佳佳‘男朋友’开玩笑。

    路边停一辆什么车不一定与他们有关，只是两个相熟到无所顾忌的朋友，随心所欲的说笑言谈罢了。

    许佳佳看着那跑车，听到程思言的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

    “开飞机了。”许佳佳说道。

    戚言往天上看一眼：“这么厉害。”

    银色跑车停稳，驾驶室的门被推开，一双穿着西裤的大长腿首先迈了出来。

    许佳佳本来还在漫不经心地漂浮着思绪，在隐隐约约看到那车里出来男人的轮廓之后，不由得内心一紧。

    那个人，不就是刚刚还在高大上会议室里冷声阴阳自己的那个人？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尴尬，实在是尴尬，许佳佳赶忙伸手遮住自己的脸，屁股也在往戚言的方向挪，企图让戚言遮住自己，不让那个男人看见自己。

    无奈，那个男人轻轻关上车门之后，似乎是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

    “我靠，这男的好帅啊。”戚言根本不认识那个下车的男人，自然没羞没臊地观赏起来，也没注意到许佳佳异常的反应。

    戚言看了男人几秒之后有空看看许佳佳，才注意到她呈现了躲避状。

    “你干嘛？看到帅哥害羞啊？”戚言打趣道。

    许佳佳都是外表斯文，实际上带了点闷骚的，平常看见帅哥美女，基本都是毫不避讳光明正大看的，像现在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害羞个锤子。”许佳佳一着急起来，说话都有些不符合她平常的风格。

    她把手放了下来，只是目光还是没敢往上前过来的男人那边看。

    “你说，他往我们这儿来干嘛？别是看见我们两长得美来帮我们的吧？”

    “应该不是吧。”许佳佳说道。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已经站在了两个人面前。

    许佳佳眼神躲避着，男人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她。

    戚言脸上慢慢都是吃瓜的惊喜。

    就这两个人的表现来说，这两人不认识才有鬼了。

    这男的是谁，许佳佳的追求者？长得那么帅，还开那么贵的跑车，要不直接把程思言甩了跟这男的吧？

    季廷礼走近两个女生的过程中，能一眼看清楚当前的情况。

    很明显的是机车翻车了，机车有明显的磕碰，两个女生的头发都有些散乱，微风吹过，让许佳佳脸上凌乱中带着一丝温柔。

    两个女生皮肤都很白，让脸上那一丝污渍显得格外明显。

    时值下午，自然光线还很明亮，让那白皙小腿上的那条血痕显得尤为刺眼。

    季廷礼看了看许佳佳，然后目光落在了她小腿那条血痕上。轻声问道：“需要帮助吗？”

    许佳佳是一个极容易产生阴影的人，对伤到自己的人，会选择性抗拒。

    此时此刻，看到一小时之前还冷声讽刺过自己的人，她只想回避。

    “不需要，我们已经叫了车了，谢谢。”许佳佳朝季廷礼挤出一抹笑容。

    戚言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朝那个男人问道：“你能怎么帮助我们？”

    季廷礼回答：“我正要去我朋友那里，是一个度假山庄，那里应该有常驻的医生在。”

    戚言看了一眼手机上叫的车，因为这儿比较偏僻，司机还有十多分钟才能到这里。

    十多分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想吃点瓜，为这乏味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我们叫的车很快就能到了。”许佳佳抬着眸看着季廷礼拒绝。

    跑车那边，因为车停了下来，在车上浅睡的两人也很自然而然地醒来。

    冯嘉容以为是目的地到了，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入眼的，却是一片草坪。

    看到草坪里那副景象，她自然地下车，向那边的几人处走去。

    季镇宗紧跟着下车，跟随自己老婆走了过去。

    微风吹过几缕发丝在许佳佳洁白的脸上飘动，季廷礼眼中的许佳佳态度坚定，眼睛里写着拒绝。

    “可以。”季廷礼淡淡回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回事，儿子？”冯嘉容见况问道。

    “可能是出了点小事故，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忙，她们说不需要。”季廷礼说道。

    “你！”冯嘉容伸手拍了拍季廷礼：“人家说不需要了，你就不帮是吗？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季廷礼反驳：“你也教过我不要强人所难。”

    “懒得跟你说。”冯嘉容立马走向了两个女生。

    “两位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了个车祸吗？”冯嘉容看了一眼许佳佳小腿上的伤口，向两人问道。

    “是的姐姐。”戚言甜甜回答道。

    “要不？我们带你们去看医生？”冯嘉容看了一眼垮在一旁的机车道：“这车，就先锁上看完医生再处理吧。”

    “姐姐我觉得你说得对。”戚言又笑着甜甜地说道。

    许佳佳一脸问号地看着戚言：你就这么决定了？不怕是人贩子？

    戚言挑眉：别说是什么人贩子，你和那男的明显认识，别妄想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许佳佳看向冯嘉容低声道：“不过小伤口而已，没必要吧。”

    “有必要的。”冯嘉容笑道。

    冯嘉容从嫁到香港之后就很少回南城，对于南城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家人一般亲切。

    况且是这么貌美的两个小姑娘，谁不怜爱。

    所以，即使是非常小的事情，她也非常想去帮忙，和故乡的人亲近。

    许佳佳无奈叹气：“谢谢姐。”

    “那......你们就一起上我儿子的车？我们载你们到度假酒店那里让医生帮你们？”冯嘉容道。

    “好。”戚言笑望着冯嘉容甜甜道。

    “需要我扶你们上去吗？”

    “不用了阿姨。”

    草坪上，一家人上车，戚言扶着徐佳佳坐到了后座。

    车子没有熄火，车上播放着动感的摇滚乐。

    冯嘉容，戚言，还有许佳佳坐在后座。

    车子大概还很新，还有淡淡的皮革味道，不过更深的味道，是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刚上车的时候，大家都还比较沉默。

    戚言给许佳佳发消息：[你叫这个阿姨姐姐，那那个帅哥是不是该叫我们阿姨。]

    许佳佳看了看消息，没忍住扯了扯嘴角笑。

    许佳佳和戚言在外面基本不社恐，见到谁都能聊上几句，但是碍于季廷礼在，许佳佳实在发挥不出什么社牛的功力，这个时候，就得靠戚言打破安静的气氛了。

    “姐姐，我刚刚就想问你，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啊，一颗痘痘都没有。”戚言主动和冯嘉容搭起了话。

    “你们皮肤也好啊。”冯嘉容笑着回道。

    “不好，你看我这里都长了一颗痘。”戚言指了指自己额头刚长出来的那颗痘。

    “痘小，你们年轻，第二天就消了。”

    “对了。”冯嘉容继续道：“你们是外地人吗？”

    戚言：“不是啊，我和佳佳都是川省的，不过老家都不是南城的。”

    冯嘉容眼里透着惊喜，用正宗川话说话：“我也是川省人，你们可以用川话和我说话。”

    “真的哇姐姐。”戚言表现得格外惊喜，旁边的许佳佳也惊奇得不由得往冯嘉容那边望了望。

    “我就说啷个看起来那么亲切，原来你就是我们川省人，我还以为你是外地人。”戚言也开始用四川话说话。

    “很久没回川省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

    “我的天，你们是香港的啊？”戚言更惊奇了一点。

    “我老公是香港的。”冯嘉容朝副座季镇宗的方向望了望。

    “你好啊。”戚言用在港片中学到的三五不像的粤语和前座季镇宗打招呼。

    前座季镇宗点了点头示意。

    “姐姐，我的粤语不行，但是佳佳的粤语很好，她在香港读的大学。”戚言开始推销起了徐佳佳。

    冯嘉容眼睛亮了一下，偏头看许佳佳。

    “小美女这么厉害的吗？”冯嘉容看向许佳佳用粤语说道。

    “不是特别好的大学。”许佳佳用粤语回答。

    冯嘉容：“能考上香港的大学已经非常不错了，很优秀。”

    许佳佳：“谢谢姐姐。”

    到度假山庄的路途很短，几个人没叽叽喳喳几句，车就已经稳稳停在了山庄门口。

    山庄门口，李玉琴已经在门口等待她的老友多时。

    从小就一起玩的闺蜜远嫁，这次愿意为了她的生日专门回来，她也是高兴得喜笑颜开。

    冯嘉容一开门，李玉琴就像个小年轻一般跑过去抱住了她，一边笑，一边呢喃：“我的老姐妹哦，我可想死你了。”

    “那么想我没见你到香港来看我。”冯嘉容假意抱怨。

    “胡说。”李玉琴说道：“我每次去香港可都看了你的哈。”

    许佳佳和戚言并不是第一次来西门，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原来西门还有一个这么高级的度假山庄。

    出车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衣着规整的服务员，还有着装和气质都不俗的一对中年男女，许佳佳和戚言都感觉他们两人的出现实在过于违和。

    人家是聚会，他们却被带到这里来......看伤。

    “要不咱还是走了吧。”许佳佳现在是真社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戚言弱弱道。

    许佳佳瞪了戚言一眼，她还有其他不知道的。

    面试被淘汰选手，和面试官这样接触，真的是尴尬得她想立马逃走。

    李玉琴和冯嘉容寒暄了好一会儿，又和季镇宗和季廷礼打了招呼之后，才注意到她儿子跑车旁有两个女生。

    “那两位是？”李玉琴问道。

    “哦，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翻车的两个小姑娘，受伤了，你这儿有没有医生，赶紧让医生给她们看一下。”

    许佳佳和戚言朝李玉琴微笑点头示意。

    “有啊。”李玉琴道：“那走吧，赶紧上里面去吧。”

    “谢谢姐，要不我们就在门口吧，烦劳医生出来一下了。”

    虽然所有人都盛情难却，但许佳佳也实在不想进去打扰别人聚会。

    “佳佳，这样就是不给你容姐面子了啊。”冯嘉容故意瞪眼道。

    “好，容姐，我们进去。”许佳佳笑道。

    自从冯嘉容‘接手’许佳佳之后，季廷礼便没有怎么过问他们。

    季廷礼由大门而入，直接询问山庄里服务员周暮昀的下落。

    “这边请。”服务员带着季廷礼往篮球场那边去。

    篮球场里，周暮昀已经换上了运动装，正在空旷的篮球场里自己投着篮球。

    两家交往算多，小时候季廷礼和周暮昀大部分的活动便是篮球。

    季廷礼吹了声口哨，咳了两声之后，篮球场上的那个男人立马有了反应，停止了拍球的动作，看向他这边。

    彼时，季廷礼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挽着，而周暮昀则是一身休闲的装备。

    “哟，霸道总裁来了。”周暮昀往场外喊。

    季廷礼笑了笑，正要往他那边走的时候，被周暮昀制止。

    “你去更衣室换身衣服吧，我给你准备了球服。”周暮昀放下制止季廷礼而举起的手，眼带这丝丝得意。

    “你倒蛮贴心的。”季廷礼眼角微勾。

    周暮昀：“那是自然。”

    到更衣室的路会经经过医务室，大概是许佳佳腿受了伤走得比较慢，季廷礼都快到更衣室了，才撞见许佳佳和戚言说着话，被服务员带着往医务室走。

    一缕风吹过许佳佳的头发，拂过她洁白的，带着点点污垢的脸颊，却显得她的面容更加雪白干净。

    那是季廷礼很小的时候，香港的一个游乐场。

    季镇宗一个多月以前答应了季廷礼，只要他期末考考了第一名就带他去温哥华的游乐场玩耍。

    香港也有游乐场，但是小孩子们年幼的时候，难免会对那些身边少见的东西产生向往，也是小孩子们之间互相炫耀的资本。

    香港冬天鲜少有雪，而温哥华有雪。

    季廷礼想去游乐场玩，也想玩雪，所以在期末的时候十分用功学习，以超过第二名十几分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本以为爸爸妈妈会很快带自己去温哥华的游乐场玩耍的时候，季镇宗却以太过繁忙为借口，只带他去香港的游乐场玩半天。

    还说所谓那半天，都是他推了不少工作换来的。

    直到车子在香港的一个游乐园门口停下，小季廷礼才察觉被骗。

    他哭，他闹，他撒泼一般责备爸爸不讲信用，在游乐场门口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大家都对这个小少爷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阿姨把一个里面是圣诞红房绿树，不停下着雪的水晶球递给了他。

    “那，这里面有雪。”阿姨笑看着季廷礼说道。

    季廷礼停止了哭闹，接过水晶球，沾着露水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阿姨。

    季廷礼记忆在那一刻定格，只记得那个没有雪的冬天，缤纷的游乐园门口，面容温柔的阿姨。

    以及......扎着两个小辫，脸蛋和鼻子红红，头发被微风吹过，红着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瞪着他的小女孩。

    最终，小女孩的雪球到了他手里，阿姨牵着那个痛哭流涕的小女孩；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忆起这段经历，莫名的记忆点。

    大概，刚刚那个脏着脸受了伤的女生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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