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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安将金兰接回家中后,金兰在金老爷怀里哭了一场。
这几年金老爷身体不好,经常催他们赶紧生下孩子,他希望自己能亲眼目睹继承人的诞生。
却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不管怎么努力,金兰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不止金兰在喝中药,就连白长安也看过大夫。他一个上门女婿,当然是老丈人说让他看,他就只能看。
不止看医吃药,还试了许多荒唐的办法。白长安有时候都觉得困扰,心里也不是不期盼孩子的到来。
但有些事情,就是缘分未到,比如孩子。
自从因为金兰的事再次跟白起风碰上后,白长安心里惦记着这个师弟,却不愿去找。
到底是记着当初师弟是怎么离开师门,违背师命。
更何况他也没精力再去拜访一次少校府,他最近在跑商,跟着一个大单。
那阵子恰逢梅雨季,气候多变,白长安走山路的时候,遇到山体崩塌,一行人被困在了山洞里。
不知时日的流逝,日渐减少的食物,人性在绝境里的暴露,白长安经历了一段艰难可怖的时光。
钟昌明给谢时冶讲过这场戏,这戏对整部电影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谢时冶演不好的话,这部电影的精彩程度会大打折扣。
许是因为担忧,又或者这场戏确实不好演,不管是台词还是情绪表达上都极其消耗体力,不断地代入释出,几天过去,谢时冶依然没办法达到钟昌明的要求。
在所有工作人员包括群演都非常疲惫的情况下,谢时冶越演越糟糕,到了最后,钟昌明都快放弃了,要把这场戏推后演。
谢时冶听到钟昌明的话,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突然对钟昌明说:“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我一定能演好。”
正如谢时冶所说,第二天他再次来到片场时,状态就变得非常好。被砂石掩埋时,他眼神里的恐惧和求生欲几乎要穿透镜头,望进人的心里。
钟昌明欣赏着谢时冶飞跃式演技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些嘀咕,但只能趁谢时冶有状态的时候赶紧拍。
山洞的戏份很多,起码要拍上两个星期。
这期间傅煦在另外一个组拍战争戏,两个主演没有太多交集。
但是早上化妆的时候还是在一起的,傅煦明显发现谢时冶精神有点恍惚,人好像也瘦了不少,眼下些许青黑,好似睡眠不好。
他叫谢时冶一声,对方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傅煦是知道谢时冶正在拍一场很艰难的戏份,但是听钟昌明说谢时冶的状态不错。
这是状态不错的样子吗?傅煦心有疑虑。
晚上钟昌明叫傅煦去吃宵夜,这次特意让傅煦带上谢时冶。
傅煦给谢时冶打电话,却是阳阳接的。
傅煦问他:“小冶呢?”
阳阳声音不大自在:“谢哥啊,他有事在忙。”
傅煦:“在忙什么?他能接电话吗?”
阳阳并不正面回应他,而是说:“傅哥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也一样。”
傅煦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沉了不少,这是不高兴了:“老师让我带上他一起去吃宵夜,你帮我问问他,一会有没有空。”
阳阳说好,傅煦挂了电话后,大概十点钟的时候,阳阳给他打电话,说谢时冶身体不适,去不了,很抱歉。
傅煦握着手机回道:“生病了?有去医院吗?”
阳阳:“没有生病,就是睡眠不太好。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既然都这么说,傅煦也不可能去谢时冶房间里,将本来就睡眠不好的人拉起来吃宵夜。
傅煦一个人去了烧烤店,将谢时冶身体不舒服的事给钟昌明和蒋胜说了。
钟昌明捏着一根铁签,扯了块羊肉下来,几口下肚后叹息道:“小谢还是很努力的,这段日子辛苦他了。”
傅煦给他们俩倒酒,钟昌明又说:“之前我还在想这戏份这么难,他可能拍不了,没想到还挺有天赋的,是不是你给他开了小灶?”
钟昌明以为谢时冶私底下去请教了傅煦,才有这么大的进步。
傅煦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倒得有些多了,泡沫溢出了杯口,濡湿手指。
他抽了张纸巾,擦拭指尖:“他没来问过我。”
蒋胜一杯酒下肚,打了个嗝:“看来小谢还是很有灵气的,演得这么逼真。”
蒋胜也看过谢时冶的戏,确实演得很好,非常有渲染力。
钟昌明在谢时冶面前,从来都是说教,甚少夸奖,今天谢时冶不在这,他反倒夸了起来:“那孩子不错,把群演的戏都带起来了。”
说完他点了点傅煦:“我要是早发现这根好苗子,就没你的事了。”
即使被这么说,傅煦也不生气,反而淡淡道:“我的学弟,差不到哪去。”
钟昌明哈哈大笑,说他不要脸。说完以后,面上又浮现些许忧心:“就是太灵了,也说不好。”
他和蒋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心。
钟昌明叮嘱傅煦:“多关照点你学弟,别戏还没拍完,人就垮了。”
谢时冶精神状态不好,不止是傅煦一个人发现了,其实他们多多少少都有察觉,也问过,关心过。
谢时冶那边没有愿意说的意思,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逼,只能让傅煦多去关照一下,同龄人间也许更容易倾诉些。
夜宵吃不了多久,很快就散了,傅煦有心想回去问问阳阳,比如谢时冶到底为什么睡得不好,是不是因为拍戏压力太大。
需不需要药物的帮助,或者人为介入治疗。
他回到自己的楼层时,再次发现阳阳,但是阳阳脸上的神情非常紧张又郁闷,不时看向身后的房门,那是谢时冶的房间。
傅煦眯起眼,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阳阳显然在想事情,魂不守舍,被傅煦叫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魂都快给吓没了。
傅煦仔细打量了阳阳全身上下,发现阳阳脚上踩的是酒店的拖鞋。
这个拖鞋质量一般,不适宜穿到室外,只适合在酒店房间里穿。
很大可能,阳阳才从谢时冶的房间出来。
傅煦问:“小冶不是睡了吗,你怎么站在他房间门口。”
阳阳脸上藏不大住事,一下就慌了,我我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
傅煦皱眉:“开门,让我进去。”
阳阳忙挡在门前,汗流浃背:“不行啊,谢哥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炒我鱿鱼的。”
傅煦慢条斯理道:“没关系,他要是真辞了你,我还可以雇佣你。”
虽然条件很让人心动,但是阳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傅煦更加觉得里面有事,说不定就是谢时冶这段时间精神这么差的原因。
他说:“你是刚从小冶房间出来吧,他睡眠如果真的很差,你为什么还会待在他房间里,难道是你陪着他睡,他能睡得更好?”
阳阳顿时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才没有陪睡呢!”
傅煦:“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阳阳都快被他的强盗逻辑绕晕了,他不让傅煦进去这不是很正常吗!
傅煦问他:“小冶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要你帮他瞒着。你心里知道他做的不对,却又必须听他的话,所以你现在很纠结,不知道到底是该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
傅煦盯了阳阳有一会,那目光仿佛能蛊惑人心。加上那轻柔的语调,让阳阳简直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阳阳知道,傅煦说得都是对的。
傅煦又哄他:“你让我进去,小冶那里,我会替你说话。你知道的,他有些时候很听我的话。”
谢时冶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很听傅煦的话,也在乎傅煦的看法,阳阳是离谢时冶最近的人,看得出来谢时冶有多重视傅煦这个学长。
他终于还是松动了,移开了步子,满脸挣扎地对傅煦说:“傅哥,我们谢哥他他只是为了演好,但是”
傅煦拿过阳阳手里的房卡,开门进房,床上并没有谢时冶,床边却有一个巨大的箱子。
傅煦怔了怔,继而面色一白,转为铁青,他转头看向阳阳,阳阳无奈地望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箱子是上了锁的,阳阳知道密码,通常谢时冶只会在里面被关上两个小时,那箱子并不是多大的箱子,一个成年男人得手脚蜷缩着才能装的进去。
谢时冶进箱子前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衣,盖子被打开,刺目的光线落了进来,照亮了他身上湿透的衬衫。
他头发更是湿的被水洗过般,嘴唇没有一丁点血色。
谢时冶眼睛是闭紧的,刚开箱那会,他会不适应光线。
他感觉到有人捉住了他的手臂,力道重极了。
不是阳阳,阳阳从来都是很轻柔地将他从箱子里扶出来,不会这样弄他。
但很快,那捉住他手臂的手,改为搂住了他的腰,托住他的膝盖,将他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谢时冶下意识抱紧了那个人的身体,眼睛还是有点难以睁开,睫毛被汗水打湿了,眼角刺刺的疼。
他有点无助地喊了声:“阳阳,是你吗?”
然后他听见了并非阳阳,却是他无比熟悉的一道声音。
是傅煦。
他从未听过傅煦的声音这样冷过,饱含怒意,几乎是贴着他耳边响起。
“谢时冶,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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